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淺一直在看楚雲深的朋友圈。


    楚雲深緊張地滾了滾喉結。


    這種小店麵,幾乎都是夫妻店,沒幾個員工。


    麻辣燙利潤不高。


    服務方麵自然比不上大一些的餐廳。


    坐下後也沒有服務生泡茶送來之類的。


    楚雲深想找個杯子喝口水,壓一壓緊張的情緒,卻不知道該從何入手?


    好在這個時候。


    麻辣燙終於做好了。


    江暮淺晚上吃得少,點得不多。若換做往常,她都是和爸爸媽媽在家一起吃。她迴去洗澡換衣服時,母親正在做飯。她出門時和母親說了,約了朋友吃飯,別的沒多說。


    楚雲深上一次吃麻辣燙,還是上大學的時候。


    幾年前的事了,在學校食堂。


    別說。


    這家的味道聞著還挺香。


    兩個人吃飯時都很有教養。


    慢條斯理。


    也不說話。


    與店內的嘈雜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暮淺放下筷子,看向他:“你還要不要加點別的?”


    楚雲深是真沒心思吃飯:“不用了,夠了。”


    江暮淺點點頭,在手機上付了款,


    店裏太吵。


    即便楚雲深想和她說點什麽,也實在沒那個氛圍。


    江暮淺看得出他不適應,起身往外走。


    楚雲深跟在她身後。


    剛才進來的時候,是她抓著他的手腕。


    江暮淺當時沒想太多,就是看他戴著口罩,很拘謹,想著盡快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於是就抓著他的手腕往裏走。


    這個天大家都穿得不少。


    楚雲深下班後直接從公司過來,西裝革履,外麵搭了件長款風衣。江暮淺說是拽著他的手腕,但也是隔著衣服袖子,並未直接抓著他的手。


    現在從店裏離開。


    江暮淺隻是走在前麵,並沒有牽他。


    楚雲深心底又是一陣陣失落。


    看著她的背影。


    猶豫了幾秒。


    朝她伸出手。


    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手腕。


    是手。


    小姑娘的手白白嫩嫩,軟乎乎的。


    楚雲深心跳失律,耳根都被染紅了。


    江暮淺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抓,搞得一頭霧水,扭頭看了他一眼。


    楚雲深吃完飯又戴上了口罩,衝她眨了眨眼:“人很多。”


    似乎是解釋為什麽拉手。


    江暮淺沒說什麽,扭頭繼續往外走。


    走出小店。


    外麵已是夜幕四合,霓虹四起。


    楚雲深牽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就不舍得鬆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剛吃完飯,散散步,消食。”


    江暮淺認同地點了點頭,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


    她的動作很強勢。


    沒給楚雲深半點抓著不放的機會。


    也不是厭惡他的親近。


    就是覺得彼此的關係,還沒有到那一步。


    這樣的親密,她暫時無法適應。


    楚雲深心底一空,尷尬地搓了搓手指。


    氣氛有些凝滯。


    十一月的天。


    到了夜裏涼得如水一般。


    兩個戀愛新手,就這麽沒頭沒腦地沿著馬路走著……


    直到夜空中,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小雨。


    說下就下。


    沒給人絲毫準備的時間。


    楚雲深是天生的浪漫主義者,老天爺都這般助攻了,他當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麻利地把自己外麵的大衣脫下來,緊挨著江暮淺,把衣服撐過頭頂,身體嚴嚴實實地貼著她:“下雨了,別淋濕了,我們現在往迴走吧。”


    “嗯。”江暮淺應聲。


    兩人就這般朝著剛才停車的地方往迴走。


    雨越下越大。


    楚雲深極力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幫她擋雨。而他的半邊身子,全然暴露在雨裏。


    上車後。


    楚雲深半邊身子都濕了。


    江暮淺就隻有鞋子和褲腳濕了點。


    他把大衣扔在後座上,偏頭看著副駕駛上的江暮淺:“淺淺,要不要一起看場電影?”


    江暮淺有注意到他被淋濕了一半:“下次吧,你衣服濕了,迴去洗個澡,別感冒了。”


    “嗯。”他略略點了點頭,沒有堅持,自己目前這副形象,的確不適合去看電影。


    楚雲深停車的路旁,車窗外剛好有一處路燈。


    燈光昏黃。


    雨水不斷落下。


    在光影中好似灑下滿天星辰。


    美輪美奐。


    江暮淺的臉,被車窗外照射進來的燈光籠罩著,清冷的眉眼,霎時染上了幾許旖旎的溫柔。


    楚雲深心尖狂跳不止,似是有什麽東西在翻騰噴湧。


    喉結發癢。


    心更癢。


    好想……


    親她一下。


    楚雲深向來是實幹派,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輕輕閉上眼。


    低下頭。


    一點一點靠近她的額頭。


    江暮淺沒注意到他情緒細微的變化,偏頭去拉副駕駛的安全帶,側身扣上。


    而他的臉,就在這個時候貼過來。


    江暮淺一個不注意……


    嘭!


    腦袋撞到他下巴上!


    “嘶……”楚雲深被撞疼了,睜開眼揉了揉下巴。


    雖說頭蓋骨是最硬的骨骼吧,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江暮淺同樣被撞疼了,抬起手揉了揉額頭。


    微妙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楚雲深顧不得下巴疼,擔心道:“淺淺,你沒事吧?撞到哪兒了?我看看。”


    江暮淺搖搖頭:“沒事沒事,就撞了一下,一會兒就好,你突然靠那麽近幹嘛?”


    楚雲深一噎。


    幹嘛?


    他能幹嘛?


    當然是親一下!


    他親一下自己的女朋友,沒什麽毛病吧。


    可他又沒法把話直接說出來。


    一臉囧色。


    江暮淺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看他那副懊惱的模樣,轉移話題道:“不早了,先送我迴家吧。”


    “嗯,好。”楚雲深正身打火開車。


    剛才的小插曲,讓他很是挫敗。


    不過他從小到大性格就很好,骨子裏有種打不死的小強的精神。


    調整心態後。


    開始主動找話題和她閑聊。


    江暮淺屬於那種看著很高冷,實則很好相處,很好說話的人。


    楚雲深從星座明星切入。


    江暮淺對那些興致缺缺。


    但他說得生動,她似乎聽得很認真。


    路程過半。


    楚雲深看她大部分時候都是認真地聽,不怎麽搭話,意識到自己的話題有問題:“你平時不怎麽喜歡明星吧?”


    “還行。”江暮淺笑笑:“沒什麽時間關注。”


    楚雲深想起她的專業:“你是學化學的?”


    “對。”江暮淺點頭。


    化學?


    楚雲深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相關話題,最後憋出一句:“你喜歡哪位化學科學家?”


    江暮淺偏頭看向他:“你是在找話題?”


    被她戳穿。


    楚雲深臉上發燙:“我,我就是……”


    江暮淺坦誠道:“你不用特意找話題,做你自己就好。我們專業不同,聊得太深了,你也會覺得無聊。就好比,你跟我說怎麽做生意,我也會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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