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鞭炮作響,又是一年新春。


    在天下歡慶新春的同時,春和宮內的朱瞻壑站在原地,任由宮女們服侍自己穿衣。


    這是,急促腳步聲傳來,已經升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王燾走入殿內,對朱瞻壑背影作揖。


    “殿下,太孫殿下已經抵達京城北站了。”


    “他還知道迴來?”


    轉過頭來,四十歲的朱瞻壑眼神帶著些竊喜,又有幾分幽怨。


    自洪熙十七年過後,大明朝的時間仿佛過得很快。


    轉瞬間,便是六年時間變為了過去。


    自朱高煦釋放朱允熥等人,也早早過去了三年時間。


    在這三年時間裏,蒸汽機開始裝備軍艦,海軍開始淘汰曾經的木質帆船。


    當然,隻是三年時間,這還不足以海軍完成換裝,加上蒸汽機船技術還不足,所以目前隻淘汰了三千料及以下的福船。


    取代他們的,是明製排水量一千五百噸的蒸汽軍艦。


    隻論噸位,他與大寶船不分上下,但實際大小卻小了三分之一。


    饒是如此,這也是如今大明最尖端的海上殺器。


    軍艦速度每個時辰四十裏的速度遠超這個時代所有軍艦,而六十二門的火炮數量更是決定了它的威力大小。


    盡管這種軍艦還沒有在報紙上刊登,但一些國家的商船已經在海上見到過他們。


    那黑洞洞的炮口與超快的航速,讓許多沿海的屬國都安分了不少。


    類似蒸汽軍艦隻是三年中大明朝變化的一角,相比較軍艦,大明朝的民生、交通、經濟才堪稱日新月異。


    洪熙二十三年,安西鐵路修抵姑墨府(阿克蘇),河中鐵路修抵昆陵府(博爾塔拉),北庭鐵路修抵金山府(阿勒泰)。


    與此同時,漠北鐵路竣工,自此後明軍可以直抵西然城(科布多),漠北連接西域的安西鐵路改為漠西鐵路,也成功修抵伊州北部的伊吾縣。


    江南鐵路修抵九江,距離武昌也隻有三年工期了。


    南粵鐵路修建兩年,如今從廣州出發,連接肇慶、梧州,距離完工還有四年之期。


    除此之外,河中府興修伊犁鐵路,由伊犁府東部鷹娑縣向西邊的河中府河中縣修去,預計四年完工。


    隨著這些鐵路不斷鋪設,地區的經濟、人口、民生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相比較錦上添花的江南鐵路,西域的四條鐵路無疑最為成功。


    盡管耗費巨大,可隨著鐵路不斷推進,每個適合宜居的地方都被安置了移民。


    這些移民被變為軍戶,但卻並非是洪武年間的那種軍戶。


    盡管名義上是衛所軍戶,可他們正常繳納田賦,隻不過在遇到一些棘手戰事的時候,軍戶家庭需要出男丁擔任輔兵,為軍隊保護民夫。


    此外,每個月他們有一次集訓,主要訓練如何使用火繩槍、穿戴甲胄、緊急集合、行軍等等訓練內容。


    這些衛所的武官都是退役分配下來的流官,三年一輪換,也就不存在曾經衛所武官的許多陋習。


    軍戶也有相應的待遇,每年二貫的津貼雖然不多,但考慮到每個月隻訓練一次,實際上是一個不錯的差事。


    此外,並非所有移民和西域百姓都是軍戶,而是需要選拔才能擔任。


    在過去幾年時間裏,大明朝並不缺乏遭遇天災的百姓,他們基本都被官府購買了災田,遷徙到了西域,而官府購買的災田,則是由在京巡察禦史前往地方監視,盡數分配給當地的貧苦百姓。


    現如今的西域三都司有三十七萬胡口,一百二十四萬漢口,合計一百六十一萬人,三十萬四千餘戶。


    饒是如此,被選為軍戶的也不過隻有十二衛,六萬七千戶罷了。


    這六萬七千軍戶,足夠在戰時組成六萬七千人的輔兵,能為軍隊正兵很好的保護後方輜重。


    朱祁鉞在過去幾年,便是在忙著這件事情。


    “早叫他迴來,他偏往偏遠的地方尋去,這時倒是知道迴來了。”


    朱瞻壑還在埋怨,這時沐氏走進來為他整理了衣服,輕笑道:“好了,起碼迴來了,而且他也不是去玩。”


    “哼!”朱瞻壑哼了一聲,但臉上還是忍不住浮現笑意。


    “對了,父親那邊詢問過了嗎?”


    朱瞻壑似乎想到什麽,不免詢問沐氏,沐氏卻道:“過去幾年大朝會都是由你主持,陛下都沒有出現,這次還要問嗎?”


    “要問的。”朱瞻壑點頭道:“父親可以不來,但作為兒臣,該問的還是得問。”


    “行吧……”沐氏無奈點頭,隨後目光看向王燾:


    “告訴太孫來春和殿見見自己的爹娘,更換冕服後去參加朝會,另外詢問陛下是否主持今歲的大朝會。”


    “是……”王燾作揖應下,隨後便往殿外走去。


    此時天微微亮,按照往年來說,朝會理應已經開始,不過去歲朱瞻壑改了朝會時間,每年大朝會推到了當日的巳時(9點)。


    時間的更改讓許天沒亮就火急火燎趕往宮中的官員們暗自竊喜,許多不喜歡早起的官員更是私下誇讚朱瞻壑,認為他是聖君之姿。


    王燾穿過三大殿的廣場與門樓,很快便來到了乾清宮門。


    駐守此處的依舊是吉林衛指揮使郭登,這三年來因為護送朱允熥前往瀛洲就藩的事情,他沒少受渤海派、燕府派的白眼。


    不過對於他來說,他隻知道自己是按照陛下的旨意來辦,這就足夠了。


    這幾年時間裏,他跟著陛下學到了不少東西,而他也清楚陛下為什麽遲遲沒有拔擢自己。


    洪熙朝不是自己嶄露鋒芒的時候,但隻要渡過這個時期,自己就能將這些年跟隨陛下所學本領,都運用到戰場上!


    “王掌印。”


    郭登身穿甲胄對王燾作揖,王燾雖然已經成為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但他與人和善,從不因為身份地位而跋扈。


    麵對郭登的行禮,王燾側過身作揖迴禮:“郭指揮使,我來請陛下主持朝會。”


    按照王燾此前幾年的經驗,唿吸後郭登便會代陛下拒絕主持朝會的事情。


    然而出乎王燾的預料,這次郭登不按常理出牌,而是側過身子做出手勢:“請!”


    “多謝……”


    嗅覺敏銳的王燾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心裏有些忐忑,又不免有些激動。


    罷朝多年,將朝政委托太子多年的這位,總算有主持朝政的心思了。


    這是否說明,大明朝又將步入一個新的台階呢?


    王燾心裏充滿期待,如朱祁鉞教導他的一樣,他從不把自己認為是太監,即便是殘缺之身,他也認為自己是大明百姓,天家子民。


    對如今那位,不管是他從他幹爹那受到的教導,還是自己的親身感受,他都對這位無比崇敬。


    思緒間,他穿過乾清宮道,小心翼翼走入乾清宮內:“陛下,奴婢……”


    王燾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因為在他麵前,他所崇敬的那位陛下,此刻正在做一些他看不懂的事情。


    “來了?”


    朱高煦的聲音響起,他迴頭看向王燾,哪怕兩鬢斑白,可他目光卻依舊銳利。


    “陛下,您這是……”


    王燾怔怔地看著朱高煦,目光打量下,透露出說不清楚的驚訝。


    “自然是主持朝會了……”


    朱高煦爽朗一笑,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透過雙手,他所感受到的不是冕服的輕柔,而是冷冰冰的厚重。


    一套紮甲穿戴在了他的身上,而內裏是最普通不過的鴛鴦戰襖。


    在正旦新春大朝會這樣重要的日子,朱高煦以一套鐵劄甲為穿戴,而非正常的冕服。


    “走吧,去奉天殿。”


    朱高煦開口示意,王燾連忙應下。


    他跟在朱高煦身後,而步輿早已準備好。


    朱高煦身穿鐵劄甲,身上披著的是保暖的大裘。


    盡管兩鬢斑白,可卻多了些意氣風發,好似年輕不少。


    當他以這副裝扮乘步輿出乾清宮門,便是常年保護他的郭登及吉林衛兵卒們都看呆了眼。


    “跟上!”


    反應過來的郭登連忙開口,帶隊拱衛步輿左右。


    從乾清宮門往奉天殿去,這一路上不少宮中禁衛都看到了他的裝扮,基本都露出了愣神的表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他抵達奉天殿的後殿並走下步輿,走入殿內,他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掃視沒有過更變的後殿,十分滿意。


    這時,殿外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俺就是這樣啊,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腰帶係好,別鬆鬆垮垮的!”


    “係緊了累得慌……”


    在吵吵鬧鬧的聲音中,身穿冕服的朱瞻壑與朱祁鉞出現在了殿門口。


    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全因他們看到了那不會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陛下!”


    “爺爺!”


    朱瞻壑與朱祁鉞反應過來,當即作揖行禮。


    朱高煦目光停留在二人身上:“起來吧。”


    他目光打量二人,四十歲的朱瞻壑看上去很年輕,盡管他處理許多政務,但由於當下這個六部班子不錯,加上朝廷積存錢糧不少,大方向由朱高煦掌握,所以他並不顯蒼老。


    相比較他,朱祁鉞這個小子如今年滿二十,整個人已經長成。


    兩父子身高差不多,都是五尺八寸(186cm)左右,盡管沒有朱高煦更高大魁梧,但比起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已經算是十分高大了。


    近四年的曆練沒有白去,朱祁鉞整個人雖然穿著冕服,可身材比起朱瞻壑更為魁梧,眉宇堅毅,眼神機靈。


    “長大了……”


    朱高煦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朱祁鉞則是撓了撓頭:“爺爺,您怎麽不知會一聲。”


    “您若是說了,早知道俺也穿甲胄來了……”


    “你能和你爺爺比嗎?”朱瞻壑瞪了他一眼。


    “行了,也要開始上朝了。”


    朱高煦打斷二人,因為他已經聽到了正殿的入班聲。


    “陛下,可以上朝了。”


    果然,王燾從正殿快步走來,對三人作揖行禮。


    “上朝吧。”


    朱高煦頷首向正殿走去,而朱瞻壑與朱祁鉞則是連忙跟上。


    “唱!”


    “皇帝陛下千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一如往年作揖行禮,然而他們的目光在瞥到三道身影的時候,瞬間便深吸了一口氣。


    “平身……”


    當熟悉的聲音響起,不管是六部尚書還是六軍都督,亦或者是殿閣七名大學士和都察院左右都禦史,所有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慌亂。


    他們不曾想到,已經遠離廟堂多年的皇帝陛下會出現在奉天殿,而且這身裝扮看得人發怵。


    相比較他們,勳臣方向了許多老臣則是眼前一亮。


    諸如徐晟、林粟、鄭峻、崔均、楊展等退出六軍都督府的勳臣紛紛激動攥緊手中笏板。


    在他們眼中,身穿甲胄的這位,遠比身穿冕服要更具備帝王之氣。


    “怎麽,朕多年不上大朝會,爾等便懈怠了?”


    朱高煦輕描淡寫的開口,群臣聞言紛紛作揖:“臣失態……”


    “六部奏報,開始吧。”


    朱高煦緩緩開口,而戶部尚書王迴聞言主動上前:“陛下,戶部啟奏。”


    “準!”朱高煦輕描淡寫一個字,王迴便開始匯報大明情況。


    洪熙二十三年,大明建國七十三年……


    這一年,大明朝人口達到一億四千六百五十二萬,在開國五千九百八十七萬人口的基礎上,增長八千六百餘萬。


    這些人口中有近三千萬是通過改土歸流、收複安南、中南、南洋、東洲等部分地區而增長的人口,實際的增長大概在五千六百萬左右。


    饒是如此,七十三年人口增長五千六百萬,放在這個時代依舊是值得君王自豪的事情。


    比較人口,耕地增長則是達到了七億五千四百餘萬畝。


    除此之外,國家財政收入達到了七千八百餘萬,雄冠曆代。


    其中,由官營工廠創造的財政收入占據總財政收入的五分之一,朝廷官營治下工人達到了三百七十二萬。


    在這份成績單下,大明朝以世界第一的人口、疆域、農業、軍事、經濟成為名副其實的日不落存在。


    盡管各國都在效仿大明,可他們終究不可能成為大明,也無法超越大明。


    他們愈發學習大明,就越容易被大明所同化,而這是朱高煦喜聞樂見的結果。


    七千八百萬貫,這並非是大明的稅收極限,因為大明至今還保持著十稅一的稅收政策。


    同時代的各國,實際賦稅都比較高,哪怕是學習了大明許多政策的朝鮮、暹羅、占城等國,稅收政策也基本上是五稅一。


    嚴苛一點的日本,甚至可以達到四稅一。


    在如此龐大經濟總量下,大明隻要內部不出現問題,便不會有所謂對手這一說。


    如今的大明,城鎮人口已經達到16%,隨著科學不斷進步,輕工業和重工業不斷落實,工業人口開始逐步提高。


    經曆幾次打擊,官商資本勾結尚未冒出苗頭,階級也並未固化。


    立國七十三年能做到外無強敵,內無憂患,民生繁榮,太平康泰的王朝,唯有大明一朝。


    如此結果,對得上朱高煦這一輩子的付出,也對得上百姓的付出。


    朱高煦聽完了所有,隨後便站起身來,走到了金台麵前。


    他站在台階上俯瞰眾人,盡管已經六十歲,可他帶給整個大明官員體係的壓力依舊存在。


    群臣見他起身,都不由得心裏發怵。


    哪怕是諸如王迴、陸愈、王驥這種鮮有把柄的人,也不由得緊張。


    他掃視群臣,目光停留在了三楊、王迴、王驥、陸愈、徐碩等人身上。


    工部尚書黃福已經致仕,取代他的是南京戶部尚書江淮,而南京戶部尚書的職位則是被趙軌所繼任。


    眾人被他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卻不得不保持鎮定。


    這一幕被朱瞻壑與朱祁鉞看在眼裏,朱瞻壑眼中是敬佩,而朱祁鉞眼中卻是神往。


    “如今是洪熙二十三年,大明朝立國七十三年。”


    “時間過得真快,轉瞬間便過去七十三年了,而朕如今也六十歲了。”


    朱高煦雙手放在腰間,目光掃視眾人,口中卻唏噓:


    “昔年太祖高皇帝年邁時,鬧出了南北榜案。”


    “如今朕已經年邁,朕倒是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看待南北榜案的……”


    “陛下!”群臣聞言,紛紛惶恐跪在地上,唯有王迴等為數不多的人站著。


    “你們跪下,是心裏想過嗎?”


    朱高煦饒有興致,語氣由唏噓轉為調侃。


    隻是不等群臣開口,朱高煦便將話題略過,轉而繼續道:


    “朕隻是說笑罷了,你們又何必如此驚慌呢。”


    他這般說著,可群臣不驚慌不行。


    永樂洪熙四十年時間,被流放的臣子足以十萬計,連帶其親眷,恐百萬而難計數。


    洪熙年間,他們每日如履薄冰,過得謹小慎微。


    可再多小心,也架不住皇帝年邁發瘋一場。


    這位皇帝如果要對他們動手,並不需要任何理由……


    眼看如今即將來到那幾千萬國債的還款日子,他們許多人都擔驚受怕起來。


    他們不知道皇帝會不會再興大案,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倒下。


    他們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對站在他們頭頂的這位皇帝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麵對他們,朱高煦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甲胄。


    “這甲胄沉重,好似這天下一般。”


    “好在朕身子健朗,並不會因為這點份量就趴下。”


    話音落下,朱高煦輕笑幾聲,意味深長的掃視了群臣,隨後轉身離去。


    朱祁鉞見狀跟了上去,朱瞻壑則是沒有跟上,而是對鴻臚寺卿示意。


    “退朝!”


    唱禮聲傳出,群臣紛紛唿出一口氣,不知不覺中早已汗流浹背。


    “陛下千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唱禮聲傳得很遠,許多大臣先後起身,可身形搖搖晃晃,顯然被嚇得不輕。


    這些被嚇到的臣子還在慶幸自己沒事,殊不知角落裏一名錦衣衛已經將這些慶幸的官員姓名紛紛記下。


    “爺爺,您剛才樣子太威武了!”


    朱祁鉞屁顛屁顛跟著朱高煦,朱高煦則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能慣著他們,也不要要求他們少吃多幹,別用聖人標準要求他們。”


    “家國天下四個字,能做到的人終歸是少數,更多人都是軟骨頭。”


    “軟骨頭能用,但也需要警惕,家國大義可用,卻不可偏信。”


    “槍聲沒有響起前,誰都能誇誇其談,可槍聲響起後,真敢站出來的人又有多少?”


    朱高煦搖了搖頭,朱祁鉞則是認可道:“俺明白這些。”


    “這些個老蠻子也就是看您在,他們才如此老實。”


    “如果有一天您不在了,他們定然來欺負俺爹和俺!”


    朱祁鉞憤恨說著,朱高煦卻看向他:“若是他們欺負伱,你又該如何?”


    “俺可不好欺負。”朱祁鉞咧嘴一笑,朱高煦聞言爽朗笑出聲來:“好好好……”


    “你怎麽個不好欺負?”朱高煦詢問朱祁鉞,朱祁鉞卻看了看四周,小聲道:“俺有兩條腿,還有兩個拳頭,最重要的是,俺的這裏還沒壞。”


    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頭,同時笑著說道:“俺知道,爺爺您還給俺和俺爹準備了一條腿,那腿厚實,饒是俺兩條腿斷了,也能靠那一條腿繼續向前走。”


    朱高煦聞言輕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爺爺給你留的這條腿若是吃完了,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不會的。”朱祁鉞扶著朱高煦坐上步輿,隨後笑道:“俺也會養它,養著給兒孫用。”


    “若是用完了,那便是兒孫不爭氣,俺到時候都死了,管那麽多作甚!”


    朱祁鉞豁達開口,朱高煦瞧著他,倒是不由得想起了老頭子。


    “你啊……比起我,倒是更像你太爺爺。”


    “嘿嘿……”朱祁鉞笑道:“俺隻要像你們其中一位就行,那就足夠坐大位置了。”


    “大位置可不好坐,趁現在你爹還能坐著,你可以出去看看。”


    朱高煦靠在椅子上,輕笑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被一件事物吸引,朱祁鉞順著看去,隻瞧見了好大個太陽在天空懸掛。


    “爺爺,今日這太陽好大。”


    “嗯,是挺大的,以後可能還會更大。”


    “反正不能變小,您說是吧。”


    “是大是小全看你了……”


    爺孫說說笑笑,身影也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宮道盡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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