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兒是想見福玉,自然也顧不得生氣了,忙點頭答應。


    而沈瑩玉在和江景微商量過後,去和昭仁帝求情,將索蘭從苦莊放出來,畢竟索蘭沒害陸皇後。


    希望福玉見到她姑姑,能開心些。


    昭仁帝答應了,索蘭迴來了。


    可是沈瑩玉送給福玉的補品卻被退迴來了。


    酌兒捧著那些補品,苦著臉說道:“福玉說她是沒福氣的,吃不慣大公主送的補品……”


    沈瑩玉聽了覺著心中一堵,很是愧疚。


    在沈瑩玉含。著愧疚,並十分擔心之下,江景微將他父王新送來的雪參送去了佟府,而佟府則送到了納蘭府。


    轉眼已到年底,聽說秀婕妤小產後總是喜怒無常,時而大哭時而大笑的,因為沒有好好調理身子,她已經臥床不起。


    太醫院革職了大批的太醫後,新的太醫也算是做事謹慎,而容貴妃的病情依舊是不見好轉。


    “主子,該喝藥了。”


    柳飄飄端著藥碗走了過來,扶起容貴妃,慢慢地喂著藥。


    然而容貴妃卻邊咳邊喝著,無奈推開柳飄飄喂藥的手後,歎道:“喝不喝結果都是一樣的。”


    “太醫院精心配製的藥,主子喝完必定痊愈。”柳飄飄勸道。


    “本宮的身子本宮怎麽會不清楚?更何況姚碧雪怎麽可能讓我逃得過,不然她當初也不會跑來和我說那麽多,本宮能撐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容貴妃說道。


    “毒婦。”提起姚碧雪,柳飄飄也隻能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來了,可是想到容貴妃卻又歎起氣來。


    “何必歎氣,一切皆是命。”容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臉龐,已經再不似當初那般細膩,無奈道,“隻是本宮現在容顏憔悴,美貌再不似當初了。”


    昭仁九年末,還未到除夕,容貴妃猛得咳血,任太醫院的太醫施針救治都無用。


    隻能靜靜地為容貴妃穿戴好貴妃服飾,陪著她,到盡頭。


    就連陸皇後也拖著病體趕來了。


    見到陸皇後的容貴妃難得的露出微笑,對著陸皇後擺手道:“我以為你不會來送我了。”


    陸皇後鼻子忽酸,抓著容貴妃的手輕聲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


    提起小時候,容貴妃笑意更濃,點頭道:“當然記得,你家就在我家隔壁,我經常翻牆找你玩的,後來你嫁進了王府,我就翻進了王府,可是我們卻再也沒有從王府的高牆裏翻出來。”


    陸皇後想起從前的事,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握緊容貴妃的手,卻看到容貴妃烏紫的指甲,很是心疼,反複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


    “我……”陸皇後哭道,“明知你幫了我一次又一次,我還在怪你搶了恩寵,在皎月那件事上也沒有給你做主。”


    提到沈皎月,容貴妃麵露難過,道:“你當時說得對,確實沒有證據證明是淑妃給我下了藥,是我仗著跟你關係好,讓你不公允地處置,後來還漸漸和你離心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陸皇後握著容貴妃的手說著。


    容貴妃反握著陸皇後的手,“阿蘅,看在我們曾經關係要好,我又幫過你很多次的份上,請你善待我的女兒,你以前說過,要給我孩子當姨母的。”


    其實那份恨一直都在,隻是事到如今,容貴妃隻想為沈皎月搏個安穩的未來。


    若是沒有沈皎月,死後一了百了,她一定會和陸皇後反唇相譏的。


    她的第一個孩子,確實是陸皇後哭沒的,她沒怪陸皇後,因為確實是她孕中多思,心情不好。


    而第二個孩子,則是沈皎月,她偶然發現淑妃有給她下紅花的嫌疑,便找到了陸皇後,可是陸皇後沒幫她,說沒有確鑿的證據。


    好不容易誕下了沈皎月,她女兒的身體卻不怎麽好。


    她一直都是恨淑妃的,也是怪陸皇後的。


    容貴妃凹陷的眼眶日益嚴重,臉上也幾乎沒有血色,靜靜躺在那裏,感覺自己的體溫越來越變得冰冷,慢慢地閉上眼睛,嘴角慢慢勾起笑容。


    她走了。


    正在批折子的昭仁帝聽到這個消息後,急忙擺駕金凰宮,可是卻聽到配殿傳來秀婕妤的笑聲,不由得發怒,命張恩生立刻將秀婕妤挪到偏僻的廢院。


    容貴妃走得也算是體麵,喪儀也很是隆重,昭仁帝親定諡號為憫容,這也算是她的殊榮了,隻是這份殊榮已經徒然無意了。


    送走了憫容貴妃後,除夕已至,正月裏添紅掛彩,新春的紅掩蓋了舊年歲裏的白,停在過去的人永遠留在了那裏。


    正月初八,六宮又迎來喜事,昭仁帝決定大封六宮。


    上諭:


    “追封憫容貴妃魏嘉為憫容皇貴妃。”


    “晉淑妃邵子嫻為淑貴妃。”


    “晉惠嬪溫硯為惠妃。”


    “晉穎嬪蘇挽為穎妃。”


    隻可惜裕嬪曾在昭仁帝麵前誇過秀婕妤,又收了禮,偶有往來,受了牽連,失寵於昭仁帝,不得晉封。


    其他得以晉封的妃嬪自是心中歡喜,沒了秀婕妤的專寵,她們的春天便來了,各自的宮門也是絡繹不絕,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就在恭賀聲中,隻有金凰宮格外冷清,宮門緊閉,不讓外麵的喧囂傳進來。


    沈瑩玉聽說聖旨後,也隻是靜靜地待在西配殿裏,一身玫紅色長裙又著橙紅色小襖,探著身子,湊在火盆前烤著火。


    忽然配殿的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吹進來,阿滿匆匆地關上門後,衝著喬小巴嗔怪道:“怎麽迴來得這麽晚?”


    喬小巴在門後撣了撣雪,搓著手,邊往裏走邊說道:“別提了,三公主門都不肯開,我站了好一陣子呢。”


    沈瑩玉瞧著凍得瑟瑟發抖的喬小巴,將手中的暖爐遞了過去,喬小巴順手接過後,又道:“大公主,您說三公主不會一輩子不見人了吧?”


    一旁的阿滿輕推著喬小巴斥道:“瞎說什麽呢?”


    沈瑩玉卻起身拿起架子上的披風,憂心道:“我去金凰宮瞧瞧。”


    眼見著沈瑩玉要走,喬小巴輕推著阿滿小聲道:“你趕緊跟著,還有這暖爐你也帶上,我實在是凍得太久,沒法再陪著大公主。”


    阿滿點了點頭,拿著暖爐急忙出去跟上了沈瑩玉。


    眼瞧著拐進金凰宮的宮道,沈瑩玉在門口卻撞到了人,兩方站畢後,對麵的人屈膝道:“給大姐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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