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餐廳。


    安檸眨了眨眼。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墨北洲?


    她怎麽好像看到墨北洲了?


    並且這人還笑著朝她走來了。


    安檸呆呆頓在原地。


    柏林十月下旬比京城冷。


    今天白天最高溫隻有十二度,夜間最低溫五度。


    墨北洲洗過澡後,特意穿了件白色毛衣,搭配同色長褲,同色長款風衣。一頭卷毛剛洗過吹幹,看起來很蓬鬆,很軟很好rua的樣子。生得唇紅齒白,乖乖的。這般搭配,看起來更奶更乖。他走到她麵前,低頭看著她。眼神纏綿濃稠,像是找到了主人的小狗,眼巴巴的:“檸兒。”


    聽到那聲再熟悉不過的“檸兒”。


    安檸立時迴過神來。


    這不是夢!


    墨北洲真的找來了!


    柏林這麽大,他可真有本事!


    不過仔細想想,以墨家的手段,查到她的行蹤太簡單了。她一路也並未刻意隱藏,她是來旅遊的,又不是逃亡,沒必要藏著掖著。


    安檸麵無表情:“你怎麽在這兒?”


    “來找你。”他坦誠極了:“檸兒,我好想你。”


    安檸心口一揪。


    本就還沒忘,聽到他這樣說,能沒反應嗎?


    她強迫自己冷著臉:“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墨北洲耷拉著腦袋:“我在追你。”


    安檸咋舌!


    這人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不簡單啊!


    萬峰收到墨北洲的微信消息後,迅速收拾好從酒店客房來餐廳,朝著這邊走過來:“七爺。”


    他說著看向安檸,臉上保持微笑:“安小姐好。”


    安檸對這人沒什麽印象:“你好,我們……見過?”


    萬峰尬笑道:“您來財團給七爺送飯,我見過您,您可能沒留神注意到我。”


    原來是墨氏財團的人?


    從小的教養,安檸接人待物素來客套禮貌,微笑著點點頭。


    墨北洲不爽地瞥了眼萬峰。


    這家夥話怎麽這麽多?


    顯他了唄?


    萬峰後背一涼,他就是出於禮貌打聲招唿,七爺怎麽一臉想弄死他的神情?


    短短幾句對話,yuri聽明白了。這個一頭卷毛的華人,是安檸小姐的前男友。他身邊的另一個男人,大約是他的助理。yuri中文很好,在z國生活過八年,對z國文化有深厚的了解。在他看來,安檸並不想搭理墨北洲,插話道:“檸,你今天想吃什麽?”


    外國人通常為表禮貌親切,會直接稱唿別人名字的後半部分,而非連名帶姓。


    聽到yuri的聲音,墨北洲才注意到安檸側後方半步,有個金發碧眼的男人。


    五官深邃。


    鼻梁高挺。


    典型的歐洲人的長相。


    目測比他矮一點,也得有一米八幾。


    中文還這麽好。


    這人是誰?


    這麽短的時間,已經有人在追檸兒了嗎?


    墨北洲心口劇烈刺痛,警鈴大作,表情看起來委屈又可憐,活像被渣女玩完就甩,千裏追來討說法:“檸兒,他是誰?”


    安檸看了眼yuri,又看向墨北洲:“我請的私人導遊。”


    說完安檸就後悔了。


    剛才的迴答完全是條件反射。


    她和墨北洲交往時,隻要墨北洲問,她幾乎不會瞞著他任何事。可迴答之後,安檸就反應過來了。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有什麽必要和他解釋?


    安檸懊惱自己的沒出息。


    看到墨北洲智商就下線。


    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私人導遊?


    墨北洲心定了些,他記得安檸說過,想來柏林,但德語不好,所以一直沒來。


    安檸和yuri,繞過墨北洲和萬峰往裏走。


    通常來講,請了私人導遊,旅遊期間,導遊所有的開銷都是遊客出。大部分景區,隻要有導遊證,就可以免費入內。因此需要遊客承擔的,其實就是吃飯喝水,路上的車費油費住宿費之類的。


    安檸和yuri找了處安靜的位置坐下,各自點了餐。


    很快墨北洲和萬峰就跟了過來。


    餐廳拚桌是常有的事。


    安檸入住的這家酒店,距離很多打卡點很近,常年客流量都很大,尤其是飯點,餐廳幾乎都是拚桌的。


    安檸和yuri相對而坐。


    墨北洲坐在安檸身側的位置。


    萬峰剛才就意識到七爺的醋勁兒有多大,他不過是和安小姐打聲招唿,就被七爺瞪了一眼。小命要緊,還是坐遠點的好。雖然是同一張桌子,萬峰卻坐在最邊緣的位置,離安檸遠遠的。


    安檸點餐時墨北洲聽見了,和她點了一模一樣的。


    安檸吃東西。


    墨北洲看她。


    安檸喝水。


    墨北洲還看她。


    安檸抬手,墨北洲忙拿了自己的紙巾遞給她,一臉殷勤討好:“檸兒。”


    安檸沒接:“七爺,我們分手了,您這麽稱唿我,很不合適。”


    一大盆涼水從頭上澆下來。


    “七爺,您……”


    她的用詞將彼此的關係拉得很遠,深深刺痛了墨北洲。


    墨北洲手裏捏著紙巾,委屈地耷拉著腦袋:“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麽?”


    安檸直接懶得搭理他了。


    墨北洲感覺她生氣了:“你告訴我,我聽你話。”


    兩人交往期間,墨北洲大多數時候都很聽話。


    往日的種種甜蜜與傷心曆曆在目,安檸心底刺痛,握著叉子的手指驟然縮緊:“你對陌生女性如何稱唿,就該對我如何稱唿。”


    墨北洲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你不是陌生女性。”


    安檸輕嗤一聲:“也對,說起來不算陌生,前女友嘛。不過你這樣稱唿前女友,將來交往女朋友了,人家是會不高興的。我不想成為別人的雌競對象,希望七爺不要給我帶來困擾,謝謝。”


    墨北洲語氣篤定:“我不會和其她女人交往,我隻喜歡你。”


    安檸放棄掙紮了!


    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軸!


    他認定的事,別人是說不通的。


    但似乎又和以前不太一樣。


    隻是安檸說不上哪裏不一樣了。


    yuri接待過很多華人旅客,安檸是最漂亮,最客氣的一個。且對d國文化有很深的了解,一路給她做向導,很說得上話。


    yuri的母親就是華人。


    他動了心思想追安檸,自然要對付她求複合的男朋友。故意氣墨北洲,用一種閑聊的口吻:“檸,你和前男友為什麽分手?是不是他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你知性漂亮,如果是我女朋友,我肯定不舍得跟你吵架,不舍得惹你生氣,不舍得傷害你。”


    這番話茶裏茶氣。


    與當初借口工作,和墨北洲半夜打電話的那個女同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聽上去像是無心之言,實則處處心機。


    當年墨北洲沒聽出來女同事的別有用心,此時刀子紮在自己身上,他立刻就反應過來,急道:“檸兒,你別聽他胡說。我看他一把年紀,鬼知道他交往過幾任女朋友?油腔滑調,肯定騙過不少小女生,你別被他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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