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隊長那邊消了假,劉春風又拎著鋤頭下地幹活了。


    看著村子裏麵這個年輕的後輩,大隊長也開口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咱們村的好男兒也應該振作起來。以後未必沒有其他的出路。”


    大隊長雖然嘴上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但其實也不相信劉春芬這樣一個普通的農村娃能夠做到什麽。


    他們村裏家家戶戶的青年都是種地為生,要是能夠去縣城裏麵當工人,那也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看著跑了,老婆還丟下一個兒子的劉春芬大隊長也隻是同情了一把,然後又繼續帶領著隊員們投入生產去了。


    他們都是弟弟叨叨的農民,土地和糧食才是他們的根本。要是天天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那大家可就要餓肚子了。


    劉春芳看著也挺乖巧的,就像是聽進了大隊長說的話似的。


    他也繼續拎著鋤頭幹活,和以前的樣子,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麽改變似的。


    劉春風帶著孩子去城裏麵找那個女知青的事情,村子裏麵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畢竟他請了一段時間的假還帶著孩子消失不見了。


    又有這個老劉家的大兒媳婦傳出了一些似是非是的話,大家也基本上都清楚了。


    看著這個跑到城裏麵迴來就生了一場病,現在看上去還有些沉默寡言的青年,大部分人也都同情地看著他。


    那個女知青現在都去讀大學了,畢業之後出來還能夠有一份體麵的工作,又怎麽可能想得到還留在農村的父子兩個呢。


    在自己下地幹活之後,家裏他孩子沒人看著。劉春風便拜托了老娘。


    他總不可能一直將小孩帶在身邊。這孩子還得和村子裏麵其他的孩子交流呢。


    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將孩子關在家裏麵。劉櫟現在還對爸爸很依賴,他也想要跟到地裏麵來一起幹活。


    但是還是被爸爸給勸住了,他也隻好被奶奶帶著和村子裏麵其他的小孩玩。


    看著那群在一起玩耍的孩子,小男孩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錯過去,可是他之前就被這些人欺負過一次了。


    他們都說他是沒娘要的孩子,所以也不願意跟他玩,他心裏麵也有些傷心。


    看著那聚在一起十分歡快的小朋友們。劉櫟有些緊張的走了過去開口說道:“我能夠和你們一起玩嗎?”


    小男孩看上去明顯還有些緊張,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揉來揉去的。看上去還有些可憐巴巴的。


    其中一個領頭的大孩子上下打量了劉櫟一番,看著他身上穿著那一套新衣服也有些嫉妒。


    有時候小孩子的惡意也是最直接最明顯的。看著穿著這小屁孩身上的新衣服,這個領頭的孩子也直接說出了難聽的話。


    “我們才不要和沒娘的孩子一起玩。你今天穿的這身衣服是你爸爸買的吧,我聽說有些大人在想要丟掉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也會突然對他很好。


    那你想想以前你爸爸給你買過什麽衣服嗎?看來你這個沒娘的孩子很快就要被爸爸給拋棄了。”


    小孩哥的話說的十分自信張揚,表情裏麵還透過著驕傲下巴微微揚起。


    周圍的小朋友們也跟著一起附和的說道:“劉櫟馬上就要成為沒爹沒娘的孩子了!”


    “他肯定是個壞孩子,所以他爸媽才會不想要他的。”


    “我也覺得肯定是這樣。那我們別和這種壞孩子玩還是直接趕走他吧。”


    這些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討論了一番之後又去弄了點石頭,一邊扔一邊讓劉櫟從他們的地盤滾出去。


    “我們這裏不歡迎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要不然我們就不要一直拿小石頭砸你了。”


    這些小朋友們也直接撿起地上的石頭,對著他扔了起來。身上穿的那些幹淨又漂亮的新衣服上麵也多了些許灰塵。


    小兒子把孫子交給了她。


    在劉老婆子看到自己的孫子被欺負了,哭著迴來的時候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不太喜歡這個孫子,但是也畢竟是他們老劉家的孩子那裏,這樣平白無故就讓人家給欺負了去。


    她這口氣也是絕對不出不行的。


    況且這孩子,今天穿出去的還是一身新衣服上麵被扔的都劃破了一個小洞,這孩子手上還有一些碎碎淺淺的劃痕。


    看著也是可憐巴巴的。劉老婆子拿了點家裏的紅藥水給這個孫子擦了擦就要帶著人去其他的小孩家裏麵出氣。


    他這麽生氣的原因也是擔心自己沒辦法給小兒子交代。


    畢竟小兒子可是把劉櫟交給了他的,這才第一天就成了這個樣子,到時候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劉老婆子也直接抓著這個孫子的手認真地詢問他。


    “劉櫟,告訴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誰欺負你的直接跟奶奶說。奶奶去幫你出氣,你看看你都被打成什麽樣子了,別害怕大膽說出來。”


    劉老婆子,曾經在村子裏麵也是罵人的一把好手,雖然說這幾年看上去脾氣好了一些,但也不是平常的小老太太小媳婦可以駕馭的。


    鼓起勇氣想要和村子裏麵的小孩玩玩,卻得到了這樣的對待小男孩,今天迴來的時候哭得也是非常傷心的。


    他很喜歡爸爸給自己買的這套新衣服,現在上麵已經多了一個小口子,而且還被弄髒了,他也覺得非常傷心。


    劉櫟眼淚汪汪的看著說要為自己出氣的奶奶突然也覺得有些感動,他也在奶奶的追問之下,將欺負自己的幾個孩子都給說出來。


    劉老婆子沒想到這些村裏的孩子們下手還挺狠的。不過一群人欺負自家孫子,這外麵也有些過分了。


    她也氣勢洶洶的帶著自家的孫子去找那些人要個說法。


    “李狗蛋家的開門,快點開門。”


    這個小老太太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一手拿著一根路上隨便撿來的粗木棍,一隻手還牽著個瘦弱,身上看上去又有許多傷痕的孩子。


    路上的村民看到之後也忍不住詢問了幾句,這孩子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這身上一片片的看上去就像是血,當然這也都虧了,紅藥水看著傷口才這麽的觸目驚心。


    劉老婆子也直接將那幾個孩子欺負人的事情告訴了村民們。


    “這些沒良心的小娃娃,也不知道家裏的爹娘是怎麽教的。


    瞧瞧我家孫子都被禍害成什麽樣了…..”


    “這看著確實挺可憐的,這些小屁孩蠻確實是欠教訓了”


    “…….”


    聽到一群小孩敢這麽欺負人,村民們明顯也有些驚訝。


    他們有的都下定了決心,等到迴家之後讓自家的小孩遠離那幾個壞種,萬一自家的孩子也被欺負了怎麽辦。


    這劉春風的娃前段時間沒了娘,現在又被欺負成這個樣子,看上去也挺可憐。


    一些比較心軟的長輩,看到之後覺得有些心疼。人類也都是傾向於同情弱者,劉櫟現在就算是這個弱者。


    李狗蛋家的人聽到外麵的聲音就感覺不妙了,還沒問自己家的兒子在外麵到底闖了什麽禍。


    聽到外麵那不開門就不打算停止的開門聲音也之後先去把門給打開了。


    李狗蛋的娘看著劉老婆子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些覺得不對勁了。特別是看到這個老婆子手上還牽著一個看上去很可憐的小娃娃。


    她下意識的臉上帶著點討好的笑容,開口問道:“嬸子有話好商量,要不咱們先進來坐著喝口水吧。”


    這老婆子明顯就是來者不善,她心裏也有不好的預感。


    劉老婆子也不願意和眼前的人客套,直接就開口說道:“你家孩子還有村子裏麵其他幾戶人家的孩子把我孫子打成這個樣子。


    還圍著他罵是沒娘的孩子。你家狗蛋是最先動手的,還故意帶著其他的小子欺負我家孫子。


    瞧瞧都被打成什麽樣子了,你家必須去交代還賠償醫藥費。有什麽樣的孩子就有什麽樣的爹娘,這李狗蛋的話,該不會都是你們這些大人教的吧。”


    劉老婆子眼神不善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仿佛要直接將人給撕了似的。


    婦人雖然很想將自家的孩子抓過來,狠狠地打一頓。一天天的隻知道給家裏麵惹事。


    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她看了一眼劉櫟還想著打算糊弄過去。


    “老嬸子,不過是小孩打架而已。這怎麽還扯上賠償了。


    大不了我就讓狗蛋出來道個歉就行,你放心,那孩子以後絕對不敢做那樣的事情了。”


    家裏麵條件就這樣。她也不願意因為小孩打架的事情進行賠償。誰知道這老婆子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呢。


    “我呸!你家狗蛋年紀多大了,還帶著其他的小孩來欺負我孫子。


    這打架也不是這麽打的吧。今天你至少賠償我兩塊錢!或者五十個雞蛋,要不然今天我絕對不會走的!”


    劉老婆子也不是一個隨便就能夠糊弄的人。看看她這孫子都被打成什麽可憐的樣子了。


    要是相同年紀的孩子互打,輸了之後也能夠說一句技不如人。


    但現在是一群人欺負一個孩子,這太沒道理了。


    劉老婆子隻想著大不了到時候去找大隊長做主,這幾個人都必須賠。絕對不能夠放過他們。


    要不然不拿出點賠償,讓他們長點記性。萬一下次還這麽做怎麽辦?


    她家的孫子又不是可以讓人拿捏的軟包子。她這個老婆子也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兩塊錢?50個雞蛋這麽多東西,我們可拿不出。我家狗蛋就在這裏。要不然你們直接打他一頓就好了。”


    女人直接把自己的孩子給扯了出來。李狗蛋沒有想到親娘這麽狠。


    看著麵前這個黑著臉還有些刻薄的老太太,他感覺自己的皮都已經疼了。


    李狗蛋看了一眼那個身上塗滿紅藥水的小孩,還忍不住瞪了瞪。


    這個桀驁不馴的小男孩小聲地說道:“告狀精!”


    李狗蛋他娘距離比較近,也能夠聽到兒子說的話。婦人直接不客氣,一巴掌拍到了這兒子的後腦勺上麵。


    “胡說什麽呢?還不趕緊道歉!”


    這小子一點都不機靈。


    要是那聲音再大一點,那就是火上澆油了。


    劉老婆子也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我們可受不起,這孩子一看就皮糙肉厚的打著我也手疼。我不管我就要賠償,要不然給雞蛋,要不然就給錢。


    這一大群小孩欺負一個,道理也是在我們這邊的。要不去找大隊長,他應該也會幫我們做主的。”


    她差不多將那瓶紅藥水都給抹在了這孫子的身上,這東西也要一毛錢呢。


    這些傷口還不一定能夠這麽快就好。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得圓潤了一些,現在看上去又是一個小可憐的樣子了。


    和有些五大三粗的李狗蛋對比,劉櫟看上去就是一個小雞崽子。


    況且他還比李狗蛋小了三歲。


    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誰欺負誰,當時還有不少小孩呢。


    這死老婆子明顯就是要錢了。


    婦人有些不高興的瞪了一眼自己這討債的兒子。


    “這打人的也不是我家狗蛋一個,總不可能讓我家狗蛋一個人來賠吧。


    狗蛋,還有沒有其他人?還不趕緊把你的同夥都給說出來。要不然我現在就揍你了。”


    女人現在看著自己的兒子也總覺得不順眼。這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玩玩,還喜歡惹事。


    她現在都已經想拿著雞毛撣子來抽他一頓了。


    要把自己的那些小弟都給說出來,李狗蛋表情有些扭捏。這似乎不太義氣呀。


    可是在馬上就要進化成母老虎的親娘,還有麵前這個一臉刻薄的老太太的目光下麵。


    李狗蛋也隻好把其他人都給說了出來。


    看著這被欺負成小可憐的劉櫟,其他的小孩家長看著也覺得有些心虛。


    大部分人選擇的都是賠雞蛋。這五十個雞蛋不是小數目,但是如果分擔一下的話,大部分人覺得勉強還是可以接受的。


    隻是這雞蛋也挺貴的,大家平時都舍不得吃,現在家裏的孩子惹了禍一下子就要賠出去好幾個。


    在賠償完雞蛋之後,迴家還要遭受一頓毒打。這一群小孩欺負一個四歲大的孩子,這也確實挺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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