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帶她離開這裏吧。”譚殊歎了一聲,說著便準備抱夏禾悠走。


    秦顧北深邃的瞳孔逐漸聚焦,眸底一片陰霾,他快步上前,從他懷裏將夏禾悠接了過來,心像是被人揪著一般疼痛難耐,可他還是強裝鎮定的開口道:“即便是你想告訴我,她現在隻相信你,但我作為他的老公,我信她也會相信我的。”


    譚殊抿了抿薄唇,沒有多說,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半晌後,他們一同離開了醫院。


    譚殊在前麵開著車,秦顧北抱著夏禾悠坐在後座,他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每輕撫一次,他的心便難受一分。


    譚殊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抿著薄唇,緩緩開口道:“悠悠一會兒醒來會是怎樣的狀態,我現在也無法預知,不過我希望你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嗯,我知道。”秦顧北冷冷的迴道,眼底充斥著濃鬱的悲哀。


    車內陷入了一種詭譎的寂靜之中,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快要駛入譚殊的心理診所時,夏禾悠這才緩緩轉醒。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眼前熟悉的人時,原本混沌的思緒立馬變得清明了起來,望著那張俊美卻布滿焦慮的臉龐,她喉嚨哽咽了一番,沙啞著聲音開口,“秦顧北。”


    聞言,秦顧北垂眸,目光專注的凝視著她,語氣柔和的問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夏禾悠伸手環過他的腰,埋頭在他的胸膛裏,眼圈驀地紅了,眼眶裏蓄積了不少的淚水,她眨了眨眼,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著開口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仿若一顆石子落入平靜湖泊,蕩漾起圈圈漣漪。


    “不用跟我道歉。”秦顧北按捺住心中翻滾的酸澀感,輕拍著她纖瘦單薄的脊背安撫著。


    夏禾悠抽泣了兩聲,抬頭望著他那深邃的眸子,心微微一窒。


    這雙漆黑深邃,似乎藏匿著許多情緒的眸子,曾經給過她莫名的安全感和依賴感,可為什麽在那一刻,她卻沒有看到呢?


    她的心突然鈍痛了一下,心底某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破裂開來,一股鑽心的痛,襲遍了她的全身,讓她痛的喘不過氣來,眼角的淚水,終究還是越聚越多。


    秦顧北心疼的為她擦著眼淚,聲音低沉而磁性,溫柔的開口哄著她,“別哭了。”


    夏禾悠緊緊的咬著牙,任由淚水肆虐,這一刻,她的心仿佛找到了歸屬一般。


    “我先進去了。”當車穩穩停好後,譚殊便下車走了,他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可在關閉車門的時候,他還是補了一句,“一會兒等她情緒穩定些,帶她進來坐坐吧。”


    秦顧北應了一聲,始終輕柔的拍著夏禾悠的後背,安撫道:“沒事了,別哭了。”


    聽著他低柔的嗓音,夏禾悠的心髒更加的悶痛,仿佛被什麽東西堵塞了一般。


    他們就那樣抱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這才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他。


    被她這樣看著,秦顧北深邃幽暗的瞳孔驟然縮了縮,唿吸一滯,眸色愈見深沉,沉吟片刻才問道:“是想要迴家?還是要進去坐坐?”


    “我想……進去……”她輕啟朱唇,沙啞的聲音帶著幾絲悲傷。


    “好。”他答應的毫不猶豫,隨後便打開車門下了車,將她抱起往院子裏走。


    夏禾悠就這樣由他抱著,也不反抗,也不說話。


    秦顧北將她抱進了屋裏,放在椅子上後,這才低聲道:“你們聊,我在外麵等你。”


    他剛準備轉身走,夏禾悠卻伸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聲音嘶啞的開口,“不用……”


    秦顧北側眸望向她,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啊?”


    “譚殊這裏的茶很不錯,留下來喝一杯吧。”夏禾悠紅著眼睛,輕聲與他說著。


    聞言,秦顧北怔愣了數秒,他沒想過她竟然會讓自己留下,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坐下後,譚殊泡了壺好茶端了過來,給他們一個倒了一杯。


    夏禾悠端著茶盞,送至他的嘴邊,柔聲開口道:“你嚐嚐。”


    他輕輕的淺飲了一口,讚道:“確實不錯。”


    “喜歡喝的話,以後常來。”譚殊說完,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秦顧北笑了笑,沒有說話。


    “殷蘅……”譚殊首先提起了這件事情,但也隻是說了一個名字便停頓了下來,有些欲言又止。


    見狀,秦顧北抬眸,目光沉沉的盯著他,顯然是警告他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這個。


    譚殊自然明白,識趣的沒有再繼續往下說,而是看向夏禾悠,觀察她的情緒,也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良久,她深吸了口氣,苦澀的扯了扯唇角,“她跟我說了很多,不過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借我的手弄死陳彰。”


    聞言,秦顧北握緊了她的手,眼底滿是心疼,雖然他也很想知道殷蘅說過些什麽,可是,他並不希望那些不好的迴憶再度吞噬她。


    譚殊抿了抿唇,似乎在組織措辭,半晌,他才開口道:“如果你現在不想說,你可以不說,等過段時間……”


    “等不了了。”夏禾悠截斷了他的話,“殷蘅說,隻要我今天從那裏離開,陳彰就會想方設法的弄死我。”


    說起這些的時候,她攥著拳頭的手青筋暴露,那股強烈恨意再次湧上心頭。


    隨即,她又將手機拿了出來,上麵到此刻都還錄著音。


    她當時聽殷蘅的話,去用鐵絲鎖門的時候,便用手機錄音了。


    “你們想知道的東西,都在這裏。”夏禾悠將手機放到了桌上,“你們聽吧,我先去院裏坐坐。”


    秦顧北目送著她去了院裏,隨後才打開了播放器,仔細的聽了起來。


    錄音雖然沒有多長時間,但是裏麵的內容卻足夠讓人震驚。


    在聽完那些之後,秦顧北點燃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煙霧,抬眸望向院裏的那抹背影,神情複雜不已,他的眉宇緊蹙成一團,眼神晦暗難懂,渾身散發出陰寒冷冽的氣息。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扣著桌沿,骨節分明的手背泛著青紫色的血管,顯得有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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