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許易這個人,俞小秋向他簡單介紹過。


    他是班上一霸,與高二1106班的曹安,趙東林是在招堯山上捏過香的拜把兄弟,以曹安為大哥,自稱“招堯鐵三角”,在學校裏屬於龍頭稱不上,勉強比雞屁股香的角色。


    這次張道乾得罪了許易,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隻是今天曹安和趙東林沒來上學,許易一個人孤掌難鳴,但他遲早會要報複。


    沒想到是,許易不知哪裏找的人,這麽快就要找張道乾算賬了。


    張道乾看著焦切的女同學們,平靜的問道:“許易在哪?我去找他們。”


    “天哪!他從別的班叫了三個人,你是去找打嗎?”有女生驚唿。


    原來是請的外援,張道乾若無其事的反問道:“我像是蠢到找打的人嗎?”


    說話的同時,他左右張望,見四個人正從籃球場那邊出來,其中一人指著張道乾說了句什麽,四人立即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女同學們還想著保護張道乾,紛紛攔在他身前,把許易四人擋住了,殊不知這種行為更加讓他們火大。


    對女同學動手,他們還沒惡劣到這種程度,許易隔人指著張道乾道:“小白臉,靠女人保護算什麽本事,有種你跟老子走!”


    “沒文化真可怕,白臉的那是曹操,一代梟雄,這個外號我受了。”張道乾撇嘴嘲諷道。


    “你個小麻皮說什麽呢?”


    “沒什麽,說吧,你們要我去哪!”張道乾突然跨前一步,一米八的個子比許易他們平均高了半個頭,臉上毫無表情的注視著為頭的許易。


    許易心裏稍微咯噔了一下,竟閃過一絲退縮的念頭,掃了眼身旁的幫兇,才壯起了膽子。


    “去...去教學樓天台!”他事前顯然沒有計劃好行動方案,純粹憑著股躁氣,被張道乾一問,臨時選了個地方。


    旁邊的幫兇說道:“天台中午太曬了,要不去教室吧,前後門鎖住,來個關門打狗,也不怕有同學報告老師。”


    張道乾暗笑,電視上各種混子都見過,蹲苦窯的,被砍死的,吸毒變傻的,唯獨怕曬的頭次見,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別商量了,我幫你們選個地吧。“張道乾指著學校東北方向說道:”我剛看到那裏有座被小樹林包圍的亭子,人少不透光,符合你們的標準。“


    亭子是張道乾跟著俞小秋去牆邊拿中飯時發現的,依著土丘修建,環境幽靜。中學裏能修建這麽個地方的,實屬少見,所以他留上了心。


    沒想到話剛出口,許易幾人臉色就變了,連連搖頭道:“誰沒事去那鬼地方!走,去球場旁的綠化帶!”


    張道乾心裏嘀咕,怎麽提到亭子,他們就挺害怕似的,反正自己也是要找個隱蔽點的地方,畢竟等會是要祭出法器的,越少人在旁越好。


    當時的他不會想到,就是這個亭子,引出了後續一係列詭異的事情。


    他輕描淡寫的道:“那咱們走吧。”


    女生們還以為張道乾死要麵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許易怕她們報告李閻王,威脅道:“你們不要去打小報告啊,不然我要關秀娜來找你們麻煩!”


    提到關秀娜的名字,女同學們就寒蟬若禁了,隻能用充滿擔憂的眼神目送張道乾離開她們的視線。


    隨著許易幾人走進籃球場旁的樹林,張道乾四處觀察了下,確實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法器。


    說到法器,是他今天來學校前老媽交到他手中的,名為障鏡,巴掌大小,古色古香的。不過賣相還真不敢恭維,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地攤上淘來的假貨,黑不溜秋,斑斑駁駁,說得好聽點叫做有年代感,說得難聽點就是一破爛。


    它可以製造出各種障蔽,以作用於真實物體。受障鏡照射的人,看到的不再是物體的原始模樣,而是法器持有者在物體上製造的某種幻像。


    這是他長到這麽大,第一次單獨擁有一件法器。雖然跟隨家人修道七八年了,但老爸總以他還小,心性未定,怕法器在他手中闖出禍端來為借口,禁止他使用法器。


    所謂是藥三分毒,是術三分險,是老爸教導他時,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即便是這一次,也是老媽背著老爸,偷偷交給他的。原因無他,如今校園暴力愈演愈烈,十幾歲的學生性格之暴戾,手段之殘忍,令人咋舌,萬一兒子遇上了,至少還有件東西可以傍身。


    別看張道乾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心裏還是有些緊張,老媽辦事,那是牛欄裏關跳蚤-太不靠譜。


    半年前,張道乾還在前一所學校,過節搞文藝匯演,家長們也應邀出席。


    老媽為了讓兒子在台上出出風頭,自己也能長長臉,便鼓動張道乾報了個魔術節目,說是給他個什麽點金棒和妙隱袋。隻要事先把東西放入妙隱袋中,就沒有人能看見,然後用點金棒把台上的道具和妙隱袋中的東西進行交換,製造出點石成金的效果。


    張道乾本不想出風頭,但經不住老媽的軟磨硬泡,隻得點頭答應。


    結果...結果...點金棒和妙隱袋因為年深日久,蘊含其中的法力早就消失殆盡。


    可張道乾事先不知道啊,就在他學著電視裏的魔術師,忙活著擺pose,吊口味的關鍵時刻,別在腰上的妙隱袋忽然現了出來。


    這種幾十上百年的東西,能有什麽看相,顏色跟穿了多年,洗得掉色的衣服差不多。外形就更不用說了,土得掉渣都是抬舉了它,而且還奇大無比,比超市裏裝米的麻布袋小不了多少。


    台下的觀眾們猛的見到這麽個討米袋似的玩意,哪裏還忍得住,爆出經久不息的哄笑聲,羞得張道乾滿頭大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搞的他後來一兩個月像患了神經衰弱似的,對笑聲極度敏感,聽到就心驚肉跳。


    今次障鏡不會又悲劇重演吧,那可就不是丟臉這麽簡單了,是得受皮肉之苦。


    盡管老媽一再強調,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了,保證法力充足,可他心裏還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反正已經被逼得沒有退路了,姑且豁出去一試吧!


    四人把張道乾逼得背靠樹幹,許易最先按奈不住,他從四五米開外,助跑,躍起,來了個標準的飛毛腿,不偏不倚,正中張道乾的肚子。


    他的耳朵中適時的想起了美妙的慘叫聲,在他拳腳的淫威下,這樣的慘叫不知聽過了多少次,每次都聽不厭。因為不同的人,氣音調高底,長短,大小,節奏個不相同,每次都是新鮮的。


    慘叫過後,就是一聲怒吼。


    “你媽媽的x,許欠日,你眼睛被狗吃了吧!”


    許欠日是許易的外號,最開始同學們是把易字拆開,讀勿日,久而久之,不知誰起的頭,就變成了欠日。


    畫風不對!不應該是求饒嗎,怎麽變成了怒吼!?


    許易從美妙的享受中迴過神,我勒了個去!自己明明瞄準了張道乾,飛毛腿怎麽擊中了別人!


    那被擊中的人推了許易一把,惱怒的道:“要不是看在某某麵子上,你許欠日的事關我鳥事!”


    原來,三人中,許易隻認識其中一人,其餘兩人是這人叫來幫忙的。


    這個中間人趕緊拉住發怒的同學,說了翻好話。許易雖不情願,但中間人的麵子還是要給,忙不迭的道歉。


    他見張道乾在旁竊笑,頓時怒發衝冠,找到了發泄口,跳起來甩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嘹亮清脆,正中臉頰上肉最多的地方,力道也夠勁,可以算得上超常發揮。


    可接下來聽到的就不是怒吼了,簡直就是咆哮。


    “我x尼瑪的許欠日!今天你是要搞是吧,別人怕你‘招堯鐵三角’,老子楊偉不怕你們!”


    許易徹底懵了,撞邪了不成?


    自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掄向的是張道乾,怎麽又打到楊偉臉上去了。


    許易還沒弄明白怎麽迴事,楊偉就迴敬了他一耳光,耳光也就算了,最惡心的是,一口老痰噴到了他臉上。


    這還了得,他許易雖然不是學校大哥級的人物,但至少也屬於上個廁所能收到幾根煙的角色,當著新生的麵被扇了耳光,無論如何都絆不起這個矮。(方言,意思是折了麵子)


    “不怕我們鐵三角,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怕!”


    說罷,不顧中間人的勸阻,和楊偉扭打到了一起。


    中間人一時半會腦袋也短了路,劇情反轉太快,說好的來揍人,怎麽轉眼間自己人幹起來了!?


    張道乾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饒有興致的觀看眼前的表演,心中興奮地恨不能仰天長嘯。


    障鏡果然是捉弄人的利器,太有趣了,老媽這次靠譜,該為她打個call!


    許易和楊偉互毆的正酣,學校教導處的人來了,強行把兩人扯開。


    兩人不知好歹,還兀自對罵,教導處的一人鉗一個,並喝令張道乾等一起到辦公室接受調查。


    張道乾裝作受驚不小:“我沒打架,我吃完中飯在林子裏看手機,他們跑進來打架,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不信你問他們。”


    教導處的人轉頭瞪著中間人,那家夥“啊”了半天,總不能把響應許易的號召,參與毆打新生的事實透露出去吧,無奈之下,隻得點頭幫著張道乾圓謊。


    “吃完飯玩什麽手機!迴教室或寢室休息!其餘人,部帶到教導處!”


    張道乾搖頭歎息,裝模作樣的對許易幾人表現出了深切的同情,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他的右手插在口袋裏,緊緊的握住了今天的大功臣--障鏡。


    新的學校,新的老師,新的同學,甚至還會有新的敵人,對這一切他不再感到抗拒,反而期待起接下來的日子,那必定會是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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