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帶著女兒到達西餐廳的時候,九爺早已到了,他今天定的是一間包間,看到瀟瀟和婷婷,九爺起身,笑著說:“來了?”然後看向婷婷,伸手,說:“婷婷,伯伯抱一下,可好?”


    “伯伯好。”婷婷開心張開雙手讓九爺抱起,九爺笑著抱了抱婷婷,笑說:“瀟瀟,你這個女兒真是可愛啊,也很會長,都將你跟紹霖的好基因都隨去了,我真想也有這麽個女兒呀。”


    “你也可以的,跟你太太好好努力,女兒很快就會有的。”瀟瀟笑道,九爺本身長得一表人才,他的太太也長得極好,再說他們兒子算是長得眉清目秀了,若是將來再生個女兒,肯定也是漂亮的,一定像極了九爺。


    “哈哈哈,是啊,我們在努力,尤其那天看到婷婷後,我跟我夫人更是想要個女兒了。”九爺爽朗笑道,抱著婷婷愛不釋手。


    “這次就你一個人迴南城嗎?你太太和兒子沒來嗎?”瀟瀟問道。


    “沒有,這次我也是匆匆來南城辦點事,後天就要走的,上次走的太倉促,也沒能好好找你聊聊,這次來南城,趁機找你吃個飯聊會兒,怎麽說都六年不見了,瀟瀟,真的很開心能再次見到你。”九爺說道,正逢侍應生敲門進來,讓他們點餐,婷婷這才從九爺懷裏下來,然後坐到瀟瀟身邊。


    九爺將餐單遞給瀟瀟,讓她點,並笑問婷婷,說:“婷婷,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我不挑食的,您跟媽媽點好了。”婷婷笑道。


    聞言,九爺笑了,這丫頭真是又懂事又禮貌又會說話,真是羨慕段紹霖,九爺笑著看向瀟瀟,瀟瀟低頭看著餐單,九爺嘴角揚了下,瀟瀟還是那樣漂亮,一點也沒變。


    “我給我和女兒點了牛排,意大利麵,還有一些沙拉,九爺想吃什麽?我一起點了?”瀟瀟抬頭問道。


    “跟以前一樣,我來份牛排。”九爺道。


    瀟瀟點頭直接在牛排打了一下勾,然後合上餐單遞給侍應生,侍應生出去後,九爺給瀟瀟和婷婷倒了杯玫瑰茶,並說:“瀟瀟,你能告訴我你當年去了哪裏嗎?”當年瀟瀟失蹤後,自己也是焦急萬分,可謂出動自己所有人脈關係,但很遺憾始終未找到瀟瀟的人影,那時候自己也曾擔心瀟瀟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否則以自己的勢力和段紹霖的勢力,瀟瀟怎麽可能一點蹤跡都尋不到?


    瀟瀟斂眸,沉思一下,然後開口解釋了一下,將對婉兒他們的解釋重複一遍講與九爺聽,九爺手持茶杯,靜靜聽著,垂眸間,九爺微不可微抿了下嘴角,他知道瀟瀟沒說真話,因為若是那年她真的跟她南洋朋友離開去了南洋,怎麽水路陸路都沒有他們的通行記錄?他可是混黑道的,即便是非法通行入境出境,他都能查到。


    她可以騙騙婉兒小希她們,但騙不了自己。想想罷了,她若是不願說實話,那自己也不好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隻要她好好的就好,如今她跟段紹霖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也替他們開心。


    很快侍應生端上西餐進來,之後他們邊吃邊聊,瀟瀟聊到了九爺的太太,問起他們怎麽認識的,九爺一說起自己的太太,眉眼都是生動,眼睛閃著星光,可見他對這個小嬌妻真的愛極了。曾今他對她說過愛情對他來說是件奢侈品,從未想過今後要跟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如今九爺找到了心中所愛和歸屬,瀟瀟替他開心的。


    隻是瀟瀟不知道,起初九爺喜歡過她的,隻是段紹霖比他更早認識了瀟瀟,得到了瀟瀟,那他自然要退避三舍,朋友妻不可欺,更不用說是段紹霖的女人,自然不可逾越。


    其實要說九爺剛認識自己太太尹清清時,九爺並不喜歡尹清清,他們第一次見麵彼此印象很不好,可以說第一次見麵他們是水火不容,那小妮子差點給他惹了很大的麻煩,差點就被他害得要了命。隻是後來接觸中,他漸漸發現清清性格跟瀟瀟真的很像,無意之間總會將她跟瀟瀟身影重疊在一起,再後來,他發現清清是清清,瀟瀟是瀟瀟,固然倆人性情有點像,但還是有不同的,從那一刻起,他腦子裏總會浮現清清的影子,再後來,他和她因為一些事而經常碰在一起,到最後他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小他十二歲的小妮子,最後的最後他們就結婚在一起了。


    瀟瀟很想問問九爺關於小希的事,之前她也好幾次想問小希,但每次話到嘴邊,她覺得還是沒必要問了,如今大家都各自結婚了,不管曾今他們發生過什麽事,那都是過去,董廖源很愛小希,對小希極其嗬護,而九爺也是那麽愛著尹清清,各自成家各自安好就是最好,就像她跟曾今的秦川,好好活在當下珍惜當下的人才重要,所以她再次縮迴欲想問出的話。


    吃的差不多,也聊得差不多的時候,九爺說:“瀟瀟,我下午和明天都有事情要處理,處理完就要趕迴上海,在南城沒法好好招待你了,到時候你跟婷婷來上海玩,來我家多住幾天,清清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跟她在一起肯定會投緣,你們肯定有共同話題可聊。”


    “好的。”瀟瀟點頭。


    九爺掏出身上筆和紙,說道:“這是我家的電話和住址,來的時候提前告知我,我好去接你,你也可以跟紹霖直接來我家,那就不用了我接了,紹霖知道我家的住址,記得一定要來上海啊。”九爺笑說。


    “九爺,你們結婚時,我沒能參加祝福你們,今天以茶代酒,我祝福你跟你太太還有家人幸福永長存,一切安好。”瀟瀟舉起茶杯說道。


    九爺笑著也舉起茶杯,說道:“謝謝。”


    吃好飯出了西餐廳,來到門口,九爺才發現瀟瀟身後跟著那麽多侍衛,不用說都是段紹霖安排的,九爺打趣道:“段司令霖怎麽不放心我啊,跟我吃個飯派了那麽多侍衛。”


    瀟瀟隻是笑笑,她明白經過那晚督軍府的事,段紹霖是怕了,所以他更加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派人保護著她們母女。


    臨上車之際,瀟瀟主動抱了抱九爺,這讓九爺驚愕,隨之笑了下,抱了抱瀟瀟,隻聽瀟瀟說:“九爺,珍重。”


    聞言,九爺蹙了下眉,總感覺今天瀟瀟怪怪的,但也沒多想,然後笑著拍了拍瀟瀟的肩,說:“嗯,記得跟紹霖帶著婷婷來上海玩。”


    “嗯。”瀟瀟點頭,上了車,瀟瀟衝九爺再次揮了揮手,說道:“九爺,再見。”再見了九爺,你們要保重啊,若是不久戰爭爆發,你們那時會怎樣呢?我隻希望你們都好好的,安然無恙躲過一切。


    瀟瀟和婷婷驅車迴了別館,剛到別館門口,瀟瀟一眼便看到別館門口停著一輛車,瀟瀟疑惑,是誰的車?就在這時,前方車子後座車門打開,下來的是顧曉玥,瀟瀟心口猛地一緊,下意識抱住婷婷,一股焦灼的火和憤恨盤旋在胸腔,她來這裏幹什麽?!隻見顧曉玥下了車,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媽媽,她怎麽來了?”婷婷也看到車窗外的顧曉玥,有點害怕躲在瀟瀟的懷裏。


    瀟瀟從包裏掏出手槍,隻見顧曉玥一步一步向她們走過來,憔悴、愁雲密布、緊張不安都刻在了她那張枯黃的臉,幾日不見,顧曉玥蒼老了很多。


    她走到離瀟瀟車子幾步之遠,段紹霖安排的手下早已拿著槍警惕對著顧曉玥,這是他們司令之前吩咐過的,若是段夫人來這裏,他們務必保護好瀟瀟母女,哪怕拿著槍對著自己母親也無妨。


    顧曉玥期盼著她們母女倆下車,瀟瀟握了握拳頭,最終還是打開車門帶著女兒下了車,婷婷還是有點怕顧曉玥,躲在瀟瀟身後,顧曉玥看在眼裏,心裏難受,這個孫女這麽怕她了,她壓下心中酸楚,她哽咽著說:“瀟瀟,我們能談談嗎?”


    瀟瀟無視顧曉玥,牽著女兒走向別館,顧曉玥再次哽咽道:“瀟瀟,我就說幾句話,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瀟瀟頓住,隻一秒她走向別館大門口,按下門鈴,徐嫂開了,瀟瀟讓徐嫂帶女兒先進屋,徐嫂看了眼段夫人,點頭,其實段夫人來別館,她知道的,之前她聽到門鈴聲開門看到是段夫人的時候,她就將段夫人拒之門外了,因為之前段紹霖就吩咐過,若是他母親有天來這裏,不能讓她踏進別館半步,所以剛才她就婉拒了段夫人。


    徐嫂帶著婷婷剛想轉身進屋的時候,顧曉玥疾步走上前,瀟瀟本能拿起槍對著顧曉玥,顧曉玥嚇得止了步,她幽咽道:“瀟瀟,我,我就說幾句話。”


    婷婷站在門口,看著顧曉玥,小嘴巴努在一起,身子往徐嫂靠了靠,瀟瀟說:“有什麽話你現在就說,說完馬上給我走,否則我的槍火不走眼,若是再傷到你,就不要怪我,徐嫂,你帶婷婷先進屋。”


    “是。”徐嫂趕緊帶著婷婷進了屋,幾個侍衛也進了屋,其餘留下護在瀟瀟身邊。


    顧曉玥看著徐嫂關上門,心裏難受的很,她真想抱抱孫女,想跟孫女說聲對不起,但是她又不敢,她是沒臉提出這個要求。


    “說吧,我隻給你幾分鍾時間。”瀟瀟拿著槍冷冷道。


    “瀟瀟,紹霖說你當年生了一對龍鳳胎,我還有個孫子,那他現在在哪兒?”顧曉玥道。


    “嗬!怎麽你想見孫子?”瀟瀟冷冷一笑,說:“這一輩子你都甭想見到你的孫子!”


    顧曉玥心裏顫了下,心痛,說:“他叫什麽名字?”


    瀟瀟很不願跟這個女人多說什麽,但是一想到日後她就要帶著他的兒子離開這裏迴現代,她顧曉玥不僅永遠見不到孫子孫女,更是見不到她的兒子段紹霖,都是為人母,若是她知道這輩子都見不到他的兒子孫子孫女,心應該會很痛,瀟瀟最終還是不忍心,放下手槍,淡淡說:“兒子叫奕寧,他長得很像紹霖,很聰明很帥氣,他比婷婷早出生兩分鍾,現在在南洋,這次我沒帶他過來,幸好我沒帶過來,否則指不定又要遭你毒手!”


    最後一句話,瀟瀟是咬著牙崩落出來的,顧曉玥羞愧,同時心裏也是激動,她真的有孫子孫女了。


    她吸了吸鼻子,說:“瀟瀟,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顧曉玥想她總有一天會見到這個孫子的,畢竟瀟瀟跟紹霖是要結婚的,他們的家都在這裏,兒子不可能扔在南洋不帶迴來的,現在隻是兒子和瀟瀟的氣頭話,日後等他們氣消了,將孫子帶迴南城,她一定要做個好奶奶。


    “原諒?”瀟瀟冷哼了聲,冰冷出口:“顧曉玥,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話落,瀟瀟抬步走進了別館關上了大門。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


    顧曉玥眼裏有淚花,看著緊閉的大門,顧曉玥用手帕擦了擦淚水上了車,她會等兒子和瀟瀟原諒她,這幾天她獨自呆在督軍府的洋房內,從所未有感到這麽孤獨,空蕩蕩的大廳顯得那麽寂寥,女兒芷晴那晚離家後,一直沒迴家過,後來打聽後才知道她這陣子一直在瑪利亞醫院當義務護工,她前幾天去找過女兒,但也是吃了閉門羹,她的女兒不願見她。


    她也曾想來別館找段紹霖和瀟瀟,但是剛出門又膽怯縮迴了腳,她真是沒臉再見瀟瀟,也想過去軍政府找段紹霖,怕兒子公務在身很忙,又不敢打擾兒子,可是今天她真的等不及了,所以還是厚著臉皮來這裏找瀟瀟,雖然瀟瀟不肯原諒她,但是起碼她還願意跟自己說了幾句話,也讓自己知道孫子的名字,她真的很開心,她有孫子孫女了,她等孫子迴南城的時候,她一定洗心革麵求得瀟瀟的原諒,然後她要好好待他們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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