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卻臉色一變,五官都有些扭曲,她盯著封顏,說道:「逃?你覺得我是逃走的?封顏!我是被綁架的!綁走的!」


    封顏笑了笑,說道:「綁架?綁架你有什麽好處?我這兩個月可沒有收到一封敲詐信。」


    封羽咬著牙說道:「那是因為我們已經決裂了!他們知道你根本不會管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大張旗鼓的調查這些灰色地帶,讓我得罪了多少人?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你知道我這兩個月過得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封顏問:「你的合作夥伴們,沒有在你落魄的時候好好招待你嗎?」


    封羽笑出了聲:「招待我?他們招待了啊!幾十個男人輪番招待我!劣質禁品塞進我嘴裏!我像條狗一樣被鎖在地下室裏,我這兩個月在哪裏?


    在地下室裏!而你呢?封顏?高高在上的封家大小姐,封氏總裁?陸言修恨不得把月亮摘下來送給你!」


    封羽嘶吼著,像是個情緒失控的精神病,喊著喊著,眼裏竟然有眼淚掉下來,封顏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想起傷心事,還是因為癮性發作淚腺失禁,那副瘋癲的模樣,外人看起來一定十分恐懼。


    可是對封顏來說,這一幕太熟悉了。


    封羽像是她曾經在貧民窟見過的無數個頹廢的女人一樣,瘋癲,敏感,無法自控,暴躁易怒。


    如果她和黎瑾沒有走出去,他們遲早也會是這個模樣。


    封羽那樣瘋瘋癲癲的叫嚷著,卻隻換來封顏的一聲冷笑,她笑了,那笑聲在這個空蕩蕩的廢棄工廠是這樣的響亮。


    封顏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是想讓我心疼你嗎?小羽?」


    一聲小羽,仿佛把封羽喚迴小時候,那個自卑的,脆弱的,小心翼翼的封羽剛剛進入封家,封顏牽著她的手,一聲聲的叫她:「小羽。」


    封羽的情緒混亂,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渾身濕透的封顏,哽咽著說道:「姐姐,我……」


    「姐姐?」封顏大聲的笑了:「封羽,你是不是吸禁品吸傻了?你殺了我爸爸,毀了阿瑾的一生,你在這裏叫我姐姐?


    封羽,你跟我說的這些,我一點都不心疼,我甚至覺得好笑!


    你加注在阿瑾身上的痛苦,現在全都報復在了你自己身上!


    隻不過,沒有人會來拯救你,你和我的阿瑾不一樣,你隻會爛死在這個泥潭裏!」


    「住口!住口!」封羽猛的衝過來,一把扯住了封顏的頭髮,怒吼著:「封顏!你去死吧!你死了!封家還是我的!都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封顏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扯掉了,她咬著牙說道:「封羽,你殺了我,你也跑不掉,隻要你露麵了,你就再也別想跑了!」


    封顏話音剛落,工廠大門被猛的踹開,高大的人影衝進來,喊道:「阿顏!」


    封顏扯起嘴角笑了笑:「言修……」


    陸言修身後帶著大批的人,個個身懷武器,齊刷刷的指著封羽,陸言修冷聲說道:「封羽,放了阿顏!」


    封羽手裏的刀在封顏的脖頸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為什麽要放了她?反正我也跑不掉了,我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封顏,我輸了,你也沒有贏,我們一起死!一起去見爸爸,好不好?」


    她的手微微用力,陸言修高喊一聲:「動手!」


    「砰」的一聲,封羽的身子微微一動,大片的鮮血從她背後暈出來,封羽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她卻還是從背後抱著封顏的脖子,斷斷續續的說道:「封顏……你等著……我……我不會放過你……」


    封羽的袖子裏藏了一個小小的針管,她顫顫巍巍的摸出來,還沒有來得及碰到封顏,「砰——」


    又一聲槍響,這一次,命中了她的心髒,封羽「咣當」一聲倒在地上,像是一把骨頭砸在地板上。


    劉海散開,露出她瞪得大大的眼睛,封羽張了張嘴,鮮血噴湧而出,封顏看得到,她叫了一聲:「姐姐……」


    封顏閉了閉眼,轉過了頭,沒有給她一句迴應,封羽的頭一歪,徹底沒有了唿吸。


    陸言修衝過來,解開了封顏身上的繩子,把渾身濕透的封顏抱在懷裏,問道:「阿顏,哪裏受傷了?」


    封顏搖搖頭:「沒受傷,她還沒動手,你就來了。」


    陸言修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封顏點點頭,她轉頭看了看背後,問道:「剛才槍聲是從背後傳來的,你還帶了一個狙擊手嗎?」


    陸言修笑了笑,說道:「是啊,你的狙擊手。」


    「我的?」


    封顏還沒反應過來,大門外跑進來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大聲喊道:「三姐!」


    封顏一愣,看到一個少年衝過來,跑到她麵前,臉上還有油彩,眼中的青澀盡數褪去,留下的隻有沉穩。


    封顏反應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予鳴?」


    黎予鳴猛的點頭:「三姐,是我!」


    封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驚訝的說道:「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看到封顏和黎予鳴四目相對,陸言修一把把人抱了起來,說道:「先去醫院,在這敘什麽舊?」


    他抱著封顏上車,把黎予鳴趕到了後麵的車上,去醫院的路上,封顏一個勁的追問黎予鳴的事情,她當初把黎予鳴送上飛機,就再也沒有聯繫過,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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