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雪之下雪乃突然閉上了嘴。


    電車的月台上,兩人肩並著肩,氣氛陷入了沉默。


    真的很難開口,無論是誰率先開口,氣氛便會陷入一種朦朧的曖昧。


    這種曖昧無孔不入,隻要流露出一點就會幹擾人的心智。


    比企穀八幡雙手插兜,微微駝著背,一雙死魚眼盯著遠處的站台,似乎在期待下一班電車的到來。


    雪之下雪乃懷中抱著兩個熊貓玩偶,雙腿筆直的合攏,看得出來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啊。”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你先說。”比企穀八幡瞄了眼對方。


    “......”雪之下雪乃怔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淡淡的,像往常一樣的笑意,“比企穀同學,你那陰暗的性格很難和一個正常的女生約會。”


    “......”


    “這是對你今天的表現進行總結而已。”雪之下雪乃補充道。


    “我會接受古河同學的挑戰,將你改正到能夠正常的和一個女孩子約會......果然,結合你那陰暗的性格而言,對我是一件十分艱難的挑戰。”


    比企穀八幡扯了扯嘴角。‘該死,被她今天的表象迷惑了。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愛。’


    見比企穀八幡一直沉默,雪之下雪乃再次問道:“關於今天,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自我反省也是成長的一部分,還是說,你自大到覺得自己不需要反省也能獲得成長?”


    ‘我應該在深夜的被窩中斥責自己的愚蠢。’比企穀八幡的雙手離開了褲兜。


    “對了,今天你手心出汗,這一點會在約會的過程中,對女孩兒造成不好的感觀。”雪之下雪乃再次補充道。


    “好,我知道。”比企穀八幡表麵答應,‘那汗到底是誰出的?’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下一班電車仍未到來,兩班電車之間相隔的時間仿若相隔了一個世紀。


    比企穀八幡有些後悔沒有跟著古河流川一起離開。


    這樣,就不用深陷於詭異的氣氛。


    他感覺自己遠遠沒有以前那麽冷靜,在與古河流川相遇後,以及那來自未來的梓川咲太的談話--自己的未來必定有一個女朋友。


    或許,從那裏開始,自己就變得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就像曾經看的一個科幻故事,裏麵的主角通過一部能夠連通未來的電話,知道未來自己成為一名科學家,開始懈怠,不再努力,最終一事無成。


    比企穀八幡望向遠處。


    “你相信青春期綜合症嗎?”雪之下雪乃突然問道。


    比企穀八幡一臉詫異,“你不是說過,那是中二病嗎?”


    他可沒有忘記今天這個女人的毒舌。


    雪之下雪乃沒有說話,腦海中浮現出梓川咲太對待妹妹的場景......


    夜風襲來。


    電車到站。


    比企穀八幡一動不動,看著雪之下雪乃一個人進入了電車。


    電車門關上的刹那,雪之下雪乃迴頭,卻見比企穀八幡仍站在月台上。


    他選擇等待下一班電車。


    ......


    古河流川來到一家位於新宿的家庭餐廳。


    這是小鳥遊十花打工的地方。


    時間正好進入夜晚,正是用餐的高峰期。


    古河流川找到一個角落。


    他剛一落座,就有一名服務員上前。


    “啊,今天您也來接十花姐,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說話的服務員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高中生年紀,長相嬌小可愛。


    她叫古賀朋繪,和古河流川是同一所高中,目前和小鳥遊十花也在這家餐廳打工。


    通過剛才的一番對話,可以明顯的看出她和小鳥遊十花的關係還不錯,應對每次都來接小鳥遊十花的古河流川也輕車熟路。


    “嗯。”古河流川禮貌性的點點頭。


    他對古賀朋繪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她是跟梓川咲太有一定的關聯,是繼“薛定諤的櫻島麻衣”之後的“拉普拉斯的惡魔”,其青春期綜合症的能力是重複一段日期。


    很麻煩的一種能力。


    古河流川不想和她有過多的聯係,畢竟他可不是梓川咲太,有說不盡的騷話,要是被迫與她玩情侶扮演遊戲,他會很頭痛的。


    “喂,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讓你不用來的嗎?”小鳥遊十花拿著菜單走來。


    她穿著紅色的服務員衣服,腦頂還帶著紅色的小帽子。


    “看不到十花醬我就難受,所以,為了緩解這種情欲,我隻能過來了。不然我會爆炸的。”古河流川眨了眨眼睛。


    “變態。”小鳥遊十花小聲說。


    她把菜單放在桌子上,“看看吧,你想吃什麽?還是選擇像以前那樣來份意大利通心粉?”


    “其實我更想來個‘瓜子’”


    “這裏不行。”


    “哦?”古河流川嘴角微微上揚。


    “不準想下流的事情,快點點餐,現在很忙的。”小鳥遊十花催促道。


    “還有多久能下班呢?”古河流川問。


    “一個小時,等高峰期過了就好了。”


    “嗯,我等你。”古河流川點點頭,“那就像以前那樣,來份意大利通心粉,外加十花醬的香氣。”


    “又在說奇怪的話。”小鳥遊十花撅著嘴。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古河流川笑了笑。


    十分鍾後。


    小鳥遊十花端著他點的意大利通心粉送了上來,並附送兩塊小蛋糕。


    不管她多麽的忙碌,但隻要古河流川來點餐,她都會親自把餐端上來,而不是讓別的服務員送來。


    看著忙碌的她,古河流川也沒有多說話,隻是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這大概就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吧。


    窗外夜色漸濃,餐廳內的客人開始陸陸續續的減少。


    終於,小鳥遊十花換下了服務員的衣服,來到了古河流川的座位前。


    “下班了,迴去吧。”


    “嗯。”古河流川起身。


    她摟住他的手臂,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走進夜色。


    “十花醬,我們明天去約會怎麽樣?”迴家的路上,古河流川突然說道。


    “啊,約會?”小鳥遊十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明天還要打工的,晚上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約會啊?”


    “不,我們就白天約會。約會地點我都已經選好了。”古河流川摸著她的腦袋,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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