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已遠,納蘭拜赫的目光遲遲沒有離去,呆呆地望著,嘴角也慢慢揚起了笑,這般率真的女孩,活在深宮當真難得。


    而佟喚瞧著卻微微皺了眉,這個雲妝似乎在納蘭拜赫的心裏不一般。


    這時一雙手分別擋住了納蘭拜赫和佟喚的視線。


    納蘭拜赫側頭看著手的主人那滿臉笑意,便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徐懷瑾搖搖頭,又笑著擺了擺手,抬步向學士閣走去。


    納蘭拜赫並沒有過多地去瞧徐懷瑾,而是望向雲妝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垂了眼眸。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小宮女?”佟喚沉聲問了句。


    納蘭拜赫點點頭,感慨道:“原以為她是活潑的,沒想到竟是潑辣的潑。”


    佟喚輕歎一聲,拍了拍納蘭拜赫的肩膀,“繼續值班吧。”


    納蘭拜赫應後,離開了。


    佟喚看著納蘭拜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兩麵之緣,應該不會產生什麽火花吧?


    但願沒有……


    夏日的暑氣越發重,熱浪被風吹得四處蔓延開,綠豆粥和酸梅湯已經解決不了酷熱的此時了。


    下了早朝後,昭仁帝到鳳鸞宮小坐。


    見陸皇後氣色好轉,卻因天氣炎熱的緣故不思飲食,不禁眉頭微蹙,擺弄著折扇,沉聲道:“暮春時,朕本有意到洛川行宮小住,卻被南方盜賊鬧得無心離宮,後來再加上你病重,又耽擱了,如今既然你已病好,不如我們早日啟程。”


    身著一襲淡雅藍衣的陸皇後坐在椅子上,發式雖簡,卻依然顯露著後宮之主的高貴氣質。


    她手肘輕輕地搭在桌子邊角,手中撫摸著翠綠若墨的玉如意,帶著淡淡的笑,說道:“皇上做主便是。”


    合上折扇,昭仁帝將扇子在手心輕敲著,若有所思道:“朕近來覺得玉兒對容貴妃有敵意,阿蘅可知原因?”


    原本笑著的陸皇後笑意凝固,不過片刻,再次笑道:“不過是小孩子喜歡耍小脾氣罷了,若非親近,她還不會使性子呢。”


    見昭仁帝不語,陸皇後試探著問了一句,“皇上,可是玉兒最近做錯什麽事了?”


    “沒什麽。”昭仁帝將扇子放在桌角,若有所思道,“曆來洛川行宮都是容貴妃打理的,朕瞧著玉兒……”


    知昭仁帝是在有意試探,陸皇後也隻能笑說道:“臣妾向來體弱,幸而有容妹妹幫忙操持,若非皇上提起,臣妾也想著讓容妹妹繼續打理呢。”


    話音才落,昭仁帝的手就落在陸皇後的手上,他輕拍著陸皇後,沉聲道:“那就依阿蘅之意。”


    望向門外,昭仁帝隨口道:“魏庭謙去南方查案快迴來了。”


    陸皇後並沒有說話,她知道昭仁帝又要抬舉容貴妃了。


    說來魏家也是清廉,容貴妃的父親魏庭謙為人正直無私,哪裏有災有難必定請旨前去,方才有容貴妃的盛寵不衰。


    想罷,陸皇後衝著昭仁帝笑道:“如此,臣妾就派人通知妹妹們,準備著去洛川行宮。”


    昭仁帝隻是點了點頭,卻未再攀談,顯然心思不在此處。


    見狀陸皇後輕聲勸道:“皇上勞累許久,不如到暖閣小憩片刻吧。”


    昭仁帝眉頭微皺,順著陸皇後的話點著頭,由著陸皇後將他扶進暖閣,在陸皇後的服侍下,慢慢睡去。


    等到昭仁帝輕鼾起來,陸皇後靜靜地退出暖閣,關上暖閣的門,囑咐宮女太監們去各宮告知去行宮之事,接著又將寸羽喚了進來。


    “近來玉兒和容貴妃可有往來?”


    寸羽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實話實說道:“迴主子,大公主將福玉送去了金凰宮。”


    乍聽聞此事,陸皇後不禁一驚,這孩子怎麽如此妄為,才囑咐她不要與金凰宮走得近,怎麽又不聽話了。


    輕歎過後,陸皇後又道:“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本宮。”


    若是旁人必定是不敢說的,畢竟昭仁帝早有口諭,不允許讓陸皇後病中多思,但是寸羽不一樣。


    她到底是陸皇後的陪嫁,守著陸皇後到至今都沒嫁人。


    隻道了聲“是”,寸羽便將近來之事如數講與了陸皇後。


    鳳鸞宮的人最是訓練有素,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將消息通曉後宮,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自從翁玥的那件事發生,昭仁帝從未留宿金凰宮,更沒傳召過容貴妃,到底是生疑了。


    容貴妃整日裏也是脾氣暴躁,如今離宮又肯帶著她,倒是讓她疑惑。


    “主子,這次行宮避暑皇上還是想著您的。”姚碧雪執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端起杯子送至容貴妃麵前,“說到底也是皇上心裏放不下您。”


    容貴妃執起茶杯,淡淡說道:“或許吧。”


    語罷掀起茶蓋子,輕抿一口,又道:“本宮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姚碧雪瞧了福玉一眼,再看向容貴妃,欲言又止後才道:“原不是大事,所以奴婢也並未急著辦。”


    容貴妃察覺到了姚碧雪的目光,淡道:“確實不是什麽大事,你自己留意著吧,左右也出不了多大的亂子。”


    福玉心知自己此時站在殿內不合適,便識趣道:“小廚房的糕餅快好了,奴婢去看著。”


    “你去吧。”容貴妃揮了揮手,慵懶道,“再吩咐小廚房做些湯飲吧。”


    待福玉離去後,容貴妃麵露不悅冷聲道:“平日裏默不作聲的,倒讓本宮忘了有她在了。”


    說著將茶杯放迴桌上,哼道:“還好她什麽都不知道。”


    連續幾日的準備,各宮嬪妃都已就緒,宮內的馬車也備好了,眾人紛紛踏上去往洛川行宮的路,離長歌城越來越遠。


    引路的皇家侍衛隊足足千人,在最前麵騎著馬,開著路,也是保護皇室周全,黃色禦輦緩緩駛過,龍紋紗簾被風吹得微動。


    緊接著是鳳輦,再往後就是妃嬪與皇嗣們的皇家車隊了。


    跟在最後的,是臣子及其家眷的車駕。


    顛簸許久,雲妝坐在車內撩起簾子,不停地向外望,對外麵充滿了好奇。


    放下簾子後,她甚是高興地看向沈瑩玉,雀躍道:“大公主,這是奴婢入宮以來,頭一次出宮呢。”


    沈瑩玉倒是沒有太多的興奮,反而嗔怪道:“知道你這次出來很高興,不過可不能隨意撩簾子,不然以後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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