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慢慢迴到自己的臥室。


    當推開門後,看到靠在牆邊的葉洲,早已淚流滿麵。


    顧行之心裏一痛。


    他不意外他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走到他麵前,輕柔地為他擦拭眼淚,低沉又暗啞的聲音,帶著酸澀,“對不起,我沒能說服他。”


    葉洲搖了搖頭,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抓著顧行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依戀般的蹭了蹭。


    “沒關係,” 聲音粗啞的如同沙礫,隨後他又重複了一遍,“沒關係。”


    葉洲上前一步緊緊抱著他。


    顧行之也迴抱著他,兩人靜靜相擁。


    片刻後,葉洲退了開來,哭過的眼眶仍舊微紅,笑著對顧行之說: “我剛剛找到了一個地方,很美,我們一起去看看好嗎?”


    “好。”


    葉洲帶著顧行之來到了一個陽台,看到這個地方,顧行之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這個是我小時候經常待的地方,長大之後倒是很少來,沒想到家裏還是把它打掃的纖塵不染。”


    這是別墅後院的一座樓頂天台玻璃花房,裏麵花團錦簇,綠意盎然,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卉與綠植,其中還有一個寬大的木質榻榻米。


    “來。” 顧行之拉著葉洲的手朝榻榻米走去,脫了鞋順勢躺了上去。


    葉洲也學著他的動作,脫鞋後躺在他旁邊,偌大的榻榻米躺兩個人一點都不擁擠。


    不知道顧行之按了哪裏,原本榻榻米上方的玻璃天頂,自動打開了,變成了露天陽台,躺在木板上,可以清晰地看著夜空。


    夜空中有無數星星閃爍,還有一顆非常明亮的北極星,就像一顆啟明星,千百年來指引著迷失路人的方向,永不墜落。


    “小時候的我,不樂於跟同齡的孩子玩,總覺得他們很幼稚,無法共鳴。所以,我就經常自己待在這裏,看星空,幻想著的神秘宇宙,”


    “其實,現在想想,覺得自己小時候真的很臭屁,他們說我人小鬼大不可一世,一點也沒錯,嗬嗬。”


    顧行之仰望著星空,眼裏帶著笑意,述說著小時候的事情,閃過一絲懷念。


    葉洲聽的很有趣,眉眼彎彎, “你小時候肯定很可愛。”


    顧行之笑著否認:


    “顧清可煩死我了。他沒長我多少,但是我比他聰明,學習成績比他好,又善於裝乖,家裏人對我偏愛的很,他那時總想著惡作劇我,可惜被我識破,最後倒黴的總是他,”


    “然後,他跑去我媽那兒哭著告狀,我媽沒怪我,反到把他打了一下,說他欺負弟弟,一點也不懂的謙讓。”


    “哈哈,” 葉洲想象那種畫麵,總覺得顧清好可憐,頓時心生同情,“那他還真是堅強,沒有長歪到仇恨少年。”


    “不會歪的,我有分寸,適時再給個甜棗,他就傻樂。” 顧行之想起那個時候,似乎欺負顧清是他唯一的樂趣,現在光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那你呢?小時候什麽樣子的?” 顧行之側頭問他。


    葉洲看向星空,這時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我是獨生子女,不太能體會有兄弟姐妹的感受。小時候啥不懂,就跟著小夥伴到處玩,”


    “我爸媽都是老師,高學曆,總盼望著我能把家裏書香煙火傳承下去,結果,到我這裏就斷層了,他們總拿學曆嘲諷我,說我是文盲,哈哈,”


    顧行之眼裏是深深的笑意,葉洲側過頭對上他的視線說:


    “他們一直希望我能考個好大學,然後當老師,這種職業雖然平凡但是穩定,有五險一金,可以安穩做到退休。隻是我那時候成績不好,高考就落榜了。”


    葉洲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笑了起來,調侃道:


    “其實,我現在也算進了單位,屬於國家鐵飯碗,不用擔心經濟不好,店鋪倒閉,還有五險一金,時不時拿個勳章獎勵什麽的,肯定能幹到退休,再也不用擔心失業。”


    顧行之心中酸澀不已,麵上笑著附和,“還真是。那如果有一天經濟不好,旭晨倒閉了,我就需要靠你這個鐵飯碗養著了。”


    葉洲哈哈大笑了起來,“好的,沒問題。”


    兩人就這樣躺在星空之下,慢慢敘說著自己小時候的各種樂趣與成長心路曆程。


    *


    月光皎潔如紗,穿過落地窗,照亮一室旖旎。


    寬大的雙人床上,兩具交疊的身影,時不時融為一體,炙熱的唿吸把室內的空氣都升溫,幾欲將人燙傷。


    他們彼此交融,不分你我,情至深,欲至魂。


    當葉洲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顧行之穿著一條淺灰色的睡褲,赤果著上半身,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葉洲走過去,從他身後抱著他的腰,把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脊上。


    這樣寬闊堅挺的後背,給人一種很強的安全感,就像一個避風港,讓人流連忘返。


    “顧行之。” 葉洲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顧行之把手覆蓋在葉洲抱著他腰部的手背上,沒有迴頭,“嗯。”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顧行之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聽不清喜怒,“一定要去嗎?”


    “嗯,” 葉洲緊了緊擁抱他的雙手,雖然舍不得,但是這條路,他必須要自己趟過去,他不可能永遠躲在這個男人的身後。


    “我會給你發信息報平安的。” 葉洲無法忍受和顧行之失聯的日子,他隻是去曆練,磨煉心誌,而不是搞失蹤。


    如果信息不通暢,哪怕兩人無法說太多,就聊一兩句,都不會讓他焦慮不安。


    隻要這個男人,給他迴一句就好,他就能獲得強大的信念。會讓他始終記得,家裏有一個人在等他。


    “要離開多久?”


    顧行之也無法忍受兩人長時間分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葉洲會如何經曆一番苦難,是否哭了累了,那個孤獨寂寥的身影,每當他一想起,就心如刀絞。


    “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會盡快迴來的,等我。”


    相信我,顧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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