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雷獅吧。’


    盡管不太願意麵對雷獅,但想到另一個自己前不久還和雷鳴起了衝突,本著長同一張臉,能避就避的想法,帕洛斯歪頭看向躲在角落獨自傷神的玄月,


    “那個……您還好嗎?”


    “我在,您有什麽吩咐?”


    玄月垂著頭,語氣恭敬卻並沒有正麵迴答帕洛斯的問題,表情麻木仿佛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抱歉,我不應該亂走的。”


    帕洛斯頓了頓,認真道歉的態度誠懇,他上前走近一步,語氣小心翼翼試探,


    “你,生氣了?”


    “不,沒有,我……”


    本來有些低落憤怒的情緒在看到那張清秀俊麗的麵龐略帶委屈朝自己道歉的瞬間又散了不少,玄月局促的組織著語言,又是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我不重要的。”


    “果然還是生氣了嗎……”


    帕洛斯的聲調更加低落了,身形單薄的他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無助不安,他抿了抿唇,眼中的委屈仿佛能實質性的溢出,一副想解釋又無從解釋的惶恐。


    或許是被對方看起來比自己更脆弱的姿態所升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共情和不忍,玄月本就所剩不多的拗氣跟失望也沒了,她深知對方不得不這麽做的處境,當情緒帶入對方視角去為對方考慮後,她也隻能麻木的接受現實,化為心底更沉重的歎息,


    ‘無論什麽都無所謂了……被遺棄的我不重要的,如果能幫到他的話,就這樣吧。’


    “我沒有生氣,您是想去找主子對嗎?跟我來吧。”


    玄月搖了搖頭,顯然已經做好了某種決心,主動提出要帶帕洛斯去見雷鳴。


    “如果去找雷鳴的話,他會不會……”


    帕洛斯遲疑。


    “沒關係。”


    她笑了笑,抬起麵色蒼白的臉看著帕洛斯,


    “如果能幫到你的話,我很開心,至少我還是有價值的。”


    “不行,你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至少不能親眼看你……我們去找雷獅吧。”


    帕洛斯咬牙搖著頭,他聲調哽咽了一瞬,散發著淡淡柔綠調光暈的黃色瞳孔盯著玄月,明明臉上還是那副焦灼的神情,眼底卻含著反差般詭異的笑。


    毫無察覺的玄月有些感動,她咬了咬唇,


    “人員調動和星際海盜團資金鏈都由主子負責,您去找團長不一定能要到。”


    “我……我是被遺棄的,被母親為了贏來打麻將的錢賣給了主子,從我背離自己的職責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價值了。”


    “所以,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玄月苦笑,眼眶含淚,她真的很脆弱,明明一直渴望的爭取著在別人目光中的耀眼,故作堅強的裝酷冷傲扮作一切事情遊刃有餘的模樣,可說到底,她也隻是個渴望得到關注,不被拋棄的孩子而已啊……


    “說什麽呢,我們是朋友。”


    “而且,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既然能避開雷鳴,我就不會讓你恐懼的主動麵對。”


    “別怕,還有我呢~”


    帕洛斯摸了摸外套的衣兜,朝玄月伸手遞去一包紙巾,這還是從之前的洗手間順手揣的,本來想擦除指紋用,這迴倒是正好派上用場。


    玄月愣住,接過緊緊抓在掌心,仿若一根救命的稻草,渺小毫無用處卻能給此時的她帶來最大的慰藉,


    “謝謝。”


    “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到您的話,請盡管開口,除了背叛主子他們。”


    將眼淚生生憋了迴去,玄月擠出一個燦爛的笑,那雙虛無空洞的紫眸波光粼粼。


    “那麽。”


    帕洛斯遲鈍了一下,看起來是為了安慰,他帶了點愧疚的輕聲道,


    “能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或許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我的故事啊。”


    為了掩蓋再次控製不住的淚水,玄月先帕洛斯一步朝前帶路,盡可能的平複著情緒,將略帶哭腔的聲線壓低,


    “哈,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


    努力扮演著平時的自己,玄月強笑著,


    “記憶中母親的模樣我已經記不清了。”


    “或許她是個很溫柔亦或活潑的人。”


    “但她的記憶很差。”


    “總會把我忘掉……又或許是隻拿我當成一個玩具,一個可以隨手拋棄,在難過時可以訴訟委屈的物品。”


    “但,我不恨她,真的真的,很愛她。”


    “哪怕她隻是隨意給我起了個名字,並將我丟給了主子……”


    玄月嘴角含笑,她很努力的讓自己情緒更加開朗,聲線卻不自覺的發顫,指尖故作思考狀的輕刮了下鼻尖,自以為沒人發現的小動作將淚珠抹去。


    “……值得嗎?反複的去壓榨自己,取悅別人。”


    帕洛斯有些不解,那雙花眸將她此時的狼狽盡收眼底,內心卻不禁嗤笑,或許是好奇也或許是可憐,本來隨口拉起的話題也讓帕洛斯不自覺認真聆聽了。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她啊,對於我來說,就是集美好於一身的幸運。”


    玄月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腳步踉蹌了一瞬,


    光是遇見就已經很幸運了,我是為她而存在的,而她喜歡看到我這樣,所以我會毫無保留的成為她所想要的。”


    “而且主子也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培養我擁有了力量,能夠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哪怕是我這樣不起眼的飛蛾也會有展翅的一天。”


    “哪怕是死亡也在所不惜?”


    帕洛斯笑不出來了……麵色微冷,在玄月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嘲弄而……可悲。


    “哪怕是死亡也在所不惜。”


    沒有遲鈍也沒有猶豫的迴答,輕輕的嗓音並不大,卻莫名讓人有種屏住唿吸的魔力,玄月笑的肆意,雷元素的光芒閃爍,一道道機關線從腳下延伸激活了麵前的旋轉門,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涸看不出了,哭泣能成為一直以來壓抑情緒的發泄口,脆弱的麵目隻是一瞬,玄月收斂了笑,深吸一口氣靜靜看著帕洛斯,


    “再往前走路過控製中區就到休息區了,團長一般會在辦公區。”


    “抱歉,剛剛有些繃不住失態,您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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