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婁遠準備進一步反擊的時候,傳來許布言和張小紅要結婚的消息。許布言沒想那麽快結婚,還想繼續瀟灑一段時間,但是張小紅已有身孕,迫於無奈,奉子成婚。這就好比一個土匪,占山為王,逼良為娼,打家劫舍,盤踞一方,天天無拘無束,日子過得非常舒服,直到官兵大軍壓界,因為打不過,被迫投了降,選擇被詔安。許布言和張小紅是美麗灣第一對,從戀愛到結婚的年輕人。許家在隆海縣城一家酒樓舉辦婚禮,大擺宴席,宴請賓客。汪小海、易得誌、賴小川、程東加入許布言的兄弟團,各自駕駛自己的汽車,組建成迎親車隊。婚禮現場,許布言和張小紅非常甜蜜,張小紅的肚子微微凸起,現場很多親友紛紛祝賀。那天,李京京沒有過來參加婚禮。


    婚禮間隙,易得誌和許布言坐在一起,得誌問道:“你結婚給了多少錢彩禮?”許布言道:“一萬六千八。”得誌說道:“我操,真少!”


    許布言道:“在我們隆海,彩禮本來就很少,一般就給個三萬五萬的,條件好的家庭給多點,條件不好的家庭少給點。長輩注重的是兩個人幸福,把日子過好,彩禮要太多,女兒嫁過去過得辛苦,女方家也不願看到這種情況。”


    得誌說道:“還是廣東這邊好。”得誌心想:廣東彩禮這麽少,應該號召全國各地,向廣東地區學習。得誌經常聽父親說,皖北彩禮金額不少,頭婚要給十幾萬,二婚要給二三十萬。此前,易父非常擔心兒子淪為光棍,反複強調老家彩禮很高,還要有房有車。麵對高昂的彩禮,對於易父來說,猶如天文數字。得誌對皖北動輒就要十幾萬的彩禮,內心深處非常反感,這是男女婚姻,不是賣女交易。張愛玲小說《傾城之戀》裏,男主人公範柳原對女主人公白流蘇說過這樣一句話:婚姻就是長期的賣淫。得誌認為,那些彩禮要價很高的父母,把嫁女視作長期賣淫一樣,必須等價交換,令他非常討厭。


    遙想父母當年,易父是校草,易母是班花,兩人相互看對眼,放學之後把手牽。從戀愛到成家,生活物資很匱乏,住的是瓦房,踩的是單車,最值錢的是縫紉機,家用電器是手電筒,生兒養女,開枝散葉,高顏值基因傳給易得誌,庸顏值基因傳給易曉娟。得誌父母結婚的時候,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結婚沒有要求有車有房,更沒有要很多錢的彩禮。時代到今天,社會在發展,人們愛攀比,物欲在橫流,一切向錢看,結婚講條件。


    得誌心想,如果我要是結婚,老婆是廣東人,光彩禮就省下不少錢。以後我在新洲買房,和查英英結婚的話,別人是外來媳婦本地郎,那我就是本地媳婦外來郎。至於彩禮問題,從側麵也能反映出來,經濟越好的地區彩禮越少,經濟越差的地區彩禮越多。


    許布言婚禮結束以後,得誌駕車返迴美麗灣,查英英寄給他一條藍色圍巾,快遞員打電話讓得誌過來簽收。得誌來到售樓處前台,簽收完包裹,拆開一看,是一條圍巾,頗感無奈。廣東氣候較好,全年沒有冬季,圍巾沒有用武之地。這東西隻有迴家過年的時候,他在安徽老家才能派上用場。沒過幾天,查英英又給得誌寄東西,這次是一個粉紅色的hellokitty布娃娃。得誌隻覺可愛,並不是很喜歡。這就好比女人給男人送情趣內衣,丁字褲hold不住,緊身衣沒臉穿。得誌是一個大男人,不太喜歡粉粉又紅紅的東西。他把圍巾放在宿舍衣櫃,hellokitty放在汽車後座。雖不是很喜歡,但心裏很高興,因為這是查英英送給他的東西。


    查英英打電話對得誌說:“得誌叔叔,我送你的禮物收到了是吧,人家也想要一個和你一樣的土豪金蘋果手機。”別看查英英年齡小,戀愛套路倒不少,她的策略是:以賤換貴,以多換好。


    得誌二話沒多說,立馬答應查英英。沒過幾天,得誌托朋友從香港代購一台港版蘋果7手機,沒選金黃色,而是銀色。手機收到以後,得誌有天休假,開車給她送去。這時候查英英已經不住在姑媽家裏,她迴到清遠城區自己家。得誌穿著黑色緊身t恤和深藍色韓版牛仔褲,開著小車,聽著小歌,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駛入清遠高速路段,得誌發現道路很寬,新洲高速公路隻有雙向四車道,清遠高速公路會有雙向十車道。單向五車道,路寬隨便開。得誌不禁想起一句話:要想富,先修路;想脫單,先脫褲。得誌上一次來清遠,還是四年以前,那是二零一三年。那時候他還在做保安,保利公司組織員工去清遠泡溫泉。幾十個員工,坐上大巴車,從東莞到清遠。車上有個女導遊,對大家介紹清遠說:“清遠有三大特色:一嫖二泡三叫雞。”眾人一聽,紛紛愕然。女導遊笑道:“別想歪了,一是漂流,二是泡溫泉,三是吃清遠雞,這三樣是清遠的特色,所以叫作‘一漂二泡三叫雞’。”車上眾人,紛紛大笑。時隔四年,再來清遠,上次來泡溫泉,這次來是泡妞。


    得誌開到查英英家樓下,她家在清城區一個早期小區,一共六棟樓,每棟高十層,周圍沒有圍牆,進出非常自由。查英英父母從事家禽售賣,在清城區一處菜市場,各有一個攤位,媽


    媽賣雞,爸爸賣鴨。兩人生育一兒一女,夫妻是“雞鴨組合”。查英英從小到大,對雞鴨肉一點都不饞,雞肉鴨肉經常吃,雞腿鴨腿吃到怕。得誌到達以後,給查英英發微信,告訴她已到樓下。不一會兒,查英英穿著一身休閑衣服,緩緩走到得誌車前。


    她坐上副駕駛位,笑道:“得誌叔叔好。”


    得誌說道:“英英,你能不能不叫我叔叔,我也沒有那麽老啊,我才二十八歲,看著像二十三歲,至少走出去在街上別人看到我們,我大不了你幾歲。”


    查英英道:“我十八歲,你比我大十歲,我就叫你得誌叔叔。”


    得誌對這個稱唿,內心有點無奈。他看著查英英,一臉的笑容,甜美又可愛,姑娘麵前,他選妥協。得誌安慰自己:既然哥哥做不成,做個叔叔也挺好。他從車上拿出送給她的蘋果手機,說道:“我們去哪裏玩?”


    查英英接過手機,說道:“謝謝,我們去百步梯吧。”百步梯是清遠城區的一處公園,有上百個步梯,高度有一百米,站在頂部觀景台,可以遠眺清遠市區麵貌,是當地人休閑遊玩的好去處。


    得誌說道:“好的。”他打開蘋果手機,用高德地圖導航,駕車前往百步梯。行駛的路上,清遠城市街景一 一映入眼簾,摩托車大軍行駛在馬路上,老城區建築很舊,新城區建築很新,兩地形成鮮明對比。開到百步梯,得誌把車停好,兩人手牽手,往台階上走。百步梯台階由低到高,中間是一條寬台階道,兩邊各有一條窄台階道。台階兩旁,樹木葳蕤,綠葉成蔭。兩人登梯途中,看見一塊大山石,山體上刻著“遠眺”兩字。兩人來到觀景台,放眼望去,城市麵貌,盡收眼底,道路交錯,住宅林立,河流匯聚,景觀很好。


    得誌不禁說道:“景色不錯。”


    查英英道:“我一有時間,就來這裏玩。”


    得誌說道:“你不上班,當然可以想來就來了。”


    查英英道:“得誌叔叔,你年輕的時候也愛來公園玩嗎?”


    得誌聽後,更加無奈。他覺得自己還年輕,她來一句“你年輕的時候”,讓他感覺自己很老一樣。從年齡劃分來說,得誌是青年,英英是少年。查英英看得誌,就像女兒看爸爸,不管外表如何年輕,他實際年齡比她大很多。得誌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很少來公園玩,那時候經常泡在圖書館看書。”


    查英英道:“我不喜歡看書,看書頭暈,想睡覺。”


    得誌說道:“如果你感興趣的話,看書就很有意思;如果你不感興趣的話,看書對你來說就是痛苦。可惜,我現在工作壓力大,根本靜不下心來看書。以前很窮的時候,精神世界很豐富;現在慢慢好了,精神世界一片荒蕪。就知道工作掙錢,掙錢工作。”


    查英英對讀書話題毫無興趣,滿腦子隻想著玩。得誌和她談讀書,無異於對牛彈琴,兩人無法共情。查英英皺著眉頭,聽得誌說話,流露出不喜歡的神情。得誌見狀,改變話題,不談讀書。接下來,兩個人在觀景台拍拍照、看看景、吹吹風。逛完百步梯,來到一家商場,去吃椒王火鍋,用餐期間有說有笑,飯後得誌陪她去夾娃娃。兩人膩歪了一天,得誌晚上返迴美麗灣。


    得誌這邊感情正常推進中,賴小川那邊工作打起退堂鼓。賴小川被降為銷售員,他感覺很沒麵子。這就好比一個太監,剛當了幾天欽差大臣,還沒過足官癮,就被皇帝撤職。太監不敢得罪皇上,賴小川敢得罪婁遠,得罪皇上要殺頭,得罪婁遠要走人。賴小川的境況不如太監,太監可以繼續留在皇帝身邊做事,賴小川沒辦法一直在婁遠下麵幹下去。沒有殺父之仇,但有奪“妻”之恨,涉及男人尊嚴問題,婁遠對他決不容忍。


    近來,婁遠一直針對賴小川,不是訓斥他工作沒做好,就是批評他業績沒起色。一般來說,項目營銷總不會直接管銷售員,婁遠剛上位,外行管內行,私仇加怨恨,打亂節奏,直接幹預。賴小川一直穿合腳的鞋子,婁遠可不想讓他好過,不斷給他穿小鞋,導致他不爽又要忍。現在處處被針對,賴小川自知做不久,索性衝刺一下,試圖賣幾套房,多少掙一點錢,再卷鋪蓋走人。賴小川認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別處不留爺,爺就換項目。他的想法是,新洲那麽大,上哪找不到一個項目可以工作。


    這天,賴小川和易得誌站崗,得誌站a崗,宋勇站b崗,賴小川站c崗,周軒軒站d崗。賴小川當主管的時候,不僅不站崗,而且架子很大,天天坐在前台,盯著組員賣房,仿佛是個大領導,不願參與接客工作,他隻想坐享其成。如今地位有變,他才開始站崗。這就好比一個媽媽桑,原本隻負責管理小姐,因為得罪酒店老板,再次成為小姐,被迫重操舊業,濃妝豔抹,出台接客。不過,天不遂人願,正值春節時期,進入傳統淡季,購房客戶很少,成交量很低迷。


    站崗期間,賴小川見周軒軒長得漂亮,就像劉德華見張曼玉長得美麗,沒話找話說,不斷撩騷她,時不時講個笑話,把周軒軒逗得不停發笑。得誌站在一旁,聽著也會忍不住發笑。賴小川和周軒軒有說有笑,她本人沒有任何意見,宋勇卻看不下去了。宋勇對賴小川道:“站崗就站崗,沒事不要跟我們女孩子說話。有什麽好說的?你又不是我們大江的人。”


    得誌看宋勇一直就不順眼,認為這家夥沒事找事,經常和開發商銷售員吵架,特別是大江團隊剛來的時候,宋勇表現最為囂張。開發商銷售員一致認為宋勇最拽。得誌認為,他說這話不對,賴小川跟人家周軒軒聊天,當事人都沒有意見,你一個同事憑什麽說三道四?祁商夏曾經說過,遇到事情要一致對外。得誌罵道:“我操,你管那麽多,她和他說話會掉一塊肉啊?你算老幾,她都沒有說什麽,你嘰歪什麽?他媽的。”


    宋勇用手指著得誌說道:“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


    得誌走到宋勇麵前,幾乎是臉對臉,說道:“你咬我呀?”


    賴小川對宋勇道:“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你!”賴小川說完此話,就往售樓處外麵走,得誌也一起走出來。賴小川不想在裏麵動手,要打架就到售樓處外麵。結果宋勇瞬間慫了,站在原地,不敢出來。“我和別人說話,關你什麽事情,他媽的你這個都要管。”賴小川用眼睛死死瞪著宋勇。


    得誌說道:“出來呀,宋勇你不是很拽麽?很牛逼嘛,有種出來啊,我操,你一個代理商的銷售你牛逼什麽?”


    宋勇雖然嘴巴賤一點,說話直接不計影響,但是腦子還算正常,出去就是二打一,站在原地沒事情。同時這個事情,宋勇並不占理。從大江公司層麵來看,不是因為業績起紛爭,別人正常說話他幹預,引發雙方口角,進而肢體衝突,上麵領導未必撐他。胖漢不吃眼前虧,宋勇低頭選擇忍。宋勇不敢出來,站在原地,忍氣吞聲,漲紅著臉,一言不發。兩人見狀,看他服軟,這才作罷。因為這個事情,宋勇和賴小川、易得誌結下梁子,他對兩人心懷不滿,從此帶著敵意。


    賴小川和易得誌迴到崗位,帶著輕蔑的眼神向宋勇看了一眼。這時候,他們聽見前台傳來婁遠大罵周道全的聲音:“第一天做銷售經理嗎?他媽的你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上周就跟你說過了,那些抵工程款的房子,要盡快簽約,盡快簽約。現在集團發文了,說我們在客戶交完錢的情況下,還沒有簽約,沒有完成公司這個月的簽約任務。”婁遠和周道全站在前台外麵位置說話。


    婁遠現在像個暴躁的獅子,稍有一點不如意,就對下屬發脾氣。婁遠如此,原因有二:一是因為感情之事受挫,帶來很多負麵情緒;二是周道全確實辦事不力,很多時候會掉鏈子。如前所述,周道全的職場生存法則是:一是服從指揮,二是忍氣吞聲,三是溜須拍馬。周道全雖然沒有什麽工作能力,但他為人厚道,宅心仁厚,行事正派,對人沒有壞心。有些領導就喜歡用這種雖然沒能力,但是很聽話,又不會捅婁子的銷售經理。雖被婁遠罵得狗血噴頭,但他低著頭一聲不敢吭。


    婁遠說道:“還站在這裏幹麽?趕緊去簽約室和宋姐盤點一下哪幾套沒有簽,讓銷售員約客戶趕緊過來簽!”周道全一臉呆滯表情,聽完後往簽約室走。


    周道全的工作能力飽受吐槽,銷售員遇到困難,找他處理事情,他會當著別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做銷售的時候都是自己解決問題,從來沒有麻煩過經理出麵,你們也應該這樣子,學會自己解決問題。”這如同華山派的徒弟問嶽不群是如何練成的辟邪劍法,嶽不群告訴徒弟,他練的時候,完全沒人教,一切靠自己,還要先自宮,才能掌握這門武林絕技。原祁商夏組很多銷售人員,像王守義、易得誌、向德邁、汪小海、許布言、賴小川等人,以前遇到各種銷售問題,祁商夏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如今周道全解決不了問題,還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他們非常不爽和失望。


    次日,婁遠、周道全、趙小二、陶德懷、柳霍組織開發商銷售員開早會,一群人站在停車廣場。自從祁商夏調走以後,開發商缺失得力銷經,就如同蜀國無大將,團隊凝聚力和戰鬥力不足,銷售業績被大江超越。婁遠管理經驗不足,周道全更是不濟,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誰能指望趙括打勝仗,廖化會是一個好先鋒?在婁遠和周道全的帶領下,開發商三十人左右的銷售團隊,在大江團隊進場幾個月後,銷售業績被遠遠趕超。這就好比王老爺有兩個老婆,大老婆有資曆,小老婆有姿色,經過一段時間,小老婆憑借努力,侍寢次數遠超大老婆,王老爺很滿意,大老婆不歡樂。


    婁遠吼道:“你們怎麽迴事!房子都賣不好嗎!?這個月的業績遠遠落後別人,大江的業績是你們的一倍!還想不想幹,不想幹都給我滾蛋!他媽的一個個的,天天不用心工作,你們問一下你自己,自己做得夠好嗎?你們一到下班時間晚上六點就走了,人家大江銷售加班到晚上十點,還在售樓處打電話約客戶,別人比你們努力好幾倍,所以你們賣得不如別人!自己他媽的不爭氣,有什麽好說的!啊!還有你,全全,我把銷售團隊交給你,你看你帶成什麽樣子,業績沒有做上來,房子房子沒有賣好,你這個銷售經理怎麽當的!?天天縱容他們這樣子嗎!?”


    周道全站在婁遠身旁,當眾被他罵,自然不好受。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很多銷售人員認為婁遠這個“車頭”不行,容易情緒化,管理沒章法,遇事喜歡罵,管理全靠吼。婁遠管理項目,深受楚山影響,好的東西沒學好,壞的東西立馬會,特別喜歡罵人。大江團隊業績趕超開發商團隊,婁遠作為項目營銷總,沒有領帶大家做好應對,很多人心裏麵認為他難逃責任。


    剛才點名的時候,有人沒有準時趕到,婁遠說道:“以後開早會,8點30分後,誰要是遲到沒來的,一律給我罰款,一次罰款二十,錢多就給我遲到吧!”


    趙小二道:“罰款五十,罰二十他們沒感覺,罰五十他們才知道肉疼,就長記性了。第一次罰款五十,第二次罰款一百,第三次罰款兩百,看他們誰還敢遲到,就要重罰才行。”


    婁遠認為趙小二提議不錯,讚同地說道:“行,就按照趙小二的辦法執行!”這樣一來,眾銷售員對趙小二“恨之入骨”。大家認為他愛出風頭,處罰金額過高,不為大家著想,用重罰來立威。另外,很多人對趙小二,無論是個人品行,還是管理能力,都不買賬。勾引人家老婆,介入別人家庭,私德方麵不好;成為銷售主管,動不動就罰款,大家心裏不爽。


    婁遠說道:“從現在開始,到月底那天,沒有開單的銷售員,給你們迴家過個好年,全部淘汰!散會!”


    早會結束,眾人散去,得誌和馬銳往售樓處走。進入售樓處,沒有其他人,馬銳道:“這個趙小二真沒腦子,人家婁遠作為營銷總說遲到罰款才罰二十,他個屌毛,一個小主管而已,人家全全都沒說什麽,他當著我們那麽多人麵,嫌罰款的錢太少,要罰五十、一百、兩百的。你這樣做,等於把大家都得罪了,因為你隻管一個組,另外兩條組的人肯定不爽你。他一點都不聰明,就算要罰那麽多錢,那也是私下裏和全全、婁遠提議,讓經理或者婁遠這個職位的人去說才好。第一,不用自己說出來當壞人,得罪大家;第二,大家如果認為罰得多,有意見,會認為是說這話的人,出的主意,不會認為出主意的人是趙小二。這樣做才聰明,不知道胡玲看上他什麽了,跟這樣一個傻逼在一起。”得誌聽完哈哈大笑。


    不知不覺,到了月底。賴小川、沈聰睿、張言奮沒有開單,三個人業績墊底,成為淘汰對象。此前,渠道專員沒有工作考核,婁遠因為一心想整走李香,給渠道經理張小敏下命令,渠道專員拜訪中介門店,要有中介客戶上門量,不達標者一律辭退。渠道部幾個專員,他們做得還不錯,唯有李香醉心戀愛,沒有任何工作成績,導致她考核不達標。這樣一來,李香成為辭退對象。婁遠這次淘汰人員,主要是針對賴小川和李香,沈聰睿和張言奮屬於被“誤傷”。這就好比秦朝的連坐製度,平民張三犯罪,鄰居李四遭殃。因為此前婁遠開會有言在先,月底不開單者一律淘汰。婁遠主觀上針對賴小川和李香,客觀上沈聰睿和張言奮受牽連。正常情況來說,兩個月不開單,才淘汰銷售員。賴小川、沈聰睿、張言奮一個月沒開單,婁遠因為報複心切,想快點把賴小川淘汰。婁遠並非沒有人情味,私下裏找到張言奮和沈聰睿,對兩人說:“公司現在需要業績,淘汰你們我也是沒辦法,你們暫時先離開美麗灣,等過段時間還可以再迴來。”這句話分明和暗兩層意思,明麵的意思是:淘汰你們,是因為你們沒有業績,這個沒辦法,必須這樣做。隱藏的意思是:淘汰你們,是我整別人的時候,需要犧牲你們,等過段時間後,你倆還可以迴來工作。


    婁遠講這話,沈聰睿聽完,明麵的意思立馬懂,隱藏的含義領悟到。沈聰睿這個人智商極高,思維非常縝密,看事情想問題,既深刻又全麵。張言奮則不然,對婁遠的行為很費解,既然以後都給機會迴來上班,為什麽不讓自己再幹一個月?


    次日,一眾人員開早會,婁遠當眾宣布賴小川、沈聰睿、張言奮、李香被淘汰的消息。婁遠念到賴小川和李香名字的時候,氣急敗壞,聲音頗大,大


    有一雪前恥的感覺。婁遠念到沈聰睿和張言奮名字的時候,語氣平和,聲音很小,流露出惋惜的表情。賴小川自知婁遠難容自己,即便賣房有了業績,他會想方設法處處針對自己和李香。《水滸傳》上說:不怕官,就怕管。賴小川不怕婁遠,但現在討厭被他管。幾天以前,賴小川帶著李香,已返迴新洲城區,兩人選擇先撤,早會沒有在場。沈睿聰和張言奮在場,聽到自己的名字,隻好離職,返迴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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