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因為他,我才能去海城讀大學,過了幾年自在的生活。”


    許久後,夏禾悠的聲音在屋裏響起,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寂靜。


    如果當初沒有譚殊,或許她早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是譚殊挽救了心如死灰的她。


    秦顧北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莫名有些難受,眸色愈發黯淡了幾分,


    “我跟他已經很沒見了。”夏禾悠說到這裏,聲音有些遲疑,“我這次見他,是因為有些問題想問。”


    聽到她這話,秦顧北點了點頭,“那事情解決了嗎?”


    夏禾悠看向他,眸色微微閃爍著,“快了。”


    “好。”他溫柔一聲,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過去的任何事情,隻要你不想說,你就可以不說,沒有人可以逼你,若是真的有人要逼你,我一定會弄死他。”


    秦顧北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絕的話,可他眼中的柔情卻依舊那般濃烈。


    他的話讓夏禾悠想起了很多往事,她咬了咬唇,鼻尖酸酸的,眼眶也忍不住濕潤了起來。


    “秦顧北,對不起……”


    聞言,秦顧北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然後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聲音低啞迷離的說:“這次,又是對不起我什麽呢?”


    “我跟他見麵,沒有提前告訴你。”


    秦顧北輕笑一聲,捧著她的臉,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肌膚,語氣溫和又寵溺,“如果是因為這個,那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啊?”


    “什麽?”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夏禾悠有些不明所以。


    “你去見他,是因為有問題想問,若是我能解答你的問題,你就不會去見他,所以說,是我的問題,是我還沒有能力解決你所遇到的困惑。”他頓了頓,繼而又說,“對不起,身為你的老公,沒能幫你解決問題。”


    夏禾悠愣住了,呆滯的看著他。


    她從未想過,在這件事情上,秦顧北會覺得是他的錯,甚至把一切責任和原由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他沒必要如此的呀。


    夏禾悠一個勁的搖頭,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隻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震驚。


    秦顧北輕撫著她的發絲,低聲安慰道:“悠悠,我會努力的,努力讓自己強大到能為你解決所有問題。”


    “不,不是的……”


    秦顧北伸手握住她的雙肩,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語氣真摯又帶著絲絲期盼,“隻要你願意試著相信我就好,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夏禾悠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她不是不想相信他,隻是她的心裏有個無形的防禦裝置,當有人靠近她,跟她示好的時候,她總是會下意識的覺得,那是對方的陷阱,所以她拚命的想要拒絕,想要逃離。


    譚殊用了七年的時間,才走到了她身旁朋友的位置,可想而知,秦顧北想要走進她的心裏,是有多麽的艱難。


    “好了,不要想那麽多了。”秦顧北揉了揉她的頭頂,然後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他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臉頰,酥酥麻麻的,他的聲音輕柔的像羽毛一般,穿透耳膜直達心底。


    夏禾悠垂下眼簾,沉吟了片刻後,隻是點了點頭。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般,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過程,因此,她接受他,信任他,愛上他,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秦顧北望著她此刻這副乖巧的模樣,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然後將她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


    萊茵公寓。


    洛瑤在紀羨予的指揮下,順利的做出了兩碗麵條,賣相看起來還算是不錯。


    “吃吧。”她將其中一碗推到了紀羨予的麵前,一臉期待的等待他品嚐。


    “看起來還行。”紀羨予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然後抬頭朝她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味道不錯。”


    洛瑤得意的挑了挑眉。


    看著她驕傲的小模樣,紀羨予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他一直都知道,洛瑤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她的身上有著旁人看不到的堅決,卻也有著深藏於內心的軟弱。


    下一秒,洛瑤細眉微蹙,將嘴裏的麵條吐了出來,猛的喝了兩口水,抱怨道:“什麽嘛,難吃死了。”


    紀羨予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蛋,放下筷子,抽出紙巾遞給她,“這已經很不錯了,比我在國外吃的那些好多了。”


    洛瑤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心裏卻忽然有些心疼他。


    紀羨予的家世也算顯赫了,雖然他是紀家的養子,可是紀老爺子對他比對親生兒子還要疼愛,而他的姐姐和哥哥們,也都對他極好,可他好像從來都過著最為平常的生活,吃著旁人不願吃的苦。


    想到他之前的種種,洛瑤忽然開口問道:“後悔過嗎?”


    當初去臥底緝毒,每天在刀口上過日子,後悔過嗎?


    去到異國他鄉,每天麵對槍林彈雨,後悔過嗎?


    毅然決然的分手丟下她,後悔過嗎?


    紀羨予聞言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沉默了片刻後,他開口說道:“有,也沒有。”


    在邊境臥底緝毒,每天如履薄冰,他沒後悔,可當洛瑋死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後悔了。


    接受安排去國外維和,每天麵對無數的生死,他沒有後悔,可當知道,他沒能護好洛瑤的時候,他後悔了。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洛瑤歎息了一聲,繼續追問著,眼神緊盯著他。


    紀羨予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會。”


    洛瑤聽到他的迴答後,嘴角勾起了一抹略顯諷刺的笑,她笑自己傻,明明知道他的答案,卻不甘心的要問。


    “身為一名軍人,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


    聽到這番話,洛瑤竟然找不到怪他的理由,眼眶漸漸泛紅了,起身往沙發旁走。


    紀羨予拽住她的手臂,伸出修長的手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珠,“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洛瑤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更加複雜了,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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