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酒精燈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在微風下搖曳。


    雙葉理央拿出一個寫著“高危”的容器罐,用勺子從中舀出些許黑色的粉末,將其倒進燒杯裏。


    燒杯裏是滾燙的水。


    黑色的粉末迅速的融化,空氣中飄來屬於咖啡的苦澀。


    “你要加點糖嗎?”她聲音平淡,一手指著旁邊寫著“二氧化錳”的容器灌。


    那裏麵裝著白色的粉末顆粒。


    “好意我心領了。我不習慣喝咖啡。”古河流川搖搖頭,拒絕道。


    “雙葉,你從那張照片上真的什麽也沒有看到嗎?”


    “如果你想要在我麵前秀和小鳥遊的恩愛的話,那我想必是看見了。”雙葉理央攪動著咖啡,頭也不抬地說道。


    古河流川摸了摸鼻子。


    “抱歉,給你喂狗糧了。但你通過儀器檢測什麽的,真的沒有發現那出現在我們身後的那個人偶嗎?”


    古河流川不死心的問道。


    俗話說的好,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借著梓川咲太的關係,古河流川找到了雙葉理央。企圖借助她的幫助,來詢問人偶的事情。


    因為分班的時候,小鳥遊十花和雙葉理央在同一個班級,加上古河流川與梓川咲太之間的關係,她們兩人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古河流川偶爾還能看到小鳥遊十花和她發送消息聊天。


    還有,梓川咲太也告訴她過,古河流川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


    所以,雙葉理央本身也對纏繞在古河流川周身的詭異現象有點興趣。


    “沒有。”雙葉理央淡淡地說,“照片中隻有你和小鳥遊同學,以及旋轉木馬。”


    “真奇怪,那個人偶我遇見了好幾次,也隻有我一個人能夠看到,而且,當我觸碰到他的時候,他又會消散,仿佛一團空氣。”古河流川說,“我懷疑,那個人偶是我。”


    “嗯?”雙葉理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腦袋,看著自己正在熬煮的咖啡。


    “因為咲太說過,未來的你前往了過去,遇到了他,所以你認為那個人偶是你?”雙葉理央問,“那你想過嗎?既然你和那個叫做比企穀八幡的人同樣遇到了來自未來的咲太,那個人偶中的人會不會是咲太呢?比如,不同時間線的咲太。”


    “那他為什麽要戴頭套呢?”古河流川搖了搖腦袋。


    “所以你還是認為那人偶後的人是你?”雙葉理央停止攪動咖啡。


    “未來的事情很難說清楚,難道你認為你在未來會有必須穿越時間的理由?”


    古河流川沉默片刻。


    “或許吧。”他笑了笑。


    “如果雙葉你可以進行時間穿越,你會選擇幹些什麽?”古河流川突然問。


    “我?”雙葉理央的聲音不自覺的提了些高度,眼神裏閃過一絲閃躲。


    “穿越時間這件事大概與我無緣,而且,就算改變某些事情,心中的愧疚也會揮灑不去,又怎麽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改變後的果實?”


    “嗯。”古河流川剛想要說些什麽。


    雙葉理央繼續說道:“你知道相對論嗎?”


    她不等古河流川迴答,自顧自地解釋道:“相對論是由大科學家愛因斯坦創立的。它是一個描述時空和引力的科學理論、它包括兩部分:狹義相對論和廣義相對論。”


    “其中狹義相對論描述的是時空,廣義相對論描述的是引力。”


    古河流川眨了眨眼睛,‘你這扯開話題的想法也太明顯了。’


    但他沒有直接挑明,他沒有忘記來這裏的目的,而是順著對方的話問道。


    “你懷疑這場時空穿越其實跟我有關?我的身上存在著某種引力,所以才導致人偶和未來的咲太紛紛出現在我的身邊。”


    “這是假設。”雙葉理央說,“因為直到現在也沒有確定那個人偶是否真的來自未來,也許他存在於現在呢?”


    古河流川逐漸睜大了眼睛。


    這是一條從未設想的道路,他被腦中的記憶領進了一個死胡同,他先入為主,下意識的把那隻有自己能夠看到、如幻影般的人偶認定為來自未來。


    也許,按照雙葉理央提出的質疑,對方說不定真的是現在人。


    可是,那又是誰?


    古河流川陷入了思考。


    雙葉理央吹了吹煮好的咖啡,淺嚐一下味道,然後皺了皺眉,將其重新放到酒精燈上加熱。


    她拿出了那灌寫著“二氧化錳”的白砂糖。


    “讓我們做個實驗。把咖啡想象一個很大的池塘,裏麵有非常平靜的水麵。如果往這個池塘裏扔一顆白砂糖,原本平靜的水麵立刻會泛起波紋,或者說漣漪。這些漣漪會一圈圈地向外擴散,從而讓整個池塘的水麵都隨之波動。如果原來的水麵上還漂浮著一艘小木船,那它就會隨水波而上下起伏。”


    “現在,我們把咖啡的水麵想象成時空的本身,而你,就是那顆白砂糖,當你進入這個時空後,讓時空本身泛起了漣漪。這些漣漪向外傳播,從而讓遠方的物體隨之起伏。這種時空漣漪就是引力波。”


    “而引力波傳來的時候,小到一把尺子,大到整個地球,都會發生周期性的收縮。”


    “沒聽懂,但我根據因果論可以理解你的大概。”古河流川點點頭。


    總而言之,忽略掉物理學繁瑣的解題過程,答案就是,因為他的出現,導致發生了改變。


    雙葉理央麵無表情,“我剛才向你解釋,以及比喻的案例來自《給孩子講相對論》


    她順手拿出這本書籍,遞了過去,“這麽簡單的東西你應該可以理解。”


    古河流川扯了扯嘴角。


    他討厭數學,他討厭物理,他隻是一個文科生啊!


    “好的,我會迴去研究的。”古河流川接過。


    “你不走嗎?”見對方還坐在這裏,雙葉理央突然問道。


    “十花醬在社團訓練,我在等她。”


    古河流川撐著下巴。


    雙葉理央輕輕歎氣。


    又在不經意間吃了狗糧呢。


    “是這裏嗎?”科學部的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道女聲。


    “嗯,是這裏,我去問問雙葉。”


    這是梓川咲太的聲音。


    “雙葉,我們可以在這裏做餅幹嗎?”梓川咲太推開門。


    門後站著比企穀八幡,雪之下雪乃,以及一個染著粉棕色頭發的女生。


    那個女生看見了古河流川,興奮地揮了揮手,“呀哈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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