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由聯排座椅上醒來,周圍十分的明亮,可以說是豔陽高照。


    我在椅子剛剛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讓眼睛適應周圍的光亮。


    當我的眼睛適應了光亮後,我發現大廳中央掛著一個極大的鍾表,鍾表上方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中午的一點三十分,當我看清時間後,隨後發現大廳中變得極為整潔明亮,而這時廣播也響了起來:“請128號,張子安前往b區神經內科就診。”聽到廣播的我,極不自然的看向了牆麵貼著b區的通道。


    這是怎麽迴事?這醫院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正常?


    我先是來到了大廳大門處,使勁的拉動了一下大門,發現大門依然是鎖死,隻不過是通過地鎖鎖死的,如此,我隻能先進入所謂的b區瞧瞧是什麽情況了。


    廣播循環著播放著我的叫號,當我進入通道之中後,發現通道兩側同樣有著諸多的房間,房間的門框上訂裝著房間門牌,上麵寫著房間的作用。


    這和我所在的小城市的醫院設置毫無區別。


    我路過一處寫著唿吸專科的房間時,我先是隨手拉動了下房門,房門絲毫未動,應該是鎖死的。


    隨後我一路來到了寫著神經內科的診室前,神經內科的房門則是開著大約二十公分的距離,我直接推開了房門,這診室之中同樣的十分整潔,甚至桌麵上連灰都沒有。


    房間桌麵上擺放著一台液晶顯示器的電腦,電腦的屏幕依然發著瑩瑩的光芒,上麵打開的正是病人的診斷記錄。


    但當我看向病人的名字後,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名字赫然是我的名字!


    “來了?坐!”就在我恐懼的時候,一陣話語傳入了我的耳中。


    這就像醫生關心病人情況的問候,十分的平常。


    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醫生,從我身後來到了我的麵前,並且自顧自的將椅子拉開,坐到了電腦前。


    “別愣著呀,坐下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醫生笑著,十分熟絡的對我說道,似乎是我經常來此看病。


    我愣愣的並沒有說話,醫生也不生氣,隨之問道:“你最近還有做你之前說的噩夢嗎?”


    “噩夢?”我愣愣的問道。


    “對呀,你不記得了?你之前不是說你經常會做一個噩夢,夢裏被囚禁,被怪物追殺麽?這個夢你說你做了一年多了,基本上是天天都會做相同的夢。”醫生看著我的臉,對我說著我‘之前’告訴他的病情。


    我的腦子十分混亂,我之前有去過醫院諮詢醫生做噩夢的事情麽?被囚禁和被怪物追殺,難道不是真實發生的麽?


    “上次你複診的時候,你說你的噩夢影響了現實,你在現實中看到了怪物,我覺的你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所以給你開了點舒緩神經的藥,那藥吃的怎麽樣了?”醫生再次說道。


    “藥?”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一股新的記憶漸漸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我是一名病人,我由於工作壓力大,有一年的時間都沒好好休息過,幾乎一閉眼睛,那噩夢便會出現在我麵前,直到最近,那噩夢仿佛開始了影響現實。


    大街上,我看到一隻尖叫控製著一名廂貨車司機向著剛剛放學的學生群體撞擊而去;商場中,我看到玻璃的反光中倒影出了那護士的扭曲身影;市場中,我看到屠宰師將人肢解後,與豬肉掛在一起售賣;迴家的電梯中,我看到肉球在電梯頂部蠕動;而我的房間中,我看到了我床下伸出的無數幹枯手臂。


    “藥,我吃了,但好像沒有用,我剛剛又做了那個噩夢。”我對醫生說道。


    “那個藥隻是舒緩作用,你要調整你的心態,盡可能的減輕自己的壓力。”醫生說完,在電腦上打了一些字,隨後繼續說:“上周,同樣有一個病人的工作壓力大,經過檢測,他得了抑鬱症,和你一樣,先是做噩夢,調節無果後,開始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致,為了保證病人的安全,我要求他進行了住院治療,以免發生不測。”


    聽完醫生的話,我則開始思索起了醫生所說的話語,工作的壓力?我的工作壓力是什麽?我好像是一個遊戲行業的從業人員,麵對封板和周更的時候,需要經常的通宵加班,但這似乎對我而言,隻是家常便飯,沒有絲毫的壓力。而我也早已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都四五歲了,而且是隨著孩子的興致去學習其他的東西,所以肯定也沒有結婚和教育的壓力。那我的壓力會是什麽呢?


    我思考了半天,醫生則是繼續說道:“壓力這種東西並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就像年輕人說的結婚,生育的壓力,這隻是短暫的困難,雖然也會造成壓力,但這種壓力是短暫的,而工作的壓力是徐徐不斷地向你湧來的,人呢?往往都是在被動的接受工作的壓力,能主動承擔的壓力,那隻能叫困難。”


    我聽了醫生的解釋,莫不是我真的是工作壓力累積導致的做噩夢麽?


    我的腦子再度的混亂了起來,要說之前的經曆都是噩夢,我自己都是不信的,但當我看向周圍的環境,以及自己那潔淨的衣服時,我對醫生所說的話,卻是信了三分。


    我摸摸口袋,口袋之中果然有著手機,而且手機的信號是滿格的!我急忙打開通訊錄,向我的妻子打了一通電話,那邊卻是沒有接聽,也對,這個時間,我的妻子大概率正在哄正值幼兒園暑假的女兒睡覺,手機靜音的概率是極大的。


    至於我爸媽或者嶽父嶽母,我是沒想著打電話的,這兩對兒老兩口,這時間肯定也是在睡午覺。隨後我將手機放在醫生的桌子上。


    “你呀,也不要太急躁,急躁對身體不好。”醫生邊說邊打字,“藥也開好了,你直接去取藥吧,和之前一樣的時間吃,這次多開了點安神助眠的藥物,晚飯之後錯開半個點吃。”


    “謝謝李醫生。”我道謝之後,便退出了診室,當我走到一半時,我突然想起來我自己的手機落在醫生的桌子上, 隨後便急忙的向著醫生的診室走去。


    我走到診室門口後,門都沒敲,直接推開了房門,隻見那李醫生正在將自己的皮膚掛在掛鉤上,露出了那皮膚之下的猩紅血肉!


    “啊!”我驚叫一聲,從座椅上醒了過來,看周圍的環境,依然是那個潔淨,豔陽高照的醫院。


    “該死!”我揉著太陽穴,暗自低罵,這該死的噩夢簡直折磨人!自從開始做噩夢後,我簡直沒睡過一天好覺!


    我環視了下周圍情況, 我身後的其他椅子上,散坐著幾個人在假寐,但被我剛剛驚醒的那一嗓子給吼醒了,正在迷茫的看著四周,而遠處醫院諮詢台的位置上,趴著一個打著瞌睡的小護士。


    整個醫院靜謐無比,我連忙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以免打擾別人,當醫院的鍾表指針指到一點半後,醫院的廣播響了起來:“請128號,張子安前往b區神經內科就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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