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起來。


    沈若言剛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


    沈母便來了。


    沈若言讓人給她衝了杯咖啡,招唿她在沙發上坐下:“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電話裏不能說嗎?我還有工作要忙,沒多少時間給您。”


    “我知道你忙。”沈母熱絡地拉著沈若言的手,笑眯眯道:“言言,你弟弟大學畢業了,總不能整天遊手好閑的吧。他是學商科的,你看,能不能……”


    她欲言又止。


    沈若言聽明白了,想了想,說道:“他是老大不小了,在家裏閑著,的確不是個事兒。我待會兒讓何沐去趟人事部,看看給他安排個工作。他剛畢業,就從基層做起吧。等他慢慢適應了,我會給他安排合適的職務。您來找我,就為這事兒?”


    “啊……”沈母局促道:“是,也不是,那個……言言,紹池是你親弟弟。他可是商科畢業的大學生,哪能讓他去基層啊?”


    沈若言嚴肅道:“集團每天來麵試的,不乏商科的大學生。研究生、碩士生、博士生,一抓一大把,有什麽稀奇?他年紀還小,又沒工作經驗,不要眼高於頂。腳踏實地,把基礎打紮實了,才能有一個好的未來。您從沒工作過,這件事就聽我的安排。”


    沈母一聽這話,口吻立刻強硬起來:“言言,我是你媽,你得聽我的。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別總是那麽要強。這個年紀,該找個好人家嫁了。集團的事,遲早要交到紹池手裏。我看你幹脆讓出ceo的職務,讓你弟弟來。你剛好可以迴家休息休息,相親,嫁人。你弟弟說了,可以給你一些股份做嫁妝。”


    “嗬~”沈若言氣笑了:“原來你和沈紹池,打的是這個主意?想把我趕出集團。您可別忘了,是我一手把集團做到今天。即便我讓出ceo的位置,你兒子也勝任不了!”


    沈母炸了,“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沈若言,你什麽意思?你是要給你親弟弟使絆子嗎?你還有臉說,是你把集團做到今天?你是用……換的投資。他那時就是年紀小,在讀書。當初要是換做你弟弟接手集團,他肯定不會用那種手段。”


    “那種手段?”沈若言冷笑:“嗬~什麽手段?您不必遮遮掩掩,大可直說。難聽的話,您也早就說過了不是嗎?我用身體換投資,我不要臉,這些我都承認。您兒子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出去自立門戶。他要是想來集團工作,就給我老老實實去基層。”


    “你……”沈母氣得指著她的鼻子,情緒激動:“沈若言,你現在……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要上天了是嗎?忤逆不孝!”


    沈若言沒所謂道:“集團以及集團股份,都是父親臨終前托付給我的。父親為什麽不給您?不給我弟弟?獨獨給我?因為他知道,隻有我有本事救集團。您說我不要臉,不孝,我都認了。我付出了那麽多,才把集團做到今天,我絕不會讓出現在的位置。我還有工作,請您出去。要是讓我叫保安,您麵子上恐怕掛不住!”


    沈母氣得渾身直哆嗦。


    沈若言牙尖嘴利。


    她說不過,氣衝衝道:“好,沈若言,你好得很!”


    言罷。


    沈母便灰溜溜地走了。


    沈若言坐在沙發上,端起近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不知從何時起。


    她開始喜歡這種純正的,不添加任何糖分的苦咖啡。


    苦澀的香味在口腔裏蔓延。


    隨後滑過喉嚨,遍布全身。


    咖啡真的好苦啊!


    卻也不抵心苦!


    她昨晚在餐桌上,到底在感動什麽?內疚什麽?


    早就知道母親沒腦子不是嗎?


    何必還要生氣呢?


    大抵是還在乎吧。


    是不是不在乎了,心就不會那麽難受,就不會覺著那麽苦了?


    沈若言沉默地喝完一杯苦咖啡。


    隨即放下咖啡杯。


    整理心情。


    投入工作!


    就讓工作麻痹神經吧。


    其他的事,都不要想了!


    接下幾天的時間裏。


    沈母想盡各種辦法,逼迫沈若言讓出集團管理的位置。甚至迴了趟娘家,把沈若言的舅舅,表兄,全都招唿到沈氏集團。


    目的就一個。


    逼沈若言讓位。


    沈若言幹脆避而不見,居家辦公。


    她現在不住以前那套公寓了,那套公寓裏,有太多關於她和厲霆川的記憶。她不願意再和厲霆川有什麽糾葛,也不願意踏足半步。隨手改了智能門鎖的密碼,便將那處公寓擱置了。她目前住的小區,是她剛買的二手房。精裝修的,原房主沒住多久就出國了。


    兩百八十平的江景大平層。


    高端小區。


    私密性很好。


    她買下這套房子,沒有告訴任何人。


    沈母對她的關心從來都不夠,根本找不到她。


    另一邊。


    厲霆川出院了。


    簡湘讓他先迴家一趟。


    厲霆川臉色蒼白,顯然還沒有完全恢複。


    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裏。


    簡湘坐在輪椅上。


    兒子長得這麽高,簡湘欣慰的同時,每次想訓他,卻都得抬頭,實在麻煩。


    簡湘掃了眼一側的沙發:“坐吧。”


    厲霆川正襟危坐。


    簡湘終於不用抬頭看他:“傷還疼嗎?”


    厲霆川點頭。


    他被送進醫院時,人已經昏迷了。後背上衣服的布料被抽爛,陷進縱橫交錯的傷口裏。醫生給他打了麻藥,一點點把布料從血肉裏剔出來……


    麻藥的勁兒過了。


    傷口逐漸愈合。


    每時每刻都疼。


    簡湘語重心長道:“知道疼是好事,隻有真的疼了,才能感同身受。你說你是不小心傷了那丫頭,可她是真的受到了傷害,進了醫院。為人父母,孩子做錯事,就該教育。我管教你,你可服氣?可知錯?”


    厲霆川低著頭:“媽,我知道是我的錯,我該打。”


    簡湘看他態度還算端正,又道:“知道錯了就好,我先前就告訴過你,隻有真心才能換來真心。我知道你喜歡沈家那丫頭,你放不下她。可你強迫她,威脅她,就能和她白頭到老嗎?一個女人,你隻有真正得到她的心,才能得到她的人。


    “厲霆川,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追女生要注意方式方法。


    “拿出你的誠意,用真心打動她。


    “你要是再敢對她……


    “老娘就打死你!”


    厲霆川貌似真的聽進去了:“我知道了,媽。”


    簡湘歎了口氣:“話說三遍淡如水,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錯了,知道該怎麽去追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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