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請笑納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038 準備逃荒


    一個桌上六個人,本來自四家。


    夏久時拿出一小壇米酒:“今天過年,咱們也喝點,不過不能喝多了。”


    三個大的一人一杯,三個小的一人倒了個杯底。


    滿滿一桌的菜,夏久時動了一筷子:“開動。”


    孩子們嘻嘻哈哈起來,一個個伸出了筷子。


    剛剛飯前,夏久時帶著寶兒,杏子帶著汪清,劉皓帶著劉澈,分三個地方燒了紙錢,焚了香,供了飯菜給各自死去的親人。


    本朝過年都是在家祭拜,不必要上墳,上墳一般都是清明冬至。


    “大家一起喝一口,望咱們六個人以後都順順利利,心想事成。”夏久時當大哥的先說了話,“菜多吃些。”


    劉皓舉著杯,“大哥大嫂,謝謝你們給了我和小弟一個家。”


    杏子笑道:“都是緣分,如今咱們是一家人,不說這些,幹。”


    三個孩子如今都養的虎頭虎腦的,個子也竄了一截,村子裏別家都是一天兩頓,還是稀的,他家一天三頓,頓頓能吃的飽,每天一人一個煮雞蛋,肉也沒少吃。


    “姐姐,晚上可以穿新衣服嗎?”寶兒有些臭美。


    “可以。”早上起來就要穿,杏子沒同意,怕晚上油水多髒了新衣服。


    年飯吃的早,半下午就吃,到了半夜再一人一碗餃子。


    杏子拿出來過年的新衣服,劉皓和久時是磚紅色的棉袍,三個孩子的是棗紅的,杏子自己是緋色的,一人一身棉褲,再配上鹿皮靴。


    這才是實實在在過年了。


    過年不穿新衣服總好像不是年味兒,但這個年太多的家庭流離失所,飯都不能進肚,臘月買騾車,杏子又給出去了四十多個布袋,可也隻是盡一點心意。


    大年初一,早上吃過雞湯麵,夏久時一人給了一個荷包,裏麵放了一個一兩的銀錠,杏子一人給了一張新帕子,劉皓帶著三個孩子給他倆拜了年。


    “你們幾個在家玩,我帶寶兒去祠堂,估計一個時辰迴來。”


    “大哥,你去吧,我帶他們射箭玩。”


    清兒雖然戶籍在夏家,可是沒有改姓,劉皓兄弟更沒有上戶,他們的戶籍還是老家的。


    夏久時提著籃子,籃子裏有一個整鹵雞,前天他還是把空間裏的兩隻野雞一隻兔拿了出來,是在空間打理好的,也沒人注意。


    正月初一拜祭,每家一個菜,好的次的無所謂,主要是心意。


    夏大江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趁今天人在一起說逃荒的事,好讓大家早做準備。


    供桌中間就是大豬頭,四周擺了許多菜,男人們一一磕頭祭拜完,這些菜還是要帶迴去的,夏久時的雞讓夏茂帶迴去,他家人多,再多的葷菜都能吃完。


    “各位先不要著急走,今天還有一件大事要商量。”


    “村長,有什麽大事?”立馬就有人問。


    夏長江看看底下的族人:“再等一下,等李家人過來,這是全村的事。”


    說話間,李家父子過來了。


    “鄉親們,今天有一件大事大家商量一下,河裏的水你們看見了吧,已經快舀不起來了,多少日子沒下雨了?準確來說,上半年就沒下兩場雨,淮北府安慶府淮南府好幾個府都大旱,許多人已經逃荒到江南或者京城那邊了。”


    “如果再不下雨,夏家村的水能保多長時間?最多不過兩個月,也可能一個月,到時候喝的水都沒了,人如果三天不喝水,會是什麽下場?”


    “十有八九咱們肯定是得逃荒,但逃哪裏去?怎麽逃?你們想過嗎?”


    人離鄉賤,離了家就是飄著的落葉,無根無落。


    家裏有田有地有房子,一出去一大家子怎麽辦?住哪吃啥?


    祠堂院子人越聚越多,聽到這,女人們都哭起來了,男人們也唉聲歎氣。


    “村長啊,我都沒什麽出遠門,逃哪去?”


    “是啊,逃出去,無田無房無錢,怎麽活啊?”


    “村長啊,怎麽辦啊?”


    夏長江皺著眉頭:“今天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各家可有能投奔的地方?”


    “村長啊,我家一直住這,哪有什麽好遠親?就是有遠親一大家子過去誰也不願意收留啊。”


    “村長啊,我可是跟著你一道啊,你家去哪我家去哪。”


    “村長啊。我家也跟你家一起。”


    夏長江道:“三天後的這個時候,大家還到這來,這幾天你們在家好好商量,自家想逃到哪去,當然萬一老天爺可憐咱們,這幾天下雨了呢,那就不要逃荒,總之咱們得活下去,孩子們得活下去。”


    族人們三三兩兩的迴去了。


    “久時,你帶寶兒上我家。”


    夏久時拉著寶兒的小手,孩子現在長的白白嫩嫩,五官精致,穿著棗紅的披風,腳登鹿皮的靴子,整個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


    他自己今天出來穿著舊棉衣,可不能穿那麽拉風,不然族人還以為他發了大財了。


    一家人圍著堂屋坐下。


    “久時啊,你也看到,族人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人,一般都沒有出過遠門,他們沒地方逃啊,久時啊,就帶著他們吧,各家一年半載的糧食還是有的,莊上的水不夠,就分著喝,人能活著就行了。”老夏頭紅著眼看著麵前的侄孫子。


    “老天爺總會下雨的,隻要這邊下了雨,咱們就會迴來,人要活還得種田呀。”老人家長歎一口氣。


    “大爺爺,我聽你的,我不能保證到時候莊上一定有水,隻能說比這裏好些,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大海嗬嗬笑:“你小子真行,那麽深的山也敢去?還運氣那麽好,采了好東西買了莊子,哈哈哈。”


    “老二,笑什麽呢?”大奶奶恨鐵不成鋼,這個老二一天到晚不長心,這樣的大事還笑的出來。


    夏大江道:“久時,十拿九穩是要去你的莊子,三天後,先問他們可有去處,如果實在沒有,隻能”


    “行,大伯,都是族人,能幫的我一定幫,不過,我莊上還有27個莊戶,上個主子留下的,現在也在莊子裏。”


    “老天,這麽多人怎麽活?”


    “莊上還有不少糧食,還有些紅薯土豆,我已經讓他們春上種些,多少收些,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哎,有存糧就好。”


    “大伯,我迴去讀書了,村裏的事大伯作主就好。”


    “好,你迴吧。”夏大江這些日子看似老了不少,其實帶這麽多人去侄子的莊子,他也是很不好意思,可又有什麽辦法呢?他也就是一個沒什麽大本事的莊稼漢子,帶這麽多族人去哪安身?


    幾個孩子的讀書這兩個月一直交給劉皓管,過了初一,夏久時專心致誌讀書習醫,晚上則關起房門和杏子進空間盤他的一畝藥田。


    裏麵一周能趕上外麵一個月的生長期,當初杏子買的藥種多,如今藥田已經是蔥蔥鬱鬱,杏子種藥是老手,夏久時不懂的就問她,如今大災,邊境又大戰,最缺的不是糧食就是藥。


    方便製成藥丸的,他總是不辭辛苦,做好了就封進壇子標記好,杏子則更多的時間花在縫衣服上,馬上春天,一家六口的春衣,夏衣都得做,能穿的舊衣服還是要縫縫補補,實在小了的還有改給小的穿。


    不是她不舍得新布,就像久時哥哥說的,太顯眼不好,日子都不好過,她一家子都是新衣,明顯是告訴別人她家發了財有錢很快會有禍的。


    大一點的布頭不少,她拚拚湊湊裁了十幾套裏衣,就等著慢慢縫了,小一點的她裝了一小袋準備送給夏荷,讓小姑娘繡點帕子和荷包。


    她自己也裁了不少帕子和荷包,這些都是得用的,至於鋪子裏給的兩大袋碎布,自家留一袋做鞋子就行,剩下的一大袋一並讓久時哥哥給大奶奶家去。


    前些日子哺了兩窩小雞,也有40多隻,如今有了大藥田,久時哥哥就把雞圈旁邊的一小塊地裏的東西全部移過去了,迴頭還是把雞圈擴大一些。


    等小雞全部長成,加上老母雞就是六十多隻,說不定還會哺,雞蛋也是值錢的,現在別的不好掙,空間裏養雞簡直是撿錢,何況還不要搞衛生。


    小姑娘想啊想,手上的針線貨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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