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全程對話的弗洛裏安麵上沒什麽波動。他似乎很無聊,一直東看看西看看,但卻很乖地和愛麗絲菲爾他們坐在一起,沒有要四處走動的意思。直到他終於撞上吉爾伽美什的目光,才安靜地低下頭,不四處張望了。


    吉爾伽美什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對神沒有好感,也打從心底裏厭惡這個對神獻祭的場景,沒砸場子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村民們所唱的歌謠終於來到了尾聲,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穿著奇怪衣服的祭司向下揮了揮手,村民們便主動讓開了一條路,一個長得奇奇怪怪的草人便被送上來,草人的手腳還被牢牢地捆在一起。


    而草人的麵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澈」。


    看來神律澈果然是所謂的祭品。


    衛宮切嗣冷眼看著村民們抱來準備已久的柴,堆在了弗洛裏安的麵前。祭司一聲令下,火把點燃了柴堆。村民們準備一起將草人丟進瞬間燒得旺盛的火焰裏——


    「抱歉,祭祀停止。」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江戶川亂步戴上了眼鏡,山頂的風掀起了他的披肩,劃出一道又一道弧度。


    第48章


    「搞什麽嘛——最後還是得靠名偵探啊。」


    江戶川亂步扶了下眼鏡, 不滿地哼了一聲。名偵探就是有這樣奇怪的魔力,隨著他的到來,還在唱歌的村民們竟然自發地為他讓出一條道, 江戶川亂步很快就抵達了祭祀會場的正中央。


    他身後自然少不了武裝偵探社的人。會場並不大,根本容納不下這麽多人, 空間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不可以再拿他當祭品了哦, 」熊熊燃燒的火堆倒影在江戶川亂步碧綠色的眼眸之中,他不滿地抱怨道, 「就算是敵人, 名偵探也看不下去了。」


    祭司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下意識地提高聲音:「你在胡說什麽!無關人員不要妨礙祭祀——」


    江戶川亂步叉著腰, 饒有興致地打量了祭司一會兒,忽然噗嗤笑出了聲:「什麽嘛,原來你根本不知道啊。」


    他的目光在會場轉了一圈, 精準地捕捉到站在人群之外的禪院尚也和五條悟。禪院尚也並不慌張,甚至還對江戶川亂步微微點頭,還比了個wink——無論怎麽說, 在武裝偵探社的這群人中間,禪院尚也和江戶川亂步還是相當熟悉的。


    江戶川亂步沒搭理禪院尚也。


    禪院尚也無奈地攤開手, 對著五條悟感嘆道:「看來名偵探先生已經把他可憐的助理完全遺忘了。」


    五條悟挑了挑眉:「既然如此, 那跳個槽嗎?」


    「沒到那個地步,名偵探隻是對我有些不滿, 」禪院尚也聳了聳肩,「畢竟向我這樣貪心的人,也沒幾個人會喜歡吧?」


    禪院尚也和神律澈結盟的事情並不是秘密,而江戶川亂步更是一眼就看得出禪院尚也還並不打算放棄津島溫樹, 準備聯合三方來一起對付弗洛裏安那邊。


    名偵探看出了他的意圖,所以才自顧自地生悶氣。畢竟禪院尚也連聲招唿都沒打。


    會場中的名偵探還在繼續推理。他示意那兩個搬著稻草人的村民將其放下, 盯著村民臉上的麵具看了會兒。


    他蹲下身,先是戳了戳草人,拔了幾根稻草搓了搓,確定這隻是普通的稻草之後,眸子注意到一堆枯黃中間隱隱透露出的一點白,嘴角不禁勾起。


    「真的很奇怪,這講不通,這個草人為什麽能代替他呢?難道是因為這個名字?」江戶川亂步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這隻是一個名字而已……原來如此,名字在這個時代有著特殊的力量嗎?」


    沒人聽得懂江戶川亂步此時在說什麽,祭司轉身,想讓村民把江戶川亂步帶走。可是他嗬斥的聲音卻不是那麽有力,甚至還在隱隱地顫抖,讓人很容易就聽出來了他的心虛與恐慌。


    村民們紛紛狐疑地看向祭司。


    在他們心中,祭祀是至高無上的——因為能保佑他們風調雨順的,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做手腳。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獻祭方式,每年都犧牲他身上的一部分。可是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東西呢?你們要犧牲他到什麽時候?說不定十幾年,哦不,幾年後他就被你們掠奪一空——到時候你們又該怎麽辦?再推出一個人來?可是像他一樣的人你們要到哪裏去找?」


    江戶川亂步的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些嘲諷,就算是與他朝夕相處的武裝偵探社眾人,都鮮少看得到他這一麵:「即使你們是幸運的,又誕生了一個寵兒,你們還是要將他獻祭給神明,第一年剝去他的親情,第二年剝去他的友情,第三年,第四年……直到將他的感情全部剝離,現在的他還能稱作是人嗎?」


    江戶川亂步這句話剛落,禪院尚也輕輕地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這樣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洞穴之中,麵對禪院尚也的建議,已經不是神的神律澈說:「我不認為自己有朋友。」


    ——因為在他並不明白朋友是什麽,也沒有友情這種事物。可是他不是天生就沒有,他隻是被剝奪了,再也沒人將其返還。


    依舊是在洞穴裏,禪院尚也問還沒是神的神律澈,在被關進來之前見過什麽人,神律澈的反應很平淡:「有過,但記不清了。」


    ——他其實是有家人的,隻是對他來說,家人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因為他被剝奪了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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