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頭看著田文羽反應了半天。


    “最親的人?什麽意思?”


    他理解的最親的人,這個年齡,那就是兒子?


    六小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兒子?


    “向飛,您見過嗎?”


    老黃頭點點頭“就是他保護小姐,迴來祭拜親人的。”


    “您覺得從南方千裏遙遠,什麽人會護送她迴來?而且就他們一男一女?”


    “這……?”


    老黃頭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


    但是突然瞪大眼,仔細看田文羽的麵容“我記起來了,我說看你麵容有些眼熟,你跟那個向飛很像!難道?”


    田文羽一聽,也心裏一激動。


    “您再仔細迴憶一下,跟我真的很像嗎?”


    田文羽特意把臉靠近老黃頭一些。


    “像,真的像,一開始我沒往這地方想,你提起向飛,我才想起來。”


    老黃頭也激動的迴答。然後他又像反應過來什麽一樣。


    再次變得激動。


    “你……你說你是六小姐和向飛的孩子?”


    田文羽點點頭“我隻是猜測,很小我就被人抱到家裏養,隻是後來發現了六小姐住過的房子裏有塊玉牌跟我有關。”


    “而且向飛,名字單名一個飛,而飛又跟我名字的羽,還有玉牌的翼有關。”


    “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六小姐在我們那以張栓的閨女名義居住了一年多,從不露麵。”


    “我懷疑那個時候,就是我出生的時候,隻是沒人看到我出生。”


    田文羽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這幾天他一直就是這麽推測的。


    等他迴去,就找十裏八鄉的接生婆了解一下,看看有沒有線索。


    同樣,還要見一見田勝利,他可是沒被槍斃呢。


    “真的,真的會是這樣嗎?六小姐有血脈,就是張家還有血脈。”


    老黃頭,又激動的老淚縱橫,伸手去摸田文羽的臉。


    田文羽沒有躲閃。


    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老人。


    對張家,忠心耿耿,如果真是田文羽說的那樣,那自己也算是張家香火的延續。


    對老黃頭,肯定是莫大的安慰。


    “黃大爺,您別太激動,我還需要迴彭城落實一下,確認了,我會告訴您。”


    “好,好……。”


    黃大爺擦幹自己的眼淚,收了收情緒,他也反應過來自己過於激動了。


    畢竟還沒完全證明眼前這孩子,就是六小姐的兒子。


    “您先坐”田文羽扶著黃大爺坐到椅子上。


    田文羽很認真的看著黃大爺。


    “我希望您對我不要再隱瞞當年的事情,這樣我才能查到我的身世,或許也能找到六小姐。”


    最後一句話,田文羽說的有些沉重。


    他有點擔心。


    擔心母親已經不在,甚至擔心,自己是被遺棄的。


    那他找到母親,沒有意義。


    不管什麽原因,遺棄自己,他都接受不了。


    黃大爺聽了田文羽的話。


    看了看房門,還有窗戶有沒有關好。


    然後表情變得嚴肅,開始訴說當年的事情。


    “當年,東家在出去收糧的時候,在泰山腳下的一戶人家,遇到一個因病要死的農婦。”


    “她求東家,收養她隻有三歲的兒子當下人,隻要能讓她兒子活下去,當牛做馬也沒問題。”


    “東家可憐這對母子,沒收這家的糧食,還把三歲的孩子認作義子,讓那身患重病的母親放心。”


    “這孩子被接迴張家,東家也確實當兒子一樣養大,讓他跟少爺,小姐們一起讀書,從來沒有讓他出過苦力。”


    “這孩子,也非常認學,比少爺和小姐們都刻苦,學的挺好。”


    “後來竟然和大小姐、三少爺,一起考到了省立第一中學。”


    “三年的高中,他都在追大小姐,可是大小姐喜歡上了別人。”


    “他就迴來,求東家,把大小姐許配給他。”


    “但是東家比較民主,他征求大小姐的意願,沒有答應養子的請求。”


    “然後他就生氣,離開了家,好幾年沒有迴來,戰爭那幾年,東家天天記掛著他。”


    “終於有一天,他瘸著一條腿迴來了。”


    “東家很高興,隻要還活著就好。”


    “那兩年,他迴來無所事事,還總跟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喝酒鬧事。”


    “東家覺得他長期沒有事做也不行,就托人讓他去教書,成了教書先生。”


    “正是當教書先生那三年,他吃住都在學校,有了群眾基礎。”


    “在1948年土改的時候,他立馬站出來,與東家劃清界限。”


    “並拿出證明,證明了他的身份,他消失的那幾年,參加過革命,負傷才迴鄉的。”


    “把地主養子的身份,甩的幹幹淨淨。”


    “後來我才聽人說,1946年就在土改,他早就知道有鬥地主這事,早就在等著這一天。”


    “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他叫的最歡,成為了窮苦人的代表。”


    “明明他娘是病死的,偏偏說成是被剝削死的。”


    “明明是跟著少爺小姐一起享福長大的,偏偏說成是少爺的跟班,伺候少爺長大的。”


    “張家的下人,誰站出來指正他,他就給別人扣一個包庇資產階級,一起批鬥。”


    “批鬥過程慘不忍睹,東家想自己承擔,讓他們放過兒女家眷,但是那個白眼狼怎麽可能答應。”


    “不光不答應,還加倍,女眷沒衣服穿,照樣拖出去遊街,甚至提出要把女眷分給那些娶不上老婆的光棍漢。”


    “張家人不堪受辱,集體選擇了自殺。”


    田文羽聽完,心情沉重。


    殺人不過頭點地,做的太絕了。


    “告訴我白眼狼是誰?還活著嗎?”


    田文羽想知道這個人是誰?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活著嗎?


    老黃頭,眼神很有深意的看著田文羽。


    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田文羽。


    告訴他以後,又會有什麽後果。


    在他的心裏,那人,當了大官,有勢力。


    告訴田文羽,會不會給這孩子帶來危險。


    田文羽看出他的擔心,“告訴我吧,不告訴我,我怎麽防著點那人。”


    田文羽一句話,提醒了老黃頭。


    “他叫於魯成,土改後有了群眾基礎,又有文化,當了官。”


    “六小姐62年迴來的時候,他就是縣裏的幹部,文革時期,就當上了縣革委會主任。”


    “後來,去了市裏,再後來聽說去了省裏,在什麽人大,我也不懂。”


    老黃頭一臉嚴肅說道。


    田文羽聽到這個名字,覺得好熟悉。


    仔細迴想,突然眼前一亮,80年代末抓的遠近聞名的大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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