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種種,隨著張氏中毒,再次浮出水麵,這次沈瑩玉不再是孤軍奮戰,她看著身側的枕邊人,愁著的眉微微舒展。


    而江景微輕撫著她的發絲,心中愁緒更多,他沒有想到沈瑩玉會經曆這些,若非今日的事,隻怕他永遠也不知道了。


    “我以為姚碧雪瘋了,這些事也就都埋在了塵土裏。”沈瑩玉看著江景微,解釋著。


    並不是她想隱瞞,隻是不知道從何提起罷了。


    江景微笑了笑,摸著沈瑩玉的臉頰,歎著氣說道:“等韓武迴來,我們一定會揪出幕後黑手的。”


    “好。”沈瑩玉拽了拽被子,閉上眼,不再說話。


    納蘭拜赫一直被關在納蘭府,如果說雲妝是因為知道昭仁皇後中毒,而被人痛下殺手,那麽隻怕他會再次發瘋。


    福玉有了自己的孩子,對納蘭拜赫全然是路人態度,畢竟納蘭家未來的掌管者是她的兒子,至於納蘭拜赫對她好否,都不重要了。


    宮中人隻以為秀婕妤是憫容皇貴妃的掌事宮女,卻不知道秀婕妤恨憫容皇貴妃與昭賢皇後,所以她利用翁玥去下毒。


    失敗後翁玥又拖憫容皇貴妃下水,讓人以為是憫容皇貴妃害了昭賢皇後的假象,不曾想索蘭站出來頂罪,這讓秀婕妤更恨她們了。


    接著秀婕妤勾結翁碩害了雲妝,把罪名給了憫容皇貴妃,讓憫容皇貴妃失寵於昭仁帝。


    若非後來昭仁帝聽到她和憫容皇貴妃的談話,隻怕事情永遠是表麵那樣了。


    誰都不會想到是秀婕妤,可是秀婕妤又為什麽這麽做?因為她覺著是憫容皇貴妃記恨昭賢皇後,所以去告密,把她母親有身孕的事說了出來?


    可是憫容皇貴妃並沒有那麽做。


    那麽是誰告訴秀婕妤的?


    秀婕妤背後一定有人,那個人才是真兇,因為雲妝破壞了她的計劃,所以才對雲妝下手。


    而秀婕妤也是那個人的棋子,奈何這個棋子太忠心,哪怕瘋了也沒胡說出來。


    可是那個幕後黑手又為什麽害張氏?想著沈瑩玉漸漸有了困意,在意識模糊時,她還是在想著這些事,甚至想到了雲妝。


    雲妝是怎麽知道昭仁皇後中毒的呢?雲妝說過,可是她想不起來了。


    她用整晚的夢去想雲妝說過的話,可是沒有一句是她該想起的那句。


    許多年過去了,有些事已經記不清了。


    沈瑩玉睡得不是很踏實,在夢中她也沒有停止思考,以至於她醒來後也是蔫蔫的,就連吃飯時也隻是夾著離自己近的菜,遠處的懶得去動。


    這讓江景微有些擔心,雖然她嘴上說著無事,可是瞧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說不擔心也是假的。


    送走了江景微後,她派人到宮裏傳話,約儀嬪小聚,畢竟儀嬪時常伴駕,貿然前去也不太妥當。


    臨近午後,宮裏才傳來消息,說是四日後,是昭仁帝去陪邵皇後的日子。


    沈瑩玉隻是迴了聲知道了,就午睡起來,午膳還沒有用,寸羽隻好囑咐人熱了又熱,可是沈瑩玉這一覺睡得很長,眼看著黃昏將至。


    這倒讓寸羽擔憂了,最近事情多,沈瑩玉又總在睡覺,總怕她心裏有事,把自己累倒。


    寸羽為難之際,處理好事務的瀾玉和清紗從前院迴來。


    聽寸羽說了原委後,瀾玉走進屋子裏伸手試探著沈瑩玉的額頭,衝著寸羽笑道:“我廚藝雖差,煮得粥倒是不錯,既然最近夫人飲食上用得少,喝粥倒是不錯。”


    說罷,瀾玉也沒有耽擱,直接在綠竹軒的小廚房開始煮粥,不多時,粥的香味就從廚房裏傳了出來。


    瀾玉見沈瑩玉還未醒,就將粥放在小桌上,因為其他人還有事要忙,她就靜坐在旁邊陪著沈瑩玉。


    夢裏,沈瑩玉睡得很是舒坦,似乎是放空自己,渾身都覺得很輕鬆,她貪戀著不願意醒來。


    意識漸漸清醒,慢慢睜開雙眼,卻被黑暗籠罩,月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隱隱約約瞧見身邊坐著黑影,嚇得她慌忙起身,並拽緊了被子。


    “是誰?”沈瑩玉冷聲問。


    “奴婢瀾玉。”瀾玉起身拿起火折子將燭火點亮,接著又去將另一盞點亮,輕聲道,“看夫人睡得熟,怕擾到夫人,才沒有點,嚇到夫人了吧?”


    散去渾身冷汗,沈瑩玉搖頭淡道:“無礙。”


    瀾玉收起火折子,來到沈瑩玉麵前,輕彎著腰摸著粥碗,笑著將它端給沈瑩玉。


    “夫人還未進食,先喝些粥緩緩吧?”


    接過粥,輕舀了一勺,淺嚐後,沈瑩玉抬頭詫異地向瀾玉看去,隻見瀾玉笑著看著她,示意她繼續喝粥。


    喝盡粥,覺得胃裏暖暖的,沈瑩玉接過瀾玉遞過來的帕子擦過嘴後,讚歎道:“能把粥做成這樣,費了許多功夫吧?”


    瀾玉坐在小凳上,瞧著那空碗,似是有些愣神,無奈道:“他從前隻能吃流食,又不肯喝粥,總說它粘稠稠的,劃過喉嚨不舒服,我研究了很久,才想出辦法。”


    瞧著瀾玉說著說著笑了,眼裏也帶著星星,沈瑩玉也勾起了笑。


    她知道瀾玉說的他是誰,能在粥中花心思隻怕不止是主仆的原因了,也難怪瀾玉守著府,從未離開。


    “你在想我小叔叔?”斟酌許久,沈瑩玉才問了出來,其實她想問的並不是這些,隻是這樣更委婉罷了。


    瀾玉將目光從粥碗上收了迴來,眼裏也有些失落,淡淡道:“夫人如果見不到國公爺會不會覺得不安?”


    “我已經不安很多年了。”瀾玉低下頭,有些惆悵,呢喃道,“這輩子都無法安了。”


    她能如此迴答卻在沈瑩玉預料之外,確實見不到江景微會讓沈瑩玉不安,隻是瀾玉再也見不到先魏王了。


    “你對小叔叔的情誼不一般。”沈瑩玉說。


    瀾玉卻笑笑,“因為我是她的女人啊。”


    這讓沈瑩玉很是不可思議。


    “覺得很驚訝?”瀾玉卻繼續說道,“我身份低微,無法入皇譜,也不配當連房,從前隻有清紗的父親敬稱我一聲小王妃。”


    在尋常家中也是有妻有妾的,妻有正妻平妻,而妾則有貴妾良妾,都是可以入冊的,再有就是連房姑娘了。


    可是還有種妾,那就是紅塵女子或者罪臣之女,再或者是異族女子,不為大家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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