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學醫?難不成還想以後學成了繼承醫館?


    王香梅一聽,眉目就冷了,待又看著江柔失落垂下的眸子時,心中頓時又有了主意。


    第16章 16 鋒芒


    迴到家第一個夜晚,即便屋子地龍燒的暖和,再不似在李家時的寒冷,但江柔卻碾轉反側。


    父親不許她去醫館學醫,隻讓她待在家裏,但日日和王香梅同處一起,她想一想便覺有些發愁。


    她討厭王香梅,甚至連帶著毫不喜歡那兩個所謂的弟弟,以後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難免有不快的時候,到時候父親應是不會護著她的……


    所以,學醫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還是要等到一個適合的時機,再同父親好好說說才是。


    江柔想著想著,終究敵不過困意,緩緩睡了過去。


    一早起來,外頭又起了風,看著像是還要下雪。


    王香梅當著江德昌的麵,囑咐下人將早飯送進江柔屋裏,說是怕凍著江柔,其實是不想看見江柔,更懶得在江德昌麵前做什麽賢惠的後娘模樣。


    一覺睡到自然醒,周身暖和和的,還能賴會兒床。待穿好衣裳,丫鬟小福便將溫暖的洗臉水端過來,還會給她梳一個好看的少女髮髻,綁上與衣裳同色的絲帶。


    坐在鏡子前,江柔看著此刻的自己,終於是舒心的笑了。她如今再也不用隨意扯根布繩子幫頭髮,隨便一動就散成瘋子模樣了。


    再看看擺在桌上的早飯,雖然也挺簡單,但跟窩窩頭比起來,就堪稱豐盛了。


    熬的黏糊的小米紅棗粥,散發著甜糯的香氣,新出爐的小籠包,一碟子醬蘿蔔菜,另兩個雞蛋,江柔滿意的眯眯眼坐下。


    迴家來,不管怎樣,都比在李家好。


    吃過飯,小福就收了碗筷走了,家裏下人不多,是以小福身上還兼著打掃的活兒,一時半刻的不會再迴來。


    江柔在屋裏坐著,靠在窗邊的炕上看醫書。小門小戶的沒有什麽晨昏定省的請安規矩,她也不會想著去前頭湊什麽熱鬧,一個人在屋裏安安靜靜的看書,中間隻出去找了一些筆墨紙硯,便就又迴來了。


    半晌時,小福縮著脖子跑進來,十四五歲的女孩長得很普通,說話卻很給人一種踏實本分的感覺,說做衣裳的人到了,王香梅叫她過去量量尺寸。


    江柔聞言便放下醫書,起身往前院去。


    前院廳裏,王香梅正與衣鋪的人說話,見江柔挑開簾子進來,眯眼笑著:「小柔,來,這位娘子帶來了不少衣料和樣式,你來挑幾樣喜歡的多做幾身。」


    江柔瞧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好。」


    不打算跟她客氣。


    遂翻開了衣鋪娘子帶來的捲軸,各式布料都貼在捲軸上,顏色,樣式,栩栩如生。她認真的看著,不多時,挑了六種一看就不會便宜的衣料,瑩瑩清亮的眸子看向王香梅:「夫人,我喜歡這些,不過……會不會選的多了些?」


    當著外人的麵,倒是沒有再喚『姨娘』二字,算她有點長進,隻是……王香梅看看她選的那些,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下,心頭滴血,麵上卻一副賢惠笑容:「不多不多,隻要你喜歡,花多少銀子都值得。」


    江柔倒是點頭一笑:「我記得夫人昨日同我說的話,叫我無需客氣的,那便每樣布料再做雙鞋子吧。」


    王香梅:「……」


    倒是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衣鋪的人做了這單大生意,喜滋滋的走了。


    王香梅心裏算著在江柔身上花出去的幾十兩銀子,暗恨失策,卻也後悔不及,隻是在江柔提出迴屋的時候,迴過神來笑吟吟的說:「昨夜我跟你爹商量了,女孩子出嫁前要學的那些東西啊,你先從針線學起,這兩日我便在家裏挑個針線活好的去教你。」


    「那就勞煩夫人操心了。」客氣話,早慧的江柔也是會說的,隻是言不隨心罷了。


    看著江柔離開,王香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陰沉厭惡。


    家裏多出這麽一個人,算著未來幾年需要在她身上花出去的銀子,以及將來要準備的嫁妝,王香梅就滿心的痛恨。


    「她怎地就沒跟那賤人一同死了呢……」


    -


    一轉眼幾天過去,寒冬風雪又至,暖融融的屋裏,江柔開始學針線已有兩日。


    王香梅找來的這個懂針線女子名兒叫何晴,二十出頭的模樣,身形有些圓潤,說話行事間性子有些冷。


    江柔學針線很是乖覺聰慧,也鮮少叫她費口舌,可這何晴卻是過於嚴厲,一旦江柔有錯手的地方,她就會親手幫她改正,但下手卻粗魯,每日總會『不經意,不小心』的將江柔的指尖上戳出不少洞。


    今日依舊是如此,江柔不過是針下的歪了一些,何晴就又是直接上來,二話不說捏著針紮下去,狠狠的一戳:「姑娘瞧好了,是這般下針的。」


    指尖刺痛下,血花再次冒出來,頓時弄髒了手裏的布料,何晴隻撇撇嘴:「學針線的,就沒有不紮手指的,姑娘擦擦繼續吧。」


    江柔眸子垂著,拿過帕子擦擦指尖,看著才兩日時間指尖就幾十個的針眼,微微抿著的唇,已然冰冷。


    若一次兩次是不小心,那十次八次更多次呢?


    無非是她得了誰的令,故意要她吃些苦頭罷了。


    看來那王香梅果真是厭惡極了自己,明著不敢坑害,就在背地裏用這種陰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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