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


    東陽省桂市小劉縣,紅星村大隊。


    老鄭家的屋子裏麵,一大群人嗚嗚泱泱擠在房子裏麵。圍著一個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老頭哭了起來。


    這是鄭銅板家裏,這個家最大的家長叫做鄭銅板。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了。


    在這個年代在村子裏麵,他早就已經是當爺爺的年紀。


    鄭銅板以前在商鋪裏麵做過算盤先生,認得幾個字。現在在這個村子裏麵都能夠算得上是認字的體麵人。


    最開始以前他是做算盤先生起家的,隻不過後麵因為戰亂沒了這份工作。


    那個時候年代很亂,每天都有人死,到處都是一片生靈塗炭的。


    鄭銅板在戰亂的時候死了爹娘家裏的兄弟姐妹幾乎都死光了。


    後麵實在是找不到活路了,他想著去當兵起碼有一口飯吃。


    幹脆去當了一段時間的兵,還參加過幾次戰役,身上還挨過幾槍不過最後也都撐下來了。


    身上的子彈也都已經被取了出來。雖然他的功勞並不是很多,但是在這個時代當兵就已經是榮耀了。


    後來戰爭結束,鄭銅板迴到了自己的老家。靠著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蓋了幾間房子。


    順便還娶了一個勤快又能幹的媳婦。他的媳婦叫王翠蘭。


    雖然不是一個多漂亮的女人,但是模樣還算是清秀的。他們夫妻兩個一起過日子,後麵還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夫妻兩人將這些孩子全部都養大了。鄭銅板這人也是勤快能幹的,就算現在老了在地裏麵幹活也從來都不服輸。


    還非得要拿個滿工分才走。這些年老爺子的身體還挺硬朗的。看上去就像是村子裏麵最精神的老頭。


    家裏人看到長輩這麽健康,還挺開心的。現在他們都沒有分家,平常還能夠有爹娘這邊幫襯。


    一家子雖然日子過得不是很富裕,但是一起努力比村子裏麵大部分人家還是稍微要好一點的,起碼能夠填飽肚子。


    不過可能是因為這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父母兄弟全部都死了,他對香火傳承有著一定的執念。


    鄭銅板總是在想著他們以前老鄭家裏是個多麽大的家族。要是傳承到現在這兄弟姐妹們的後代加起來恐怕都有一百多人了。


    當初他娘是很能生的,他們兄弟姐妹加起來有十多個。在那個年代能夠養活這麽多孩子的確是不容易的。


    可是後麵大部分人還是餓死的,餓死,然後在戰亂中死傷的也有。


    那麽多兄弟姐妹,還有爹娘一大家子人就剩下了他一個。


    鄭銅板作為最後一個活著的人,幾乎是一個個送走了自己的家人,還把他們給埋了起來。


    他在找了個媳婦,結婚之後也想著多生幾個孩子。不過最後總共加起來也隻有五個孩子而已。


    想著要讓鄭家把香火給傳承下來,鄭銅板就開始了自己的重男輕女之路。


    不過當初在生了四個兒子的情況下麵,這老頭子對於唯一的女兒還算不錯。


    還給女兒找了一個好人家嫁了。


    現在日子也算是過得還不錯的。


    不過這老頭子對女兒還不錯,對自己的那些孫女就不見得有多好了。畢竟這中間還是隔了一層血脈的。


    他的四子一女分別叫做鄭大牛,鄭二牛三牛四牛。唯一的女兒叫做鄭妞。


    那個時候給孩子取名字還是比較簡單的。他自己當初取名字的時候,也是之前的老賬房給他取的。


    主要他小時候還在用銅板。那個時候家裏經濟條件著實是不太富裕。


    他也想著能夠過上好日子,能夠有錢花。後麵就幹脆讓那個老先生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


    聽起來感覺是挺有錢的。不過他的家庭條件就沒有好過。


    當初雖然他做算盤先生的時候有工資,但是工資基本上都拿給家裏人了,後麵去當兵,然後又迴來當農民。


    家庭條件也一直都是這樣不太富裕。不過因為他們家基本上祖上十代差不多都是貧農,又有著當兵的經曆。


    他們家在那個動亂的時候也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


    給家裏的四個兒子取牛的名字,這也是因為牛的身體好又健壯。


    他也希望幾個兒子能夠像牛一樣長得壯壯實實的,最好能夠像牛一樣能幹。


    長大之後這幾個兒子也確實是個個都身材高大的,同樣也很能幹。


    在地裏麵一個個幹活都能夠賺滿工分。就連家裏唯一的女兒長得都挺壯實的。


    他們家有四個這麽能幹的兒子讓村裏人也有些羨慕。這每年他們家可是能夠賺不少的糧食的。


    隻是這鄭家的第三代就不是很好了。


    因為當時鄭銅板差不多是十三歲就出去謀生了。他在那個時候就開始幹活。


    幹了那麽多活,曆經多年歸來迴老家的時候也才二十一歲。那個時候的他也是年輕中又帶著滄桑的。


    後麵建了房子娶了媳婦之後,又立馬把孩子給生了。


    鄭大牛和他媳婦一連串生了三個女孩,他們這對夫妻兩個都已經三十歲了。


    這個年代的農村多多少少是有些重男輕女的。鄭大牛夫妻兩個看著他們一連串生了三個女兒之後也有些心煩。


    特別是他們兩個又年紀大了,恐怕沒有了能夠拚第四胎的機會。


    鄭二牛現在也有兩個女兒。看著家裏這兩個女兒,他也覺得有些心煩。


    他們夫妻兩個也都二十七歲了。


    現在他們有些怕步了大哥家的後塵。現在家裏的丫頭實在是太多了。


    鄭三牛和鄭二牛,兩個人是異卵雙胞胎,兄弟兩個有著不同的容貌。


    出生的時間也就相差幾分鍾而已。


    至於家裏最小的兒子,鄭四牛。現在是二十二歲的年紀。


    一般來說,農村裏麵這些小子家裏麵條件好點的,基本上十八歲就結婚了。甚至還有些更早的。


    鄭四牛這個年紀也早就已經結婚兩年了。在結婚的時候看著前麵這幾個哥哥生的女孩,他也有些怕。


    這要是他們是兄弟全部都生的女兒的話,那麽到時候就要讓村子裏麵其他人看笑話了。


    在連續生了好幾個女兒的情況下麵,前麵幾個兄弟也有些害怕。在他們農村這邊男孩是要摔盆的。


    至於家裏麵的這些女娃娃是遲早要嫁出去的。


    到時候家裏麵連一個男丁都沒有。他們這鄭家的香火不是又要斷了嗎?


    最著急的應該就是這個家的大家長鄭銅板了。看著這幾個健壯如牛的兒子生的全部都是女兒,他簡直著急的嘴上要長燎泡了。


    家裏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放在了鄭四牛夫妻兩個的身上。他們兄弟幾人的感情不錯。


    要是最小的弟弟生了兒子的話。那他們隻要不分家就有了養老的希望。


    一般來說是父母在不分家的。但是看著現在的情況,就算以後他們的爹娘都走了。


    這個家以後還是不會分的。


    被家裏的老爹還有三個哥哥用期待的目光盯著。年紀最小最晚結婚的鄭四牛心裏麵也是有不小的壓力的。


    他有時候也在想,萬一自己和前麵的三個哥哥一樣生不出兒子怎麽辦。


    他們家前麵的三個哥哥在生了這麽多女兒之後,村子裏麵的人就已經有些說了閑話了。


    說他們老鄭家是不是做了壞事,之後恐怕就要斷子絕孫了。


    還好現在他們家裏有幾個大男人在身材又很是壯碩。往那些說閑話的人,家門口一站。對方多少也會忌憚幾分。


    隻是他們現在雖然能夠壓製這些流言蜚語,但是心裏麵難免還是有些酸澀的。


    看著家裏麵這麽多女娃娃,連個長小雞雞的都沒有。他們也實在是發愁。


    還好讓家裏人值得高興的是,去年家裏最小的鄭四牛和他媳婦終於生了一個男娃。


    雖然現在家裏麵隻有一個男娃,但好歹也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如果其他幾兄弟能夠生出兒子的話,那麽以後養老就有希望了。


    要是其他幾兄弟實在生不出兒子的話,那麽他們以後就不分家了。


    想著讓家裏最小的弟弟鄭四牛的兒子養老也不是不行。


    看著家裏麵終於有一個孫子了。鄭銅板還給這個孫子取了一個鄭耀祖的名字。現在這孩子已經一歲出頭了。


    因為被全家人寵溺著,幾乎成了家裏麵的小霸王。這孫子的名字倒是挺精致的。


    至於前麵這七個孫女的名字就有些簡陋了。家裏人看著這七個女兒也覺得有些糟心,直接就變成一到七花了。


    現在家裏麵還真的有這七朵金花。


    這小孫子因為被一家人寵著,性格也有些霸道。今天這小孫子搶了七花的漿果,兩個孩子發生了一些摩擦。


    家裏的人也不管是不是誰的錯,反正他們是偏心這個家裏現在第三代唯一的男娃的。


    作為大家長的鄭銅板更是對這個孫子寵溺。他還覺得這是七花,這個姐姐不懂得讓弟弟。


    害得要耀祖哭了一場。鄭銅板直接懲罰了這個小孫女,今天晚上不許吃飯。


    也許家裏麵其他的女人都有一些重男輕女的想法,但是鄭三牛的媳婦錢小麥是一個性格潑辣的。


    她雖然也更喜歡男孩,但是非常護短。對自己生的女兒也是非常愛護的。


    平常有什麽好吃的也會偷偷省下來給這兩個女兒吃。


    鄭三牛的性格又有些流氓。


    他這個人在幾兄弟裏麵算是能說會道的。和其他的兄弟比起來,也算是比較疼媳婦。


    錢小麥覺得自己還年輕。以後未必不能夠和丈夫再生一個男孩出來。


    她其實有些不太滿意。覺得家裏的人對鄭耀祖實在是太寵溺了。


    這樣被全家人寵大的孩子之後也不一定會有良心。再加上因為生下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鄭四牛夫妻兩個人,這兩年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家裏也經常給他們兩個的兒子開小灶。


    明明是幹著同樣的活。可是家裏的公婆卻覺得小兒子夫妻兩個人的貢獻更大一些。


    所以有時候也有那麽一些偏心。錢小麥對此有些看不慣。她覺得幹了多少活吃多少糧食。


    雖然這四弟家裏麵現在隻有一個孩子對比起其他幾房來說,負擔可以是說要小一一些的。


    其他的錢小麥也不是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委屈。


    錢小麥是有些受不了的。


    脾氣火爆的她竟然直接和家裏的這個大家長吵了起來。


    錢小麥的性格在村子裏麵可以說是出了名的潑辣。她的一些言語也是非常的有殺傷力的。


    鄭銅板這個大家長有時候又比較要麵子。他其實是不太願意和這個兒媳婦吵架的。


    但是對方都已經挑戰了他的威嚴。


    他又是個重男輕女的,覺得要耀祖這次是受了欺負。


    所以直接就和這個兒媳婦吵了起來。


    兩個人鬧得是有些難看的。因為吵架吵得太過激烈的原因,錢小麥的攻擊力又實在是太厲害。


    鄭銅板就直接氣得暈了過去。


    本來和公爹吵架就有些大逆不道了。現在還直接把人給氣暈了,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有鄭三牛護著。


    恐怕錢小麥現在都要被家裏人吃了。


    事發時,家裏的婆婆正好去地裏麵幹活了。知道自家寶貝孫子受了欺負。


    現在自己家男人還被氣暈了。這個婆婆對兒媳婦的意見也大了起來。


    在她的眼裏看來這個兒媳婦簡直就是太囂張跋扈了。居然連公公婆婆都不放在眼裏,現在家裏麵也是吵吵鬧鬧的。


    其他幾兄弟和家裏的老爹感情也很深。


    畢竟是爹娘辛辛苦苦把他們在這個貧窮的年代養大。現在要是爹真的氣出個好歹來,那他們就真的要勸這個兄弟離婚休妻了。


    錢小麥其實也是有些一時之間上了頭。在看到自己的公爹被氣暈之後。她也是有些後悔後怕的。


    現在女人被家裏這麽多人指責著,根本就不敢說話。她婆婆現在都快要把她吃了似的。


    不過錢小麥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本來就不應該這麽慣著孩子,就算是家裏唯一的男孩也不應該。


    這麽小,這個耀祖就欺負女兒。


    那長大之後對方還有可能會幫家裏的姑娘們撐腰嗎?


    按照這樣下去,恐怕會成為家裏麵的吸血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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