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江景微曾說過,迴北境後會讓她受些委屈,她現在確實覺著心裏難過。


    安靜了一會兒,定北王妃派人過來,送了不少東西。


    屋內添了桌椅和幾床厚厚的新被子,窗紗也換了新,少了寒風襲擾,還有不少北境女子的衣物頭飾等。


    都是挑了要緊的送。


    緊接著展側妃那邊也派人過來了,烏泱泱聲勢浩大。


    有用的沒用的,隻要是貴重的東西,送來諸多,酌兒挑了幾樣喜歡的擺在屋內,其餘的統統丟去了庫房。


    她在長歌城什麽好東西沒有見過?


    沈瑩玉靜靜站在門口,看著偏院忙慌慌的,無甚表情。


    但是玉容臉色不大好,打量了沈瑩玉幾眼後,勸道:“風冷,少夫人屋內歇息吧?”


    確實沒什麽可瞧的,索性放了簾子,轉身往內走,卻瞧見擺在桌子上的衣物,看著倒是新奇。


    “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沈瑩玉略猶豫,想著不想讓江景微為難,還是點了點頭,還有大事要做,何必拘泥於衣物呢?


    來到臥室,玉容捧著木案跟了進來。


    在玉容的幫助下,沈瑩玉換上紅色繡牡丹長衫子,廣袖黑鑲邊上繡著花紋,領口連著衣襟到兩擺同樣黑鑲繡花,內有襯裙。


    發髻上坐著用黑布包裹住的絲網架子,再點綴著頭飾。


    “請少夫人伸出玉手。”玉容拿著護甲套,朝著沈瑩玉恭敬地說。


    沈瑩玉微微抬手,卻見那東西帶在自己的手指上,一麵尖尖一麵空心圓,雙手各帶了兩枚護甲套才算完。


    最後,再穿上那鞋底高高的鞋子,走起路來總是不適應。


    “少夫人走走就習慣了。”玉容一邊扶著她,一邊淡笑著說,“北境雪多,這樣的鞋子不至於弄濕鞋麵。”


    沈瑩玉淡淡“嗯”了一聲,緩緩走了起來,起初還不習慣,漸漸卻適應了。


    收拾妥當後,院內院外掛起了紅燈籠,待到晚間,便點了起來。


    沒過多久,江景微便迴來了。


    瞧見江景微迴來,玉容眼中帶著光亮,像是看到救星般,朝著他略躬身後,退了出去。


    “抱歉,迴來晚了。”江景微似乎也很疲累,卻還是帶著笑意走了過來。


    沈瑩玉抬頭瞧著他,問道:“玉容是你的連房?”


    江景微腳步一滯,隨即落座,歎道:“若是容不下玉容,還會有金容,銀容,況且……我沒碰過她。”


    “當真?”沈瑩玉蹙眉。


    “這隻是剛開始,以後還會有很多讓我們夫妻離心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將來才不會被他們挑撥。”


    忽然間,沈瑩玉似乎明白了。


    “看來這玉容是趕不得了。”沈瑩玉略略感慨,“她也還好,看著倒是安分的人。”


    “正因如此,我才留下她,隻是難為她肯陪我演戲,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好好給她挑個人家吧?”


    沈瑩玉點點頭,若是個好的,她自然會好好對待。


    而門外,連休和酌兒扒拉著門縫。


    “竟然沒吵起來?我哥也真是的,怎麽能收房呢,也是個渣男!”酌兒氣鼓鼓地說著。


    而連休卻辯白道:“公主自有公主的氣度在!再說了,我家六少爺哪裏是渣男,收房又不是他想收的,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我不講理?你說我不講理?樊連休!”酌兒掐著腰氣道。


    一提姓樊,連休也急了,忙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叫趙連休。”


    “你說我不講理,我還要好好和你說話?呸。”酌兒氣得直跺腳。


    別人說她不講道理就算了,可是連休竟然說她不講道理!


    “你們女人……”


    “我們女人怎麽了!說我就說我,別扯上別人,公主是好性兒,偏我是潑婦,你能如何?”酌兒氣急喊道。


    而這時門內的江景微和沈瑩玉麵麵相窺很是不解。


    他們沒吵,外麵的吵上了?


    “不講理啊。”連休氣鼓鼓地說。


    “我,我竟然要嫁給你這種人渣,真是瞎了眼了!”酌兒大喊道。


    “呦,這是怎麽了?”冷不丁一道女聲響起。


    “遭了。”江景微聽到這個聲音忙往出走,眉頭也皺著。


    沈瑩玉不知道來人是誰,忙跟了過去。


    “大嫂。”江景微拱手抱拳道。


    江大少夫人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剛從側屋出來並跟過來的玉容,笑著扇了一巴掌過去。


    這一巴掌,驚得酌兒沒了氣焰。


    “姑姑把你送過來,是服侍六少爺的,不是讓你看熱鬧的,說,這是怎麽迴事?”


    玉容捂著臉,委屈道:“我在自己屋裏,什麽都不知道。”


    江大少夫人瞧了她一眼,笑了一聲,又扇了一個巴掌過去,比適才還要狠辣。


    頃刻,玉容的臉頰已經紅了起來。


    沈瑩玉見狀忙走過去,將玉容拉到自己身後,朝著江大少夫人冷道:“大嫂這是做什麽?”


    “讓六弟妹見笑了,我現在幫著母妃掌管中饋,府內大小事都要經過我的耳朵,責罰連房我也是有權利的。”


    沈瑩玉看著玉容的臉,已經出了血道子,想來是江大少夫人的護甲劃傷的。


    “酌兒,你帶她去你屋,看看有沒有傷藥。”江景微淡淡說著。


    “哪有主子打兩巴掌就要傷藥的道理?六弟應該更懂吧?”江大少夫人譏笑道。


    江景微眸子一冷。


    “酌兒,帶她去。”沈瑩玉適時說了一句,並來到了江景微身邊。


    “這麽急著走?”江大少夫人攔在酌兒的麵前,“適才六妹好像說不嫁連休的話,大嫂我沒聽錯吧?”


    酌兒一聽急了,忙推著江大少夫人,厭惡道:“你走開啊!”


    誰知這一推,江大少夫人竟仰了過去,順著台階滾了幾圈,摔在了地上。


    酌兒也是一愣,她是用了些力氣,總不至於……


    假,真假。


    “你裝什麽裝啊。”酌兒哼道。


    而玉容卻指著雪地,懼怕道:“血,有血。”


    江景微眉頭一皺,忙看向連休說:“快去找大夫。”


    連休木訥地點著頭,跑開了。


    “玉容,你和酌兒去燒水,越多越好。”江景微一邊囑咐著,一邊向江大少夫人走去。


    而江大少夫人卻疼得咬著牙。


    江景微將江大少夫人抱了起來,進了側屋放在床上。


    瞧著江大少夫人疼得厲害,沈瑩玉也嚇壞了。


    怎麽會這樣?


    可是害怕了一會兒,她又冷靜了下來。


    江大少夫人為什麽孤身一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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