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癟了嘴,什麽嘛,不是要吃她啊,那她可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她蹬腿就跑,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你去哪裏?就算嫌我窮,也要吃點東西再走吧,你瞧瞧你的小肚子,瘦得肋骨都凸出來了。」


    發光發熱的太陽公公即將落下山去,眼看天色要晚,小豬咽了口口水,的確,不如在這裏吃飽喝足,休息一晚再走。


    小豬重新坐下,肅齊有些意外,「小豬仔,你好像能聽懂我的話?太好了,我每日給你吃好吃的,你可願在此處住下?」


    早秋的風捲起院中的一片落葉,孤零零的,毫無抵抗力的。


    「我這些年,沒有一天不思念父母和族人,自己的身子又被燒成了這樣,已是廢人一個了。小豬仔,你是第一個看見我不跑的。」


    小豬把前腿搭在木盆的邊上,把腦袋放在宣軟的肉肉上,無聲嘆息。


    他好可憐啊,那便陪他呆上一兩日吧,左右大人還要睡上好久,不急這幾天。


    濕淋淋的身體被肅齊擦幹,肅齊給她準備了一個小飯碗,放著高粱米煮的粥。


    小豬從未吃過這種粥,又餓了好些天,一頓風捲殘雲。


    肅齊靜靜瞧著她,目色深深。


    她趴在幹淨軟乎的被褥上,看著肅齊喝下沒幾粒米的湯,心酸酸的,這窮鬼,都窮成啥樣了,還要養一隻豬。


    窮鬼家裏窮到啥地步呢?太陽落了山,天色暗了些,他連蠟燭都點不起,直接睡覺了。


    小豬不想與山神以外的人同床共枕,自己縮在窮鬼的腳邊,借著他渾身散發的熱氣,睡了一宿。


    她做了夢,夢到都是蒼藍秘境裏那些幻境。


    她哭了,她多希望大戰未曾發生,父神母神仍在,之間的關係不要這樣緊張。


    清晨醒來,小豬發著呆,肅齊則背上了一個竹簍子,要上附近的山頭去採藥,家生變故後他一直以此為生。


    他思前想後,擔心小豬在家被偷,就把小豬放進了簍裏,一人一豬登上了一個小山包。


    星星鎮人口眾多,這小小的山包不知被多少人採摘,哪裏還有什麽藥草,不過零星幾棵罷了。


    這裏的草木大多未開靈智,混混沌沌的。


    小豬想起石頭的話,他們都不屬於輪迴之內,這一生結束後,地府都不會收的。


    「小豬仔!」


    見小豬跳了出來,肅齊還以為她又要跑了,焦急喊道:「別瞎跑,擔心獸夾傷了你!」


    小豬窩在一棵大樹下,不動了。


    肅齊趕忙過來,抱起了小豬,他揉了揉眼睛。


    這樹看著普通,樹下卻長著許多藥草。


    肅齊大喜,拿著小鏟挖了起來,「小豬仔,你果然聽得懂我的話,對不?謝謝你,這些賣到鎮上去,足夠咱們吃上一個月的粥了。」


    小豬驚了驚,啥?才一個月的粥?


    這可是治療外傷的極品藥草!


    小豬按住了他的手,不能說話,急死她了。


    這個笨蛋,這一棵草價值連城,怎麽可能隻賣這點子錢,他怕是被人給坑了!


    他到底懂不懂醫理?


    「小豬仔,你怎麽了?難道這藥草太小了,還不能採摘?」


    雞同鴨講,難受。


    小豬放棄了,賤賣就賤賣吧,好歹還能喝上一個月的粥。


    采完藥後,已是日上三竿。


    秋老虎張牙舞爪,熱得肅齊一身汗液。


    他們下了山,迴到鎮子上。


    街上的小孩正在玩耍,踢著毽子,見了形容恐怖的肅齊,用毽子和石頭砸向他的腦袋,大人則是避之不及,低聲在自家孩子耳邊說著什麽。


    小豬是神,耳力極好,她聽到了,那些大人說肅齊嚇人,讓孩子躲遠些,不要靠近。


    這些家長怎麽迴事,小孩打人不讓道歉,反而要在受害者的傷口上撒鹽。


    她在心裏為肅齊抱不平,肅齊卻一臉平靜,隻是低下了頭。


    笨蛋哦,小豬翻白眼,她好像不那麽喜歡人間了。


    人類太複雜了,不似妖精那般純粹。


    小豬在簍子裏站起來,對著小孩做鬼臉,直到把小孩嚇哭,她才滿意地坐了迴去。


    哼,讓你以貌取人,肅齊雖然長得醜,但是個好人呢!窮得沒飯吃了,都不肯宰掉她這隻肥美的小豬豬。


    熊孩子果然不一般,撲進了熊家長的懷裏,轉頭丟給小豬一個石子,不偏不倚砸到了小豬的腦袋。


    小豬渾身一震!


    什麽?還敢打?


    小豬縱身一躍,跳出了簍子,直奔熊孩子而去,張開嘴,咬住他的衣服,把他拖到了肅齊的麵前,伸腿踢向小孩的後膝蓋。


    小孩哐一聲,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人就已經先跪下了。


    小孩張嘴大哭:「娘,這個醜八怪欺負我!」


    潑辣的女人擼起了袖子,「你這人怎麽迴事,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你這個不知羞恥的……」


    她話都沒說完,就見一隻瘦小的豬仔撲來,她想一腳踢開這隻豬,卻被小豬咬著衣擺拖行,力氣大到離譜,女人捂著自己快要散開的衣服,驚聲尖叫:「救命——」


    哐一聲,她隻覺膝蓋一痛,也跪了下去。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嘛。


    記仇的小豬高興了,一蹄踢散女人的頭髮,再一蹄挑起小孩之前用來砸人的石頭塊,瞄準他的腦袋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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