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戰霧修到掌門大殿時,就看到希爾筆直他跪在大殿外,花傘與琉璃竨在一邊,夢囈並不在外麵。


    司戰遠遠看去嚇的不敢上前,他摸了摸鼻尖對後麵的霧修說:“二師兄怎麽會跪在外麵?是出什麽事了嗎?”


    霧修雙手揣袖看著前方:“除了大師兄的事,二師兄不會輕易跪地的,應該是為了大師兄入昭心鏡的事。”


    “昭心鏡……”


    兩個人沉默間,大殿的門緩緩打開,陽光從門上緩緩散入殿內,夢囈從陰影之中走入光明之中。


    夢囈雙眼瑩著月鮫紗踏著陽光走到希爾麵前。


    希爾抬頭看著如神隻一般的人,夢囈很好看,好看的如同天宮中神聖的天神,自帶光明屬性的柔光,偏偏執掌著一片象征黑暗的鬼域。


    夢囈緩緩抬起一隻食指,輕輕點在希爾的額頭,聲音輕柔的說:“不要胡鬧,我意已決。”


    希爾仿佛被那一點吸走了所有力氣,無力的跪坐在地,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夢囈:“師兄即已決定,我便不會阻攔師兄,但師兄若出半分差錯,就算碎了昭心鏡,我也要帶師兄出來!”


    夢囈手指似乎顫了顫,他緩緩收迴手蹲下身,月鮫紗下的雙眼與希爾對視:“我可以感覺的到,我與你的心魔已經解決了,現在留存的心魔……與你無關!”


    希爾抬手抓夢囈放在膝蓋上的手:“師兄,無論是什麽樣的心魔,道侶印記十分不安,此去必然不平。你不讓我跟隨,那我就在外麵等著,你若不出,我便不離開!”


    夢囈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聲音平淡的說:“沒有什麽心魔能困住我,除非是我自願留在心魔之中。”


    握著夢囈的手猛然一緊,希爾忽然淒淒笑了一聲,他跪著向前挪了挪,頭一低埋到了夢囈懷中。


    夢囈抬手抱住希兒的頭,手指穿下夢囈的頭發。


    希爾臉埋在他的懷中忽然問道:“當初,你在藤繭中,我無論怎麽喊你你都不迴應我,你是不是都能聽到,隻是不想見我?”


    夢囈的手指一頓,希爾的長發從他的指間滑走,他沉默了會輕輕嗯了一聲。


    “如果,當初我沒有將自己的夢境撕的七零八落,你是不是一直不出來?”


    “嗯……”


    “當初你救我,是不是覺得花傘與司戰能在一起,我與你中毒太深隻能活一個,所以你決定自己沉睡?”


    “嗯……”


    “你與我在一起是不是因為……責任……”


    希爾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說到最後兩個字,嗓子幹澀聲音暗啞。


    ……


    夢囈沉默許久並沒有迴答,詭異的氣氛下四個人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一點點往遠處挪。


    當四個人挪的都看不見人時,夢囈才緩緩開口。


    “因為……舍不得啊……”


    希爾的身子顫了一下,抬牛緊緊抱住夢囈的腰。


    夢囈輕聲歎了口氣,一手摸著他的頭發,一手輕輕拍他的背,低聲在希爾耳邊呢喃。


    “雖然我知道那天我與你在一起是最理性的選擇,但是我在山洞中也是心甘情願的選擇讓你清醒。


    你第一次進入我夢境時,我並不知道怎麽麵對你,雖然我救了你,但那時候的你是不清醒的。我自認為我做了一件對事,但我以為的不能就真以為你也願意。


    後來你再進來,與我說了那些話。雖然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並不明白我自己怎麽想的。而且那時候的我還在被春藤毒所困,繭內的我很狼狽,我不想你看到我那個樣子。


    後來你再進來,你以為你什麽沒遇見就被排斥了出去,其實並不是。


    山洞中我們隻是身體的結合,我們真正靈魂的結合就是在那一次,我們道侶印記就是那一次結下的。”


    希爾瞬間不難過了,當初的事他一直沒敢細問,師兄也從來不說,他還以為山洞那次就已經結下了道侶印記,自己反應慢直到師兄醒了才發現。


    竟然還有這事?


    自己怎麽不知道!


    感覺到了懷中的不安分的動了動,夢囈笑了一聲:“春藤毒變異,元神的結合雖然解了一大半的毒,但剩下的毒又全湧入你的元神之中。


    我為了毒素不進入你的元神,強行吸迴毒素,毒素抹除了你的記憶,我強行推你出了夢境,所以你忘了。”


    希爾立馬抬頭:“那我那次造夢……”


    夢囈摸摸希爾的臉溫柔的說:“毒素吸迴又一次變異,我陷入了沉睡,你若不拉我,那麽我睡到毒素自然解才能醒,大概兩三百年。


    你拉我入你夢,讓我看到你自毀元神用元神消融我體內的毒素,我是真的舍不得了,所以掙脫了春藤毒的禁錮,幫你安穩了神魂後就迴去了。”


    “師兄若能醒便不會選擇一直沉睡,所以強行蘇醒對師兄影響很大,師兄至今身體未痊愈就是因為這個!”


    夢囈兩隻手捏住希爾的臉:“不要瞎想,影響肯定是有的,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心魔……”


    “但是師兄是因為我才心魔發作……”


    夢囈按了按希爾的臉讓他說不出話:“我的心魔並不是山洞中發生的事,我隻是怕你也出現在我的鬼域之中。”


    希爾眨了一下眼,不明白什麽意思。


    夢囈揉了揉他的頭:“乖乖聽話!”


    “噢……”


    大殿二樓,掌門站在窗前看著下方夢囈拉著希爾離開。


    身後幽然峰副峰主鬼救說:“囈兒的心魔是他小時候吧。”


    掌門點頭:“我去金雲峰一趟,昭心鏡還是要師兄壓陣才行,我得確定他們沒有危險。”


    幽然副峰主說:“金雲峰主有數的,他們不會出事的,應該吧……”


    掌門沒有迴答,轉身下了樓。


    幽然副峰主走到窗邊,遙遙看向金雲峰方向,他與翌光零川都是金雲峰真傳弟子。


    一個大師兄,一個十八師弟,自己剛好卡在中間,自己卻與他們感情淡了許多,甚至還比不上後來的十九師妹。


    誰讓他們都是單身狗呢,自己當時有道侶,天天陪道侶在。


    就是沒想到,後來他們在一起了,自己的道侶卻意外亡故,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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