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呀!堂堂魔焰軍的統領,真這麽小氣的嗎?”


    蒼迦統領斜眼沒好氣睨他:“你家的小孔雀,可比本座清閑得多!羿君最近也很清閑,你不妨,找找那幾位。省得羿君又給本座捅幾個婁子,好讓我摸黑起早。”


    “嘖嘖!可不就是嘛,你閑了,他們可就忙了。”


    懶得與他理論個高下,蒼迦統領默然的舉步就往外走。


    雎羽上神巧妙的一個移形換影,一眨眼便擋在了他麵前:“你這急匆匆的,往哪裏趕呢!本君還有些事情要奴役你來著,你別急著走嘛!”


    蒼迦統領定住身形,麵無表情看著雎羽上神,既然都攔下他了,想必是有要事要說了吧,“你竟然在君上的殿內使用術法攔住我的去路,有趣。”


    君上向來是以一修一行為推崇,換句話說,是希望修行的宮人都要真實去體會每一個生活細節,過多的使用術法,雖然有非常好的效果,但是卻失去了修行的意義,正所謂一念之間,成佛亦成魔;哪怕隻是掃個落葉,都是修行。


    雎羽上神微怔,是了:“啊,一時忘了。”


    他勾勾嘴角,“雎羽,方才櫚木星爺在,我就沒有拆穿你,現下裏沒有旁人在,你還不肯講的話,我就要走了,本座實在是無心與你耍嘴皮。”


    雎羽上神嬉皮的笑容漸漸凝滯,他揚揚自己的袖子,火紅色的衣袖在微風裏帶起了幾片飄雪。


    那魅惑天成的俊臉上漸漸浮現了沉重的神色,斜眼瞟向庭院的偏門。


    “難怪老鳳凰總是說,魔焰軍是冥海的定海針,非必要是不需要出來走動的;蒼迦,你太敏銳,本君都還未想好措辭呢。”


    蒼迦統領順著他的目光,視線也轉向那道偏門:“沒想好,卻還是要攔著我,你當真以為我嗅不到在那道門後的氣息是誰的嗎?”


    雎羽上神的狐狸眼眯起來,濃墨的眼瞳轉悠著,想要在魔焰軍統領麵前掩蓋一個散仙,他又不是吃飽了撐著要浪費自己的精力:“羿天,現在你可以出來了,這位,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本君葫蘆裏賣什麽藥。”


    蒼迦統領一臉“你很無聊”的棺材臉,“如果你是想要讓我在三司會審的時候,重提他儲君的職權,我覺得你就還是不要白費唇舌了;畢竟,將刑官推上主司的人,是本座,此時再將羿天推出來,不是合適的時機。”


    朱紅色的偏門緩緩開啟,玄衣翩翩的男子緩步走到上神麵前,朝他們頷首:“蒼迦統領或許誤會了今日我們找你的用意。”


    “我曾問過你,你離那個位置很近有沒有錯過的遺憾。”


    羿天一笑置之:“在下也可以再迴答一次:我今日的一切皆是承恩鳳翎王的恩賜,這水迷宮的天無論如何變幻,終究都是鳳翎王才是它的主子。”


    “既然你無心於王儲,那你們非要把我叫來這一趟,想做什麽?”


    羿天自然的望向了雎羽上神,蒼迦統領也望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三位男子各有千秋的俊朗,儼然是三種風格,卻怎麽看都是一幅悅目的畫麵。


    火紅色的衣袖在微風裏飄動,那魅惑的唇角輕揚,聲音清冽:“蒼迦,本君想要借借你的手,飛龍畫鳳。”


    “什麽?”


    雎羽上神伸出手,默念心咒,手上隨即出現了一個紫金盒子。


    蒼迦統領震驚的瞪眼:“你!”


    明眼人都知道,這可是白銀祭司的護靈——路卡菲!


    他當年從空穀懸崖將君上拉迴來,那護靈拚盡全力護主,他為了拉迴君上也受了內傷,這隻妖精更是完全陷入了昏迷。


    君上將它看得比什麽都要緊,仿若這隻小妖精蘇醒,他就能重新召迴白銀祭司。雎羽上神竟然將它偷出來:“君上多緊張這個盒子,你是不是想讓冥海掀起海嘯!”


    羿天也是頗為汗顏的盯著那個紫金盒:“上神,你這…是否有些冒險?畢竟她,是與黎兒聯結的媒介,王日夜都不離手的,若是他發現……”


    麵對二人的質問,雎羽上神卻不屑地咬牙:“發現個鬼!他現如今的修為,本君抓了隻小妖精給他換了個假的,沒個十天半月,他察覺不了。”


    蒼迦統領咆哮道:“你這麽天真的樣子,我真是佩服君上竟然忍了你千萬年!”


    “那是你們不曉得,鳳翎為了喂養路卡菲,每日都用自己的靈血,偷偷注入這個盒子,喂養了路卡菲多少個年頭,我阻止了幾次,可他就是那麽固執的性子!”


    蒼迦心中暗忖:


    原來君上閉門謝客,不僅僅隻是受傷,他如今估計是半生修為都給了路卡菲一半了。本來在天魔大戰前,君上就親自去往幽冥司加固了十惡之靈的封印,此事雖然沒有外傳,但在昭河殿裏並不是秘密,他們都心照不宣,天魔大戰前君上便隻剩了那半生的修為卻還是一往無前的迎戰天君;否則以君上那有仇必報的脾氣,天君老兒那場戰役死傷怎能以鳴鼓收兵退守冥海邊境。


    那場戰役的收場,完全不符合鳳翎王以往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天問出鞘,斬立決的雷厲風行。


    “想不到,君上竟然會做到這個程度。”


    “鳳翎一向總是隨性而為,本君迴宮之時便猜到了,他怎麽可能輕易就放過逼死了黎月的天君老兒,少說也會卸掉他幾個左右臂膀泄憤。那場戰役,著實收得太輕鬆了,不是鳳翎的風格。”


    蒼迦點頭,同意這句話。


    羿天想到那場戰役也是心有戚戚焉,那場天魔大戰,來得兇猛,也去的快,多少舊往在宮中照麵的將士,有去無迴。


    他也有過幾個交好的將士,都成了記憶裏的一幕幕迴憶罷了,世事總是難料。


    誰會想到,一顆流星,引發了一場天雷勾地火的天魔大戰,遍野的殘骸,火舌舔吻的戰場,如今還一片荒涼,寸草不生,連祭奠都沒有的墳場。


    許是自己也見慣了生死,蒼迦統領沒有羿天的心有餘悸,他跟隨君上那些年,更艱難的戰役都經曆過,那並不算得什麽大場麵。


    “你將它偷出來,到底要做什麽?”


    雎羽上神的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來迴:“我找到令路卡菲的元靈快速得到充盈的辦法,但是,這個辦法,要瞞著老鳳凰才能做,否則……”


    蒼迦統領沒好氣的冷哼:“否則,君上可能會先將你趕出水迷宮,是吧!”


    “你這火麒麟,能說點本君喜歡聽的話嗎?”


    “想聽好聽話,你做點不會惹怒君上的事情。雎羽,我知道上古的秘法,但是那些被阿修羅王封禁的禁術,我勸告你最好不要使用,不僅是君上會生氣,我也覺得非常有損神仙的陰德,你雖然是四海八荒公認最厲害的醫聖,但是我覺得你此時此刻在打一個非常冒險,並且很不穩妥的壞主意。”


    “你知否,白銀祭司為何是白銀祭司?”


    “宮中傳聞她接任大祭司之位時,在占星台上召喚出銀色的星軌,不是嗎?”


    “不僅僅是這樣。”


    羿天也想知道,認真的凝聽著。


    “她是妖神嫡子,鳳翎見到她時就知道她與水迷宮有不解之緣。在白銀祭司還是個少年時,便一直用自己的法印,將她體內的魂氣壓製住,三百年,鳳翎一直護著她。”


    這件事情,羿天倒是知道。


    但是蒼迦統領的表情卻是吃驚和難以置信,區區一個巫族之子,竟然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身世,那她對於天宮來說,可能會比一顆流星的掩蓋更加震驚!難怪君上要禁足她,不許她出宮,原來不是因為她頑劣,全然是為了保護她不被外界知悉,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可是我知道她跳下阿鼻道地獄的時候,阿鼻道地獄的戾氣已經劈開了鳳翎的法印,她的魂氣極有可能已經蘇醒!鳳翎攔不住她,所以他非常著急要找到她。”


    見鬼的白銀祭司!


    蒼迦統領心中大唿警報!原來摩裏黎月真的是君上的大劫!難怪雎羽從進宮以來總是處處與她過不去一樣的給她找麻煩,還因此惹怒了君上幾迴,甚至連皇葉這個貼身侍臣都沒有多做挽留,任他們去往扶桑仙境,說是療傷去了,其實是負氣離開。


    “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瞞著我!雎羽!!!”他氣得牙癢癢的磨出聲音,“若不是君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還打算一直不告訴我嗎?”


    “這種事情,難道還要到處告訴別人嗎!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蒼迦統領氣得狠翻眼皮。


    羿天見到兩位忽然弩拔的氣焰騰騰的上漲,出聲打住他們:“二位,此事我們還是日後再議論,今日,我們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們莫要動氣了。上神,你將此物偷出來,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我們,否則你也不必特地讓我候在門外這許久,對吧?”


    好一會,蒼迦統領才終於冷哼一聲,“說!快說!”


    一副老子真的很不想與你為伍的樣子。


    “我已經交代皇葉,去西地佛陀處借來昆侖珠,昆侖珠可以將本君的一半修為,渡給這隻小妖精。”


    蒼迦統領又是一震,“你瘋了,一半修為,不就要了你半條命!讓君上知道,他會如何惱怒你的自作主張!”


    “沒辦法,我太著急了,蒼迦,所以我要你幫忙善後,在我做完這些事情之後,我還要去幽冥司,換掉鳳翎的封印!”


    “什麽!你給了路卡菲一半修為還要去換掉君上的封印,太冒險了!我不同意你這個做法,布道本就不是你的專長,你分明是做了舍生忘死的打算!即便你成全了君上,替他治好這隻小妖精,君上醒來也會很懊惱,是你替了他!”


    雎羽上神修長的手指在紫金盒上劃過,他隻要想到鳳翎每每在這個紫金盒上投注自己的靈血,他的心裏都是悶疼,自己再怎麽欺負他都可以,可是他無法忍受他受這樣的委屈,如今還沒有恢複視明的老鳳凰,哪裏還有半點君臨天下的威風!


    如果一定要有個上古神能夠封印住十惡之靈,為何就不能是自己!他雖然不是布道的行家,可是自己好歹也是父神的小兒子,這個彎彎繞繞的門道,他隻是懶於修業,不是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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