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機場內。


    聽到登機的廣播信息,候機室裏的薑雲溪緩緩起身,上了飛機後,她透過機窗看著外麵的情景,眼中閃過了不舍。


    她對女兒的感情,遠比那個男人要多。


    可是那個男人畢竟是她的遺憾,如果可以,她還是很想彌補這份遺憾。


    長年在外這四個字對她來說,也是不得已為之。


    女兒的特殊體質,導致正常人都無法和她長時間生活在一起,頂多五年,五年之內隻有輕微的影響,一旦這個時間超過五年,影響將呈幾何倍數上升。


    當初知道這個消息時,薑雲溪也感傷,後來在那位大師的幫助下,在茫茫人海找到了黎陽這位無福之人。


    無福之人本身便沒有氣運一說,自然也不會被女兒收取氣運。


    至於劉蘭,則是被那位大師強行改變的明命格,所以也不受影響。


    當初薑雲溪知道命格可以改變的時候,就強烈要求過那位算命大師也幫自己改變一下命格。


    畢竟,天底下哪個母親不想和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呢?


    可惜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命格確實可以改變,但需要很多前提條件,劉蘭可以改變命格,是因為她滿足這些條件,而薑雲溪卻不滿足這些條件,隻能常年待在國外,一年和女兒在一起生活一個月便已經是極限。


    除非……


    想到這裏,薑雲溪心中想起當年那位大師的話。


    “除非你女兒轉世錦鯉的體質得到中和,不然,這種生活節奏需要一直如此。”


    隨著轟鳴聲響起,一陣爬升的失重感襲來。


    薑雲溪閉上眼睛,待飛機穩定以後才緩緩睜開眼睛,也不想再迴憶當年的事,掏出手機看著離開時,她和女兒以及陳言在機場外的合照,嘴角露出笑意。


    當她的目光落在女兒的左腳腕上時,眉頭忽然一皺。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裏不對。


    薑雲溪低著頭,思索快速運轉。


    突然,她的眼睛瞪大,猛地一拍大腿。


    完蛋!


    上當了!


    崴腳頂多就是貼點膏藥,抹點藥;怎麽會打石膏?


    一般情況下,都是傷到骨頭才會打石膏……


    迴家的路上。


    陳言和薑慕禾坐在後排有說有笑,開車的黎陽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兩人一眼,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嘖…俊男靚女的狗糧,光是聞聞就很甜呐!


    突然,薑慕禾打了個噴嚏,她迷茫地眨了眨眼,“誒?誰罵我了?”


    陳言揉了揉她的腦袋,“迷信,誰告訴你打噴嚏就是別人罵你了?說不定隻是著涼……阿嚏!”


    話還沒說完,他也打了一個噴嚏,打完噴嚏的一瞬間,眼睛一凝,罵罵咧咧道:“哪個王八蛋在心裏罵我呢?最好別讓我逮到!”


    等陳言這話一出口,薑慕禾便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如清泉擊打玉石般動聽。


    她一邊笑,一邊控訴:“哥哥,我打噴嚏就是著涼,你打噴嚏就是有人罵人,咋還雙重標準呢?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雙標吧?”


    “咳——”


    陳言臉不紅心不跳地擺了擺手,“小學姐,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哪裏都不一樣。”


    “不用籠統的迴答,要具體的。”


    迎著女孩不滿的目光,陳言咂了咂嘴,頃刻間便在心中組織好了說辭,“小學姐,主要就是因為咱倆人不一樣,你沒什麽朋友,在學校也很少和人交集,基本上沒什麽仇家。”


    “但我不一樣,肯定有人看我不順眼,心裏恨我恨的牙癢癢。”


    說到這,他攤開雙手,“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


    薑慕禾撇嘴,並未接話。


    雖然她並不接受陳言的這番說辭,但又無法反駁,隻能以撇嘴表達自己的態度。


    陳言隻當做沒看見,樂嗬嗬地扯開話題,“小學姐,要不咱們聊點開心的話題如何?”


    “開心的話題?”


    薑慕禾眸中泛著好奇,“比如呢?”


    陳言看了一眼前方正在開車的黎陽,低頭湊到薑慕禾耳邊,壓著聲音:“比如咱們的欺騙計劃完美成功,薑阿姨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還有,昨天打牌我贏了好多錢,這也值得高興啊。”


    薑慕禾眼中蕩著笑,“哥哥,以我對媽媽的了解,她短時間內或許還察覺不到異常,但等過段時間一定會意識到不對勁的。”


    “啊?”


    一聽這話,陳言瞬間慌了,“小學姐,你不是故意嚇唬我的吧?”


    薑慕禾撲哧一笑,“好端端的,我嚇唬你幹什麽?這是真的,媽媽隻是反應弧比較慢,但並不算笨,畢竟崴腳打石膏太多破綻了。”


    陳言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如此。


    誰家好人崴腳打石膏的啊?


    這一點若不是薑慕禾提醒,他都沒有意識到……


    “小學姐,那怎麽辦?”


    “涼拌。”


    “涼拌?”


    對上薑慕禾那雙滿含笑意的清眸,陳言嘴角隱隱抽動,語氣中摻雜著幾分幽怨之意,“小學姐,咱就是說,這個時候可以不開玩笑了嗎?”


    薑慕禾腦袋一歪,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哥哥,你似乎很緊張誒?”


    “廢話,能不緊張嘛。”


    陳言眼睛一翻,沒好氣地控訴道:“小學姐,現在的我就跟你小時候瞞著薑阿姨闖了禍一樣,你小時候闖了禍,被薑阿姨知道之前,你不緊張嗎?”


    薑慕禾搖了搖頭,“不緊張。”


    “我不信。”


    “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


    “那我也不信。”


    不等薑慕禾再說什麽,前排正在開車的黎陽突然開口:“陳言,這件事我可以給小姐作證,她確實不緊張,不但不緊張,甚至還很囂張。”


    “每次小姐犯了錯,迴家以後都要說夫人幾句,一般緊張的都是夫人。”


    陳言:“……”


    我嘞個*剛!


    還能這麽玩?


    可一想到小學姐麵對薑阿姨的那種態度,這種堪稱離譜的事情可信度似乎很高……


    薑慕禾香肩輕聳,清聲念出八個字。


    “家庭帝位,一目了然。”


    陳言秉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忍不住也跟著強調了句,“小學姐,我的家庭帝位,也是一目了然。”


    薑慕禾麵頰上笑意滿布,“哥哥,你確定是帝位,不是弟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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