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淳竟然沒趁機劫走你一壇酒,不像他的風格嘛。”


    “沒呢!他聞聽這兩壇酒是要拿來孝敬您老人家,他就惋惜的走了。”


    雎羽上神嗤笑:“所以~你拿這烈酒,是想趁機灌醉本君吧?”


    “真祖,您誤會我的用心了;我隻是瞧著天寒地凍的,這冥海從來沒有過這麽樣的寒冬,我瞧著是想給您解解寒,您喜歡就喝幾杯,覺得有醉意不喜歡咱就盡興為止。”


    似乎喜歡皇葉這樣的討好,他便又默默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何止是寒冬,這天寒地凍的冥海,分明是已然錯亂了四時的交替,春夏秋冬早已不再是這裏的場景!鳳翎王封住了冥海的四時,整個魔界就像被放入了寒冬,唯獨那滾滾的無根水落入了冥海,還依然滾動的海水給人一種錯覺,它川流不息的反流到每一條河湧,隻是冬季被拉得老長老長,仿佛沒有盡頭,連時間也變得慢悠悠的像個耄耋老人一般動作遲緩,愣是沒有退去的跡象。


    雎羽上神心中清明卻不言不語。他應該說什麽?從前她在,他就活;如今他不在,他就故意不活;也要讓那些無辜的人,活不下去。


    鳳翎,你是這樣的鳳翎。寧你負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負你。


    “我不是記得,宮中若是有好酒啟封,必要留送兩壇送到昭河殿給鳳翎?難道如今鳳翎一閉關,這個舊俗就廢了?”


    皇葉搖頭道:“君上如今誰也不肯見,酒神哪敢上趕著去惹人嫌的!”


    雎羽上神又喝了一杯,“你說的對。他現在,還能有興趣見誰!”


    “真祖,君上隻是暫時蒙了心,再等過些時日,他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那是幾時呢?”他舉高手中的酒杯,抬頭入目皆是梧桐樹,可是這冰天雪地的一樹樹繁花,卻依然肆意的怒放,與宮中那些早已頹敗的枯枝,顯得格格不入,格外的刺目,格外的刺心。


    “你說這些梧桐樹,宮中的花都謝了,它們還是這樣常開不敗,開得這樣鮮豔,是不是一枝獨秀?是不是、特別的放肆?”


    皇葉一時語塞,梧桐樹常開不敗,是四時樹,並無稀奇。可此時在真祖看來,大概是件糟心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麽都不好;其實神仙也一樣,神仙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僅會搗亂秩序,更會讓一切變得奇怪。


    雎羽上神抿一口酒,忽然笑得有些悲涼:“皇葉,冥海的天變了;你這孩子,往後,興許就不必再跟隨你的君上了。”


    皇葉忽然臉色有些難看,“真祖為何,這樣說?”


    “你…是鳳翎的禦駕……”他的黑發服帖的別在腦後,長及腰身的一頭烏黑長發,連這一側臉的線條,都魅惑眾生。


    隻聽到那殷紅薄唇微啟,說出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來:“需要你的,是冥海的王。”


    皇葉的酒杯抖了一下,他的睫毛煽動,眼簾慢慢往下,抿著唇。


    “嗬!在本君看來,冥海的王,是誰又有什麽所謂;你的君上是不是冥海的王,又有什麽所謂!你心裏的神,是誰的天,又有什麽所謂!在本君這裏,他隻是鳳翎而已。”


    “真祖,皇葉,從未改變過追隨君上的心意。羿天若是真的能夠撐住冥海的天,君上可做迴個閑人,其實於他,反倒輕鬆了。羿天前生是個皇子,君上與他相處幾千年,他能得到君上的青睞,一切皆是他的福分,他生來有王者風範,更懂得運籌帷幄,的確是個非常適合代理朝政的人選。我、聽憑君上的差遣,即便君上要我守著他,皇葉就守著他。”


    雎羽上神不禁流露出一種悵然:“皇葉,本君說這些不是要故意讓你難受,鳳翎要你守著他,你便守著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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