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清晨,當蒙古人的唿麥聲在草原之上響起,數百的兀良哈人,正驅趕牛羊在兀良哈山下放牧。


    草原上,牧民迴馬揚鞭,硬生生扯出一聲清脆的鞭鳴。


    秋風勁爆,漫山遍野吹過大草原。


    草枯木黃,蕭條一片的草原麵對這剛強的秋風,隻是剛一交手便潰不成軍。


    很快,在秋風席卷下,兀良哈山下黃塵漫天,炊煙漫漫。


    草原上的羊群十分團結,喜愛抱團,一團又一團的在這枯黃的大草原上推進著。


    羊兒扭轉脖子,“咩也”幾聲,似乎走出一條新路,但很快被蒙古人的馬鞭和獵犬驅趕迴去。


    麵對馬鞭和獵犬,羊兒害怕了,隻能在牧馬人冰冷的皮鞭下,安分守己的咀嚼那幹巴巴的枯草。


    “這片草場越來越不行了,再這麽下去,草都要被吃光了。”


    “沒了草,我們也就養不了羊,上麵的台吉們會怪罪的。”


    馬背上,一名四十來歲的蒙古人唏噓著,旁邊二十出頭的青年則是調轉馬頭,惡狠狠道:“南人一直往北搶占我們的草場,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可以去南邊放牧。”


    “那裏是我們的地方,他們隻是強盜!”


    “他們不僅搶了我們的草場,還殺了阿布(父親)!”


    想起自己被殺的父親,青年人用手遮蔽陽光,從指縫中看向太陽。


    “總有一天,我要去南邊,讓南人把我們的草場還迴來。”


    “速木赤……”一旁的蒙古人想開口說些什麽,可前方的獵犬卻突然像遭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瘋狂的犬吠起來。


    一時間,所有蒙古人都聚到了一起,他們警惕的看著前方的矮丘。


    很快,有人臉色發生變化:“有馬蹄聲……”


    “是忽察兒台吉他們從南邊迴來了嗎?”速木赤詢問,而前方的矮丘上,此刻卻突然出現了十名騎著馬匹,身穿紮甲的兵卒。


    速木赤見狀,不等身邊人開口,便主動往前湊去。


    隻是在他上前的時候,那隊兵卒卻突然從懷裏拿出來了什麽東西。


    不等速木赤反應過來,草原之上忽然響起一道炸響。


    “砰!!”


    瞳孔緊縮,一堆上了年紀的蒙古人汗毛炸立,他們往天上張弓搭箭,射出了鳴鏑。


    “速木赤!快迴來!是南兵!!”


    許多人焦急的大吼提醒,速木赤反應也不慢,當即調轉馬頭,吹著木哨撤退。


    獵犬開始驅趕羊群往來時的路撤退,數百放牧的蒙古人中,也有百來名年輕力壯的蒙古人從一旁的馬匹背上解下甲胄。


    雖然隻是皮甲,起碼給他們提供了安全感。


    “烏蘭巴日老爺子,這是怎麽迴事?南兵怎麽打到這裏來了!”


    逃迴隊伍的速木赤緊張詢問,時不時迴頭看向矮丘之上的十餘名明軍。


    “不知道,總之先撤迴部落再說……”


    烏蘭巴日穿上了皮甲,緊張的迴頭向明軍看去。


    明軍駐馬矮丘,在放出信號後沒有任何追擊的舉動,就這樣看著他們。


    這裏是一望無垠的草原,想要逃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起碼需要跑出十幾裏才行。


    明軍沒有著急追擊,而是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


    作為百戶的烏蘭巴日見狀流下了冷汗,他很清楚這隻是明軍的塘騎,真正的隊伍在他們後方。


    正常來說,明軍的塘騎一般不會脫離三軍超過三十裏,如果是小股燒荒的北巡隊伍,那正常來說隻有十幾裏。


    “這支南兵,是怎麽穿過兀良哈禿城來到這裏的?難道哈剌兀汗他們被擊敗了嗎?”


    烏蘭巴日心神不定,隻能咬牙組織撤退,然而牧群拖慢了他們的腳步,半個時辰過去,他們不過撤退了八九裏。


    “舍棄牧群,撤退!”


    瞧著牧群如此拖慢速度,烏蘭巴日隻能斷臂求生。


    四周的蒙古人聞言紛紛吵了起來:“現在還不知道後麵的南兵有多少,萬一他們數量不多,我們把牧群放棄了,那會被貶為奴隸的!”


    蒙古人等級森嚴,倘若被貶為奴隸,那在沒有戰功的情況下,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他們都來到這裏了,你們以為他們沒有大軍敢來嗎?!”


    烏蘭巴日迴罵著,而此時他們的後方已經傳來了沉悶而密集的馬蹄聲。


    所有人迴頭看去,隻見黃塵升起。


    在黃塵中,僅是目力所能瞧見的,便有數百身穿明甲的明軍,更不要提看不到的地方。


    “撤!!”


    這一刻,不用烏蘭巴日提醒,所有人都揮動馬鞭,提速往西邊逃竄。


    明軍在他們的身後緊追不舍,僅在路過牧群的時候停留片刻。


    “馬步兵留下駐牧!其餘人繼續追擊!”


    追逐路上,身披紮甲的朱高煦持槍指揮,身旁的張純、林粟先後降低馬速。


    這時,渤海軍騎兵與身後的馬步兵已經落下了數百步的距離,騎著挽馬的馬步兵,是無法跟上騎著軍馬的騎兵腳步的。


    留下他們駐牧,才能讓這次作戰利益最大化。


    “追!”


    抖動韁繩,朱高煦帶領二千騎兵緊緊咬在烏蘭巴日等人身後。


    膘肥體壯的軍馬,在這種時候往往能很輕鬆的追上蒙古人的馬匹。


    不用朱高煦吩咐,二千騎兵左右兩掖分出數百騎兵,一左一右的開始包夾。


    很快,烏蘭巴日這群人便因為馬匹瘦弱而不得不減慢速度,並在一字時不到的時間裏被明軍包圍。


    他們被圍了起來,渤海軍繞著他們逐步縮小圈子。


    “烏蘭巴日老爺子……”


    速木赤感到了恐懼,他將希望放到了烏蘭巴日的身上,可眼下的烏蘭巴日已經無能為力。


    上過戰場的他,很清楚身披明甲的兵卒是各方勢力的精銳,而眼下他們被這一兩千明甲騎兵包圍,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突圍。


    不管是馬匹還是兵器、甲胄,他們之間的差距都太大了。


    “要不要俘虜?”


    駐馬在包圍圈外的傅讓詢問一旁的朱高煦,朱高煦雖然臉色沉穩,可他心裏也在打鼓。


    他要不要俘虜這群人?


    盡管來時已經做過心理建設,可當自己能一句話決定數百條人命的時候,朱高煦還是猶豫了片刻。


    他看了一眼被包圍而麵露恐懼的那數百蒙古人,他們之中有不少未成丁的孩子,有的十四五歲,有的則是隻有十一二歲。


    這樣的年紀,若是在吉林城,恐怕還在學校裏讀書。


    “俘虜吧……”


    看著朱高煦久久沒有開口,傅讓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試探著說出答案。


    可是麵對他的話,朱高煦卻深吸了一口氣,調轉馬頭的同時冷臉下令:“一個不留!”


    他的話,讓傅讓愣了一瞬,但很快傅讓就點下了頭,並策馬上前,將長刀拔出:


    “放箭,避開馬匹!”


    在他脫口而出的時候,幾名跟在他身後的百戶官紛紛拿起木哨吹響,而渤海軍兵卒們,也紛紛張弓搭箭,在不足五十步的距離開始放箭。


    “額啊!!”


    “拚了!!”


    被圍殺的烏蘭巴日與其餘人開始反擊,但他們的反擊在數量數倍於他們的渤海軍麵前,顯得那麽無力。


    朱高煦聽到了木哨的聲響,但他沒有迴頭看,而是沉著臉色,往被俘的牧群策馬而迴。


    “殿下!”


    一刻鍾後,瞧著朱高煦單人單騎的迴來,林粟連忙帶人策馬而來,並抱怨道:“殿下,您起碼得帶著護衛迴來吧,這一個人,萬一……”


    林粟的滔滔不絕,分散了朱高煦的注意,他輕笑頷首:“那牧群有多少牛羊,能看出來嗎?”


    “不少於百頭牛和三千隻羊!”


    提起繳獲,林粟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朱高煦見狀也爽快吩咐:“宰二百隻,弟兄們這段時間受累了,今日吃好些。”


    “那剩餘的呢?”林粟迴頭看了一眼那拖慢行軍速度的牧群。


    麵對這個問題,朱高煦則是輕鬆道:“耕牛送往東邊,讓舟船帶著南下,羊群留下,交給軍中那百來個放牧的好手慢慢跟在大軍背後遊牧。”


    朱高煦要掃蕩兀良哈山,掃蕩完畢後,就要帶兵南下,這樣身後自然沒有敵人,可以讓兵卒安心放牧。


    至於哈剌兀,他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繞道兀良哈山的事情,恐怕還在忙著調集兵馬,去南邊保護部眾撤退呢。


    “這裏距離兀良哈山還有四十裏,已經很近了,告訴弟兄們,無煙灶必須按照標準來。”


    “是!”


    朱高煦對著林粟交代著一切,並在交代完後返迴了牧群旁。


    他們翻身下馬坐下,看著兵卒們從牧群中拽出百餘隻羊,隨後燒水宰殺。


    過了約兩刻鍾,西邊的天空開始出現密集的馬蹄聲,傅讓他們解決了那數百蒙古人並返迴。


    他尋著朱高煦策馬而來,朱高煦見到後隻是平淡詢問:“屍體都解決了?”


    “都埋起來了,這地方太空曠,焚燒會引起胡虜的察覺。”傅讓下馬與朱高煦說著:


    “來時瞧見了這群胡兵放牧的糞便,尋著糞便應該就能直接找到他們的駐牧地。”


    用糞便搜尋敵人蹤跡,這是這個時代搜尋敵人常見的手段。


    想要做好收尾工作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別說遊牧民族,就連漢人將領都不一定能做好。


    比較知名的,應該就是西漢的李廣了。


    西漢李廣由於行軍從不約束兵卒方便,因此麾下兵卒往往一不舒服就立馬在隊伍不遠處方便。


    這樣不僅僅弄得路上屎尿熏天,也十分方便匈奴人搜尋他的蹤跡。


    對於李廣將士的這種野蠻行為,西漢的官員就非常看不慣,經常彈劾李廣。


    即便漢武帝三申五令,李廣卻依舊不能約束部眾,弄得漢武帝很是火大。


    哪怕是偏袒李廣的司馬遷,在這件事情的記錄上也沒辦法掩蓋,隻是盡量粉飾。


    例如在《史記》中司馬遷就對李廣帶兵寫道:“行無部伍行陳,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擊刀鬥以自衛,莫府省約文書籍事,然亦遠斥候”


    從文中可以看出,司馬遷對於李廣軍隊的紀律不嚴明非常不滿,其中一條就是人人自便,就能說明李廣軍隊對於排便非常隨意。


    哪怕到了隋唐、兩宋時期,不能約束兵卒方便的將領也是屢見不鮮。


    朱高煦對於渤海軍行軍路上的規矩製定的很多,多到常人想要記下,都得花上幾天時間才能牢記。


    這些條例,幾乎每一條都落到了實處。


    正因如此,朱高煦他們這一路上都沒有被人發現蹤跡。


    眼下這支蒙古人給他們留下了行軍痕跡,那朱高煦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了。


    “你派人摸索過去,看看兀良哈山駐紮多少胡兵和部眾。”


    “若是胡兵不多,我們晚上摸索過去,將他們包圓,好睡一個好覺。”


    得知了這樣的好消息,朱高煦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等著痕跡被時間消磨。


    對於他的話,傅讓則是頷首:“我已經讓人尋去了,想來天黑前應該能迴來。”


    “好!”朱高煦頷首。


    傅讓辦事,他還是很放心的,這點從安東城和肇州城的營建就能看出來。


    在二人說完這事半個時辰後,羊肉的香味開始飄散在空中。


    排著隊伍,這次出征的渤海軍兵卒們,總算吃上了一頓好飯。


    盡管這個時代的漠東由於蒙古人過度放牧而水草不豐,但是二百隻羊還是能滿足每人三斤羊肉的。


    很快,眾人就沉浸在了香噴噴的肉香之中,哪怕這些羊肉沒有放除鹽晶以外的任何調料,但還是讓所有人吃的狼吞虎咽。


    “殺!!”


    “唏律律!!”


    如朱高煦所說的一般,眼下的哈剌兀確實集結了兵馬,並且已經與朱權交上了手。


    徹徹兒山下,在那草原之上,三千明軍騎兵與上萬蒙古騎兵相互麵突放箭,不小心脫離隊伍的兵卒則是立馬抓起長兵,與四周胡兵戰作一團。


    雙方衝鋒,在距離對方十餘步的時候張弓搭箭,瞄準頭部放箭。


    有的倒黴,中箭栽倒,亦或者被戰馬帶離戰場。


    有的幸運,一連麵突數次都未曾中箭。


    在這樣的麵突作戰中,朱權顯得很謹慎,哪怕己方占據肉搏優勢,也不肯讓大軍結陣突入兀良哈陣中,而是選擇用騎射麵突的方式,一點點消磨哈剌兀麾下騎兵的性命。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很不錯,因為此刻的哈剌兀並不在軍中,而是率領三千紮甲騎兵在徹徹兒山的一處山坳裏等待突陣。


    “可惜我甲騎被朱棣那個瘋子衝垮了,不然哪裏輪得到朱權這個小娃娃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聽著前線不斷傳迴的消息,坐在馬劄上的哈剌兀十分生氣。


    以往朱權根本不敢孤軍深入,如今他得了明廷配給的軍馬,倒是敢跑來他的地界耀武揚威了。


    換做往日,哈剌兀完全可以舉全部力量,率三萬身著紮甲的精銳與朱權交手。


    可自從去年吉林慘敗過後,部落之中的甲兵便隻剩下了不到兩萬四,並且還四散在諸部台吉手中。


    得知朱權尋釁的他,隻能在倉促間通知各部北上,自己則是帶著本部三千甲兵南下。


    他本意是利用前麵的上萬輕騎來吸引朱權北上,然後自己出徹徹兒山,從後方截斷朱權的補給。


    隻是朱權這廝跟著朱棣那個家夥學聰明了,不管怎麽打,哪怕打出再大的戰果,他們也絕不輕易拋下民夫追擊,這讓哈剌兀有力氣沒地使。


    “這麽磨蹭下去,他那三千甲兵沒死多少,我們這邊反倒要死不少男丁。”


    當熟悉的聲音響起,脫魯忽察兒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哈剌兀的身邊。


    眼下他依舊坐在哈剌兀身旁,並且可以開口提意見,可見他在吉林之戰中的傷亡並不大,反倒是海撒男答奚和阿劄施裏一言不發,地位下降了許多,顯然受創不少。


    不止是他們倆,許多小部落的台吉也都老實了許多,而他們老實的原因就在於他們承擔了吉林慘敗的大部分傷亡。


    哈剌兀雖然也損失了甲騎與不少甲兵,可他早年有北元支撐,家底子比起眾人厚實太多,完全可以經得住他再來幾次吉林慘敗。


    不過他能承受是一迴事,他是否承受是另一迴事。


    朱權這些日子在南邊劫掠屠戮了不少小部落和放牧的兀良哈人,諸部損失都不小。


    如今他打到了徹徹兒山南邊,再往北三百裏就是兀良哈禿城了。


    兀良哈禿城那邊的田地還沒收割糧食,若是朱權跑到那裏,那今年諸部也就別想好好過冬了。


    正因如此,哈剌兀在脫魯忽察兒的提醒下開始坐不住了。


    “傳我令出兵,把這群南兵驅趕迴南邊!”


    哈剌兀一聲令下,隱藏在山坳之中的三千甲兵開始翻身上馬,有條不紊的走出山坳,向著東南奔馳而去。


    隻是兩刻鍾的時間,哈剌兀就帶著三千甲兵抵達戰場,並第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許多蒙古人屍體。


    憤怒沒有衝昏哈剌兀的頭腦,他指揮阿劄施裏和脫魯忽察兒各帶一千騎兵,一前一後去包夾朱權本部,自己則是帶兵去切斷朱權與民夫們的聯係。


    “嗶嗶!!”


    “殿下,西北方向來了胡兵,看模樣都是甲兵,我們該撤了!”


    亂軍之中,一直觀察四周的劉真拉住了正欲折返麵突的主權,示意他往西北看去。


    朱權跟在朱棣身邊多次北巡,自然不是什麽莽夫。


    瞧見兀良哈來了甲兵,他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下令:“撤!”


    “鐺鐺鐺!!”


    鳴金作響,在十餘名中軍塘騎的傳遞下,撤退的消息開始在明軍之中傳開。


    他們跟隨朱權的王纛開始向南撤退,而哈剌兀也勒住韁繩,抬手製止了身後兵卒的前進。


    “將軍,我們不追嗎?”


    一名千戶不懂就問,哈剌兀卻冷靜道:“這朱權這次敢這麽深入,肯定是有幫手來幫忙。”


    “雖說朱棣去了開平衛,但大寧的兵馬也不能輕視。”


    “不用追擊他們,先護送牧群北上,若是朱權還敢追擊,我們再迴兵擊退他。”


    哈剌兀畢竟是被去年的吉林慘敗給打出了陰影,現在的他不敢再像進攻雞西堡一樣全力出手,而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心裏的潛意識告訴他,朱權敢深入肯定有詐,不然他不可能帶著三千騎兵就來尋釁自己。


    哈剌兀調轉馬頭,並不貪圖擊垮朱權。


    至於損失的牛羊,他也無力討迴了……


    在他這麽想的時候,朱權也帶兵往南邊撤退了十餘裏,直到再也看不到哈剌兀等騎兵後,他才抬手勒令三軍停下。


    調轉馬頭,他隔著老遠觀摩身後的丘陵草地,一旁的劉真也調轉馬頭來到他身邊:


    “這群胡兵,若是放在燕王率三都司騎兵北巡的時候,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


    “如今瞧見我們隻有三千人,倒是敢與我們追逐了。”


    朱權頷首,同時拿出渤海軍的行軍陣圖看了看:“算算時間,高煦應該快抵達兀良哈山南邊了。”


    “這哈剌兀率甲兵三千在此,我們怕是很難擴大戰果了。”


    “這次北上,我們尋來了多少牛羊馬群?”


    他詢問劉真,劉真也不假思索迴答道:“馬匹約千匹,牛不下五百,羊群最多,足有五千來隻。”


    “也不算少了”朱權點頭,但還是遺憾道:“隻是比起原先預計的,要少了太多太多。”


    “沒辦法。”劉真也歎氣道:“誰也不會知道那哈剌兀居然能在這麽短時間湊足三千甲兵南下,我們這次繳獲是不大,不過渤海王殿下那邊,恐怕要滿載而歸了。”


    朱權和劉真都很清楚,兀良哈諸部的甲兵,起碼有三分之一都在這裏,剩餘的三分之二,還分布在廣袤的草原上。


    現在作為兀良哈主心骨的哈剌兀在南邊,北邊沒有什麽大的頭人和台吉,一旦朱高煦自北向南橫掃,那等哈剌兀反應迴來,說不定朱高煦人都跑沒了。


    想到這裏,朱權不由笑了出來,惹得旁邊的劉真疑惑:“殿下您笑什麽?”


    “我啊……”朱權頓了頓,接著笑道:“我在想,高煦那人,是不是知道南邊胡兵多,所以故意繞路往北邊去的。”


    “我們這次,算是把主攻打成副攻了。”


    朱權眺望北方,話裏有些唏噓:“不知道高煦這次能繳獲多少牛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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