在所有人幾乎都緊張驚詫地屏息以為霍淵閣死定了時,卻見那顆球沒有按照原有路線砸中霍淵閣,而是被一個旋轉飛來的球杖打偏,恰好擦著霍淵閣的發冠滑了過去,本來還能再飛幾丈遠的馬球被球杖一打,立刻偃旗息鼓,掉在了旁邊地上,木頭碰撞的聲音似乎是在惋惜計謀的失敗。


    霍禹冀見爺爺躲過一劫,心有餘悸地看向飛來球杖救了他爺爺一命的人,隻見韓懿眼神還帶著沒消散地淩厲,剛剛為了飛那一杖已經駕著馬衝出了場地,此時正勒住馬頭緩緩停下,高挺的身材此時顯得更為偉岸.


    霍禹冀見是自己朋友救了爺爺一場,來不及言謝便衝到爺爺身邊上下察看著,霍淵閣見了大半輩子風霜,曾經還遭遇過宮變,叛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曾慌張,更何況這小小的馬球,隻笑著擺了擺手說無妨,讓比賽繼續開始。


    武帝見霍淵閣無恙,便也安下心來,畢竟霍淵閣是最得力的老臣,若是在秋獵上出什麽事,他也無法向天下交代。


    桓添玉見韓懿飛來一杖砸偏馬球救下霍淵閣,快要跳出來的心才安靜下來,霍淵閣是個真正的良臣。


    上一世在韓敬之和蘇浪兩派鬥地正酣時還是做了不少真正有利於百姓的實事的,還在後來她征戰時替她擋下了不少韓敬之放的暗箭,所以平心而論她是不希望這麽個老人有什麽好歹的。


    想到這,桓添玉抬眼狠狠瞪了一眼麵前何等陰毒的桓天頌,便驅馬跑向韓懿。桓天頌在原地看著桓添玉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以前的桓添玉是什麽樣他是知道的,除去桓添桐對她的一些粗鄙醜陋的純純抹黑之外,最起碼那些怯懦軟弱的形容是真的,然而今天馬上一戰,桓添玉英武地仿佛沙場主將,有時就連他都有些抵擋不住。


    他想起開射時桓添玉那一箭,雖然他不好武技,但也是兄弟之中騎射最好的了,別人不一定,但他是能從她的起勢上看得清清楚楚,她絕對是練過,並且還不隻是嫻熟而是精通。


    不常用弓的普通人拉弓的手即使力氣再大,手也會因為不適應弦的張力而微抖,但桓添玉那一下平穩地仿佛這小小的弓箭不在話下,隻是她手下的玩物。


    他頓時來了精神,視線聚焦在她身上,想看這樣非凡的起勢之後桓添玉能射出怎樣的一箭,但不知道為什麽桓添玉卻射的奇爛無比,都沒飛出兩丈遠就掉在地上了。


    就憑借那雙平穩的雙手,桓天頌絕對不相信這就是桓添玉的真正實力,那是什麽讓她最後更改了手法射出那麽差的一箭呢?


    桓天頌思索了許久,終於在今天上場前恍然大悟,是他疏忽了。


    他的眼神一向被人說淬著寒毒,被盯上的人如墜冰窖,所以他總是低斂著眼眸,不常睜完全眸子看人,但他看見桓添玉的起勢時沒忍住睜大了眼睛,想來就是他那一眼讓桓添玉桓添玉感到危險才改變箭道射的奇爛吧。


    想明白之後桓天頌更加興奮,身邊圍繞的蠢才太多了,一直跟他們相爭的皇後派的五皇子羽翼尚未豐滿,隻有韓敬之可以與他匹敵,他是嗜血的毒蛇,隻有聞到血味才會興奮起來。


    而桓添玉不僅能不迴頭就能感受到他的眼神,還能在瞬息之間就改變即將脫手的箭,反應速度和控製力絕非他以前見到的那個不足掛齒的小女孩能有的,這是在野蠻的叢林之中廝殺出來的野獸才有的能力,是在血海戰場上拚搏出來的主將才有的意識。


    雖然桓天頌現在還弄不明白為什麽半年未見,這個十妹就如脫胎換骨一般,但他確定看到了足以與他匹敵的對手,對無聊的生活終於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是危險的皇宮,也是危機四伏的戰場,隻有真正強悍聰慧、智勇雙全的人才能活著登上那個王座,上一任的勝利者是他們的父皇,那他們這一屆的勝利者是誰呢?


    他桓天頌已經孤獨求敗太久了,不論桓添玉最後是不是為了儲君甚至皇位而來的,他都很高興能有人來和他廝殺,反正最後都會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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