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羽伺候過母後,有她替你管著,府裏的事必然不會出差池。阿滿不錯,卻是納蘭嫡女,不能陪你太久。雲芷性子太軟不堪用。柏草和繡眉還算機靈。”江景微分析道。


    “好啊,你竟然將我身邊的人打聽得這麽清楚。”沈瑩玉心裏雖是高興,麵上卻佯裝微怒。


    江景微笑而不語,靜靜瞧了沈瑩玉一會兒,溫文爾雅地說:“過陣子把雲芷放出去吧。”


    說起來沈瑩玉也不想再繼續留著雲芷了,雲芷年紀是還小,可是雲妝已經不在了,阿胭又下落不明,肖家就隻剩下雲芷這一個女兒了。


    總該有人承歡膝下,床前盡孝的。


    想罷,沈瑩玉說了個“好”字。


    想起酌兒,她又道:“酌兒如今也該把小姐的架子端起來了,在長歌城待了那麽多年,淨伺候人了。”


    “沒必要,酌兒向來不定性,愛圖熱鬧,突然有人捧著她,估計會覺著無聊,倒不如跟著丫鬟們一起做事,沒準她還覺著是玩呢。”


    “你這個當哥的!”沈瑩玉嗔怪了一句,歎道,“我剛來,自然有用得到酌兒和阿滿的地方,等過陣子手熟了,她們都是要迴歸本位,當官家小姐的。”


    “嗯,睡吧。”江景微摟著沈瑩玉,輕嗅著她的發絲。


    晨起,沈瑩玉醒來時新房空蕩蕩隻剩下自己,喚來丫鬟才知天不亮江景微就已經起身,到前院去練劍了。


    在丫鬟們的簇擁下梳洗罷,沈瑩玉穿了一身水藍雲紋衣裙,發髻上簡單地簪了幾支純銀發釵,看著端莊素淨。


    對著鏡子看看後,她嘴角勾起笑,抬步向前院走去。


    才到前院,沈瑩玉看著江景微挺拔的背影拿著劍劃起陣陣風,發現連休看到她後,她拿著帕子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繼續悄無聲息地看著江景微。


    專注練劍的江景微渾然不知自己的妻子站在自己的身後,右腳向後邁著,忽然微微屈膝向後轉身揮劍,瞧見沈瑩玉時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劍收到身後。


    她抓著沈瑩玉問道:“沒嚇到你吧?”


    沈瑩玉笑笑後答道:“嚇到倒是沒有,不過還好你收劍及時,不然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江景微將手裏的劍交到連休手裏後,拉著沈瑩玉去廳中用膳,邊走邊道:“下次可要站遠些,刀劍無眼,我怕傷到你。”


    “好。”沈瑩玉雙手抱著江景微的胳膊笑道。


    用膳快結束時,一水藍色衣衫的女子走了進來,低著頭,跪在地上請安道:“奴婢清紗給國公爺、和敬公主請安。”


    江景微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抬手道:“起吧。”


    坐在一旁的沈瑩玉也慢慢放下筷子,打量著清紗,而清紗在起身看她時也是愣住。


    “奴婢稍後就把衣衫換下來,還請公主不要怪罪。”清紗欠身說道。


    “無妨。”沈瑩玉淡淡笑道,“不知者無罪。”


    “你覺著清紗如何?”江景微側頭問道。


    沈瑩玉不知道江景微問這個做什麽,隻是抬手托著下巴,仔細打量過後說道:“當真是個美人呢。”


    “這是給你準備的丫鬟!”怕沈瑩玉誤會,江景微連忙解釋道。


    “給我準備的?”沈瑩玉看向江景微,愣愣地問了一句。


    “她是先魏王府管家的女兒,一直在這裏做事,我瞧著她做事很是穩妥,就把她調了過來。”江景微解釋後,又道,“等會還會有個名喚瀾玉的丫鬟。”


    沈瑩玉記住名後,倒也沒太去細問,隻等著瀾玉過來,再相見。


    早膳過後江景微就準備出府辦公了,沈瑩玉為他整理著衣裳,叮囑了幾句,便目送著他離開了。


    才坐迴椅子上,清紗就有些拘束不安地湊到沈瑩玉身邊,壓低著聲音說道:“和敬公主,服侍老主子的舊人您當心些。”


    清紗口中的老主子自然就是從前住在這裏的魏王了,新主子是江景微與沈瑩玉,如此稱舊主也是合理。


    然而沈瑩玉卻滿是疑惑,反問道:“既然是從前服侍叔叔的人,自然也是穩妥,何來當心一說?”


    “和敬公主,老主子走了十九年了,可是府裏的老人卻一直守在府裏,領著宮裏的月例銀子,這沒主子的日子自然比有主子的日子好多了。”


    清紗皺著眉,略有氣憤地繼續說道:“沒有了主子,誰都想做管事的人,當初我父親是府中的管家,就因為老主子的乳母張氏仗著自己喂養過老主子,又在宮中待過,想掌管府裏大小事務,陷害我父親私偷府內財物逃跑,我父親簽的是死契,這種誣陷無疑是把我父親送上絕路。”


    清紗有些哽咽,繼續道:“自己做主慣了的人,哪裏還願意再來人壓著,再加上老主子是您的叔父,奴婢怕張氏領著那些人倚老賣老,不聽您的。”


    沈瑩玉點著頭,唏噓道:“果然是棘手的問題。”


    “起初,國公爺見她如此也曾打算將她送出府,可是她要死要活地撒潑,說是答應老主子要好好守著魏王府,眼看著大婚之日在即,又怕她沒羞沒臊地把事情鬧大,國公爺隻好讓著她了。”


    沈瑩玉歎了口氣,斟酌許久,衝著清紗問道:“你可知我叔叔在世時,府裏的丫鬟家丁有多少?現在剩下多少,後進府的有多少?國公爺立府後又進多少?”


    清紗想了片刻,說道:“具體的數奴婢也記不大清了,老主子走時奴婢也才一歲,聽瀾玉姑姑說,有三四百人,老主子走後隻留下大概一百人,隨著他們明爭暗鬥的,到如今那些人還剩下五十左右,再加上後進府的也有五十多人,國公爺立府又進了一百多人。”


    “瀾玉也是府中老人?”沈瑩玉問道。


    “是的,瀾玉姑姑她……”清紗剛要說瀾玉,就瞥見門外的人影,便急忙住了嘴,靜靜地在沈瑩玉身邊站著。


    “我說清紗,你怎麽在這裏站著,廚房缺人手呢,快跟我走。”適才的人影也不顧沈瑩玉在廳中坐著,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拉著清紗往門外走。


    從她入內,沈瑩玉就打量著她,模樣看上去大約有五十多了,穿著一身華麗的錦緞衣衫,體態消瘦,臉也尖尖的。


    “站著。”眼瞧著清紗就要被拉走,沈瑩玉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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