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塔木隼的人追上來了。


    裴珠月對蔡嬤嬤溫聲笑道:「麻煩你了蔡嬤嬤,本宮還有事要辦,還請蔡嬤嬤幫本宮多照顧五皇子幾日。」


    她冒然離開蔡嬤嬤恐怕會像那日在客棧抱著她的腿不讓走,還是哄騙為上。


    果不然,蔡嬤嬤欣然答應,對裴珠月拍拍胸脯道:「娘娘的吩咐,奴婢一定會辦到的。」


    「辛苦你了。」裴珠月直接鑽進了縱橫交錯的巷子裏。


    塔木隼後腳找到了蔡嬤嬤,擔憂地問道:「嬤嬤她可有傷你?」


    蔡嬤嬤搖搖頭,傻嗬嗬地說道:「娘娘讓奴婢好好照顧五皇子,五皇子一定不辜負娘娘所託,不過五皇子,你好像比剛才高了很多,有這麽多。」她抬起兩隻手比了比。


    塔木隼附和著點點頭:「嬤嬤說的對,我長高了這麽多。」


    轉頭他又變了臉,對屬下命令道:「將裴珠月抓迴來,對了,還有裴鎮山,他們父女兩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是!」


    裴珠月在小巷裏穿梭,順手捎了百姓家的衣服換上,她心中默默發誓,如果有機會活下來,她一定托水蓮心幫她把衣服的錢還給人家,但當務之急還是逃跑。


    短短一個時辰,商環城中現在全是抓她的官兵,大街小巷中也貼滿了她的通緝令。


    裴珠月當前的處境可以說是如履薄冰。


    她將自己偽裝成了起來,弄得蓬頭垢麵,才勉勉強強在城中小範圍移動,但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隻要她在城中,以塔木隼搜羅的架勢不出三天就能找到她。


    她必須盡快出城。


    裴珠月摸去了城門口,不出她所料城門進出官兵都會拿著通緝令對臉,並且檢查極嚴,一名男子臉上長了痣,檢查的官兵都得伸手戳一戳捏一捏,確認無恙後才放人過去。


    以裴珠月這身粗製濫造的喬裝,恐怕官兵拿著通緝令上的畫像核對一眼就能認出她。


    這可如何是好。


    裴珠月隻可暫行離開另尋他法。


    夜幕降臨,秋露寒重,裴珠月尋了一處破廟準備將就一晚。


    身上就光光一身衣服,火摺子什麽的也沒有,裴珠月隻能抱膝蜷縮成一團,以獲得稍許溫暖。


    破廟外忽地傳來雜亂的說話聲,都是些不入耳的粗口,隨著他們越走越近裴珠月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臉,是一幫乞丐,這破廟大概是他們的容身之所。


    既是乞丐,那肯定穿梭於大街小巷,通緝令自然是看過的,難保認不出她,保險起見裴珠月運起輕功離了破廟。


    這下隻能以天地為被了。


    裴珠月找了根粗壯的樹躺了上去,眼睛一睜便是青天明月,心中有諸多煩擾,且將自己的生死置於一旁,不知道父親可否逃出去了,趙福生是否安好,有君月兄這個神醫在他應當不會有事,不,肯定不會有事。


    明日不知道還有什麽事等著她,得養好精神方可冷靜應對,裴珠月闔上了眼不論睡不睡得著。


    剛有三分睡意,樹底下就響起轆轆車馬聲,裴珠月當即警惕地坐起了身,藏在樹葉後。


    樹下行經一個板車,一人在前麵拉,一人在後麵推,板車上放著五六張草蓆,裏麵似乎裹著屍體。


    很快兩人的話也應證了裴珠月的猜想。


    「欸累死我了,這州府大人發句話倒是輕鬆,就不考慮我們這些底下人,每隔一兩天就得拉一趟屍體,隨便在城裏找個地方燒了埋了不好嗎。」


    另一個人是個老實的:「你就別抱怨了,就出趟城的事,這例錢可比早年間多了三倍不隻。並且州府大人也是為我們商環城的百姓著想,你可別忘了前年城裏的瘟疫就是那些沒主的屍體傳染的,州府大人令我們將屍體運出城埋葬正是防患於未然。」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另一人懶懶地說道,「快點運去城外,我還得迴家抱老婆睡覺哩。」


    運屍?城外?


    裴珠月掀起眼簾,眼中有了亮光,或許她可以藉助運屍人出城。


    世間有許多無家可歸之人,沒有家人,沒有親朋好友,陽壽盡盡之後獨留一具屍體,有的在沒人發現的地方爛了臭了,而有的被人發現送去了官府,而運屍人就是官府聘用的專門處理屍體的人。


    裴珠月從樹上跳了下去,輕手輕腳地跟上了兩個運屍人,一路跟到了城門口。


    而這些官差對待死人明顯比對待活人鬆懈地多,運屍人遞上身份文書後,官差隨意挑了下涼蓆隨意瞟了一眼就讓運屍人過去了。


    裴珠月心中頓時有了計策,她隻要扮做一具屍體混進這運屍的板車上便能混出城去。


    但這混的時間也有講究,不能直接扮做無名屍,那仵作剖屍那關過不了,不能在運屍人運送途中混上去,多一具屍體很容易被發現,而且運屍人有兩人都是膽子大的,也很難混上去,那最好的時機就是仵作驗屍之後,運屍人裝車屍體之前。


    翌日。


    寂靜無聲的夜,一個敏捷的身影鑽進了衙門停屍房,裴珠月將自己裹進草蓆中躺好,安安靜靜地運屍人將自己運出去。


    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房內終於響起「咿呀」房門推開的聲音。


    一個運屍人掃了眼房裏裹著屍體的草蓆,眉頭皺了起來:「欸?怎麽是七具,我記得官爺說的是六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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