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既然夜淩晨已經發話了,十一便也沒什麽好反駁的,他注意到了夜淩晨目光中的堅毅以及無奈,所以話說了一半,也就止住了。


    他跟了夜淩晨這麽多年,夜淩晨從殿下成為了陛下,他也從他的貼身侍衛,變成了現在的禦前侍衛,幾乎夜淩晨經曆的每一件事,他都親眼看著過來的,所以他知道麵前這名女子,對於夜淩晨來說有多麽重要。


    超出皇位,甚至他自己的生命。


    而奇怪的是,蕭姍聽聞了夜淩晨這句話後,第一感覺並不是覺得放鬆,她的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湧出,像是積壓已久的情緒,但卻又說不出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情緒。


    這種複雜又神秘的情緒,讓她覺得十分難受,靜下心來感受一下,那種感覺,好像是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但她能感覺到的,也隻是重要二字,其他的,再也覺不出什麽來。


    謝騁覺得,自己賭贏了,他抓住了夜淩晨最致命的把柄,所以嘴角露出了一絲狡猾又得意的笑容,接下來,他隻要獅子大開口,肆意提條件就行,可能不僅僅是赦免他無罪,說不定,還能落下幾百兩銀子。


    謝騁張開口似乎要說些什麽,卻在刹那之間,雙眼瞪得圓圓的,張著的嘴越來越大,變成一個o型,嗓子裏發出“嘶嘶”的聲音,似是被什麽堵住了喉嚨。


    下一秒,他挾持住蕭姍的手便送了開來,手裏的尖刀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蕭姍得了解脫,急忙往夜淩晨身邊跑去。


    夜淩晨將她擁入懷中,目光又轉向謝騁,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並沒有看見有人對謝騁下手,在場的幾個人,不可能有人有如此迅速的身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了謝騁,而且,隻要他沒有下命令,也不會有人敢動手。


    但謝騁到底是怎麽迴事?


    夜淩晨的目光在謝騁身上打量了一番,最終,他認定,是謝騁自己得了什麽病,因為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傷口。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謝騁身上,看著他痛苦到扭曲的臉,不禁心中驚疑。


    “他怎麽了?”有人問道。


    沒人迴答,沒人知道他怎麽了。


    片刻,十一冷哼了一聲,“許是作惡多端,遭到報應了吧。”


    但遭到報應一說,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怒話,謝騁到底為何突然倒地不起,還是個迷。


    蕭姍此刻得以脫險,雖然心有餘悸,但根據她的觀察,這人像是得了什麽病。


    出於醫者的本職,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上前查看。


    夜淩晨沒有攔住她,因為他知道,謝騁不可能是裝出來的,他已經贏了,沒有必要故作暈倒,放棄手裏的籌碼。


    所以蕭姍上前,應該是沒有危險的,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緊緊跟著她過去了,以隨時保護她的安。


    謝騁沒有暈倒,但卻一直在抽搐,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在顫抖,雙瞳渙散,似是痛苦至極,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蕭姍心裏“咯噔”一下,隻覺得這種症狀,好像似曾相識。


    不會吧……


    她神經緊張起來。


    一把抓住謝騁的胳膊,擼起他的袖子。


    果然!


    這是黑熱病……


    前世,她就是因為這個病而死的,然後穿越到了這個王朝。


    沒想到在這裏,還會碰到這種病例。


    “怎麽了?”


    夜淩晨看到蕭姍嚴峻的神情,不由得問道。


    蕭姍吸了一口冷氣,盡量保持平靜到說到:“這病我見過,是一種很可怕的病,沒有治愈的法子,而且,會傳染。”


    在場的人聽到此言,都不禁向後退了半步。


    但蕭姍已久保持原來的姿勢,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她是大夫,不管這病毒有多麽恐怖,她都不能後退。


    得了這個病,人痛苦萬分,因為神經中樞會受到刺激,所以整個人會不停地抽搐,頭暈目眩,最終陷入深度昏迷,然後死去。


    在醫療條件先進的現代,這個病都還不能治愈,更何況是在這局限性很強的古代。


    現在,看謝騁這個樣子,一定是沒救了。


    謝騁這個惡人,此刻她覺得,就算他這樣痛苦地死去,她都絲毫不會覺得憐惜,可要命的是,這個病傳染。


    而且傳染方式讓人極為頭疼,不需要接觸,通過空氣,就可能被傳染。


    也就是說,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被傳染上這個病的可能。


    但是,看謝騁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得病時間不短了,那他之前還去過京城街市,過往的百姓,也可能被傳染。


    這麽說,這個病毒有可能已經傳染到了某個人的身上,京城很有可能會失去控製,一場極大的災難將會降臨。


    “這種病,染上就無藥可治,你們都離遠點。”蕭姍冷靜地說道。


    在場的人雖然心驚,卻也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侍衛,沒有夜淩晨的命令,前方縱然是刀山火海,他們也不會離開。


    “這病無藥可治?”夜淩晨眉頭微微一皺。


    蕭姍點了點頭。


    夜淩晨似乎有些惱火,拉起蕭姍的胳膊,就要下山離開。


    蕭姍站住腳步,“我們要把他扔在這裏?”


    “既然已經無藥可救,又何必管他?”


    “可是將他扔在這裏,讓他死在這,不做處理,萬一傳染給更多的人怎麽辦?”蕭姍麵露擔憂。


    話音剛落,此刻原本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謝騁忽然醒了過啦,嘴角帶著幾分苦澀又讓人憎恨的獰笑,仰天大笑了幾聲,“夜淩晨,你沒想到吧,我本來就沒命了,劫持這個女人,本來就是想接觸到你,然後,我們同歸於盡!”


    說完,他又大笑幾聲,那聲音瘮人。


    原來謝騁早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此番迴京的目的,就是要與夜淩晨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他不是求生,而是來求死,求夜淩晨還有京城的百姓,和他一起死。


    夜淩晨狠狠攥拳,幾乎想要將擊碎,思考半刻,說道,“把他燒了”


    蕭姍聞言,有些今驚愕,“可、可是,他現在還沒死。”


    “不是無藥可救了嗎?”夜淩晨的話語裏有幾分冰冷。


    蕭姍點點頭,“現在確實無藥可救,但世上之事沒有絕對,解藥還是有可能被調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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