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窈之前對霍夫人的印象非常不好,都懶得跟她對話。最近幾天霍夫人表現不錯,關鍵是她拿出了一張任意消費的銀行卡,令鹿窈對霍夫人改觀不少。


    鹿窈轉身照照鏡子,就穿這身休閑裝去赴宴,方便敞開了吃喝。


    大手牽小手走出房間,到走廊中間,正好碰見仆人拎著水桶從一個房間裏走出來。


    見霍焰小少爺過來了,仆人急忙轉身把房門關閉,好像怕讓霍焰看到什麽似的。


    越是這樣,越是勾起孩子的好奇心,霍焰舉起小手指向那道房門,“鹿窮,爸爸和奶奶從不讓我進這個房間,我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鹿窈的神腦瓜子輕輕一想就能猜到,那個房間,應該是霍焰親生母親的房間。


    “我想進去看看。”霍焰高高揚起俊俏的小臉,一雙渴望的大眼睛瞪溜圓。


    仆人聽見了小少爺這話,急忙上前跟鹿窈說:“不行鹿小姐,那個房間,小少爺不可以進去。”


    多年來,霍家人一直在規避霍心凝去世這件事,在家裏不準公然提,她房間的指紋鎖隻有霍梟霆和霍夫人,還有專門打掃這個房間的仆人可以進去。


    鹿窈迴憶原著情節,霍焰從小到大,一直非常渴望媽媽這個角色,渴望母愛。母愛的缺失,是他人生中的最大陰暗麵,也是黑化的起源。


    霍家這種一刀切的做法,導致霍焰從小就對自己的身世不斷懷疑和猜測,反複的自我否定,內心想不扭曲都不行。


    父母是人生的出處,鹿窈覺得,應該盡早讓霍焰了解自己的出處,以便樹立正確的自我價值觀。


    “那是你親媽媽生前住的房間。”鹿窈告訴霍焰,然後對仆人說:“把房門打開,我們進去看看。”


    仆人整個人傻愣住了,鹿小姐是真的敢,一上來就要做破壞家規的事情!


    “那個,鹿小姐,家裏有規定,這個房間……”


    “我讓你把門打開!”鹿窈嚴肅的命令,“我要帶孩子進去看看他的親生媽媽。”


    此時,鹿窈明顯感覺到,霍焰抓著她的那隻小手在微微用力。


    他想,很想,非常想看看自己的親生媽媽!


    仆人一臉為難,“這個,我得去請示一下夫人……”


    磨磨唧唧的行為令鹿窈心生煩躁,她走過去,抓起來仆人的手腕,另一隻手揪住仆人的拇指,按在指紋鎖上。


    叮的一聲,門彈開了。


    霍焰看向敞開的房門,內心莫名一陣悸動。仿佛這道門隔著的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世界……


    兩條小腿像是被某種神力吸引一般,出溜溜就走進去了。


    “小少爺,小……”仆人剛要阻攔。


    鹿窈走進去,反手就把房門關閉了。


    落地窗開了一條縫,窗外的風卷著陽台處的花香,緩緩飄進來,撩起潔白的窗紗。


    這個房間裏的味道令霍焰瞬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及莫名的熟悉感,他明明沒進來過,卻好像曾經在這個房間裏生活過很久……


    小小的霍焰懵了,矗立在原地,小腦袋在使勁迴憶,這是哪裏?


    他麵前是一個畫架,上麵有一副還未完成的畫,畫的是一團橘紅色的火焰。


    鹿窈彎身把霍焰抱了起來,讓他正視麵前的畫。


    “看看,你的名字,就是這由幅畫而來,火焰。”鹿窈告訴孩子,“你媽媽生前是一名很優秀的畫家,她畫火焰成名,所以懷你的時候,為你取名霍焰。”


    霍焰瞪圓了眼睛,“我的名字是這麽來的?”


    “對。”鹿窈把霍焰放下來,帶他來到床邊。


    床頭櫃上有霍心凝的照片,一個很美的女人。一張美麗的單人照,以及一張她懷抱百日霍焰的照片。


    他的媽媽。霍焰雙手接過相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裏,低頭認真看……好熟悉啊!他好像見過她!


    莫名的內心悸動令他的小手微微顫抖,眼眶湧入熱浪,喉間嚶嚶發出聲音,“媽媽……”


    “對,她是你的媽媽,懷胎十月後辛苦把你生下來的女人。”鹿窈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沒有之一。”


    小小的霍焰,終於,對媽媽這個角色,有了清晰的認知和理智的概念!


    “她是最愛我的人?”霍焰抬起頭問:“那爸爸呢?”


    “你爸爸也愛你,奶奶也愛你,以後還會有很多人愛你。”鹿窈說:“但都不及你的親媽媽那般愛你,她是最愛你的。”


    此時身後門叮的一聲打開了,得到消息的霍梟霆和霍夫人趕到了門口。


    他們剛要開口,被鹿窈一道冷厲的眼神製止了。再看,霍焰雙手捧著霍心凝的照片,認真投入的看,時不時抬起小手摸摸媽媽的臉。


    “那你呢?”霍焰抬起頭,“鹿窮你愛我麽?”


    鹿窈點頭,“愛。但生你的媽媽,她是用她的生命,到鬼門關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所以我跟她不能比。”


    “鬼門關?”霍焰小嘴驚成了‘o’


    鹿窈微微點頭。鬼門關,她在三界淘氣的時候常去玩的地方。她在鬼門關見過太多命懸一線,站在生死邊緣的產婦。


    產婦們對鬼門關的守門人說:我可以死,求求你們,讓我的寶寶順利降生!


    鹿窈一句話,刺痛了霍梟霆和霍夫人的心,倆人喉嚨都像壓住了大石頭,想說話但說不出來。


    “所以你要認識她,要記住她,要每年拜祭她,要時常想念她。”鹿窈對霍焰說:“她雖然去世了,但沒有她,你是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的。”


    鹿窈說的每一個字,如同重錘,敲打在霍梟霆和霍夫人,以及旁邊幾個仆人的心上。之前他們都怕讓孩子麵對已經離世的生母,看到鹿窈的作為,他們頓感羞愧,迴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正確的麵對和引導,才是更好的方法。


    霍焰看了一會兒媽媽的照片,抬頭又看鹿窈,“生我媽媽去世了,你和爸爸,還有奶奶,可以永遠陪著我,不要去世嗎?”


    鹿窈尷尬一笑,後點點頭,“可以,麻煩你長大後先去發明長生不老藥。”


    門口那倆人跟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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