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姍眉眼明媚地一笑,平心靜氣道:“陛下,您是說,您喜歡我?”


    “那您喜歡的是我的臉還是人?”


    “自然是都喜歡。”


    我靠,高手啊。


    “陛下,民女這臉洗不得,這是防水的,隻能等它自己慢慢掉了,若是陛下非要民女侍寢,那隻能忍忍了。”


    “哦?”夜淩晨眉毛一挑,眼底裏泛出幾絲邪魅又調戲的笑意,“侍寢?朕何時說讓你侍寢了?”


    完了,她被套路了。


    該死,自己為什麽要說那兩個字!


    羞死她了。


    “姍兒要是想,朕自當奉陪到底,一定會讓姍兒滿意。”


    “嗬嗬,民女開玩笑的,陛下可別當真。”


    “玩笑?朕乃九五之尊,開得起玩笑嗎?你可曾聽過君無戲言?”


    “陛下,民女這臉太醜了,不宜侍寢啊!”


    “沒事,朕可以忍。”


    “皇上您是萬金之軀,怎麽能忍?您等幾天,等民女臉上這妝掉了,再那啥也不遲哈……”


    先緩兵之計逃了再說吧。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夜淩晨嘴角一勾,這話說的甚是平靜,不像是在責備。


    “嗬嗬,多謝陛下誇獎,”蕭姍躬身拜了一拜,“陛下您真是英明神武。”


    夜淩晨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喊了一聲,“來人,帶她下去洗幹淨。”


    話落,從門口進來了兩個宮女,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蕭姍。


    蕭姍給她們二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便跟著她們到了浴殿。


    不就是沐浴嘛,好說好說,她洗他個一個晚上的。


    今晚就在這裏睡了。


    反正這裏這麽大,免費泡溫泉,還一整夜,再舒服不過。


    她就是不出去,看那死皇帝還有什麽法子。


    就這麽跟他耗著,等到他明日去上了早朝,她就偷偷溜出宮去。


    浪跡天涯。


    唉,浪跡天涯……


    隻可惜,蘇妃娘娘的銀子還未到手。


    不然她就可以揣著銀子,去遊覽大好河山了。


    漢白玉的池子裏冒著騰騰的熱氣,玫瑰花瓣零零散散地飄在上麵,蕭姍瞥了瞥,旁邊居然還放了一壺美酒還有一碟桂花糕,應該是給她準備的吧。


    她趁著那另個服侍的宮女轉身出去的空蕩,往點心那邊蹭了蹭,伸手就拿了一塊桂花糕放進了嘴裏。


    入口即化,很是好吃,隻不過吃了幾塊之後,又感覺口裏有點幹,就又拿起那壺美酒,也不用酒杯,直接就往嘴裏倒著。


    電視劇裏的女俠大概都是這麽喝的。


    這酒想來是米酒,不辣,倒是微微有些甜,蕭姍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就喝下了半壺。


    怎奈這酒後勁兒倒是很猛,約麽過了一刻鍾的時候,蕭姍就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臉頰也燙燙的,再加上這熱氣蒸騰,身的每一處毛孔好像都醉醺醺的。


    整個浴池似是起了波浪,上下亂晃,隻覺得眼皮子很是沉重。


    大爺的,那死皇帝不會是在這酒裏下了迷藥吧。


    卑鄙!


    下流!


    無恥!


    好困……


    困著困著,就陷入了美夢之中。


    夢裏她飄在一片巨大的湖中,麵前還有一盤桂花糕,做的精巧細膩,她伸手去夠,沒想到她一伸手,那盤桂花糕就順著水,往遠處漂了一漂,她不甘心,往前遊了一遊,再伸手去夠,那桂花糕又漂了一瞟……


    再遊,再漂……


    她怒了,極為憤怒!


    鉚足了勁兒往前一撲,居然直接到了岸上。


    誒?怎麽軟軟的,柔柔的,還有溫度,真暖和……


    啊!


    她打了一個哆嗦,整個人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再一抬頭,自己剛剛那一撲,居然是直直撲到了那死皇帝的懷裏。


    而此時此刻,夜淩晨正眸光曖昧,將她從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一遍,優美的唇線往上一挑,喊著幾分亦正亦邪的笑意,淡淡道:


    “姍兒還是那般生猛。”


    蕭姍還在睡意中沒緩過神來,剛剛睜開眼睛,就覺得有一束強光射了進來,盛夏的驕陽,真是熱烈地不真實。


    等等?


    死皇帝怎麽來了?


    還有,已經白天了?


    她腦子像是被涼水澆了一般,驀地清醒了過來。


    完犢子了!


    按照她原來的計劃,本是要在浴池裏舒舒服服泡上一晚,然後趁著死皇帝早朝的時候,悄麽聲地溜出宮去。


    可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都是那美酒害的!


    她十分憤怒!憤怒得很!


    一手推開夜淩晨,往床的一角縮了一縮。


    等等?


    她這是在哪?


    床上?不是應該泡在浴池裏嗎?


    怎麽醒過來,是在床上了?


    “我、我、我這是在哪?”她慌了神,忙問道。


    “自然是在朕的床上。”夜淩晨邪魅一笑,他每次一笑,都嚇得蕭姍一哆嗦。


    砰!蕭姍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心碎開的聲音。


    嗚嗚嗚,她怎麽跑到龍床上來了?


    昨晚她暈乎乎的,到底發生了啥居然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看夜淩晨此刻這得意的表情,難道昨晚已經讓他得逞了?


    生米煮成熟飯了?


    她抬起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夜淩晨,“渴了……”


    “稍等。”極為溫柔的一句。


    不過片刻,杯子穩穩遞了過來,蕭姍意識到,這是大齊的皇帝陛下親手倒的一杯茶,以至於她接過來的時候,手有些哆嗦。


    喝了口水,蕭姍緩了緩崩潰的心情,旁敲側擊地問道:“陛下,您起的真早,不困嗎?”


    夜淩晨嘴角抽了抽,“現在已經午時了。”


    “嗬嗬,居然都午時了,還真不早了,那陛下昨晚幾時睡的?”


    問完,蕭姍小心髒砰砰直跳。


    夜淩晨似是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迴答道:“不記得了,昨晚折騰了一宿,累得很。”


    砰!


    蕭姍石化了。


    嗚嗚嗚,果然,大爺的!


    蕭姍咕嚕咕嚕將茶杯裏的香茶一飲而盡,狠狠地用衣袖抹了抹嘴,顫抖著伸著胳膊將茶杯遞了出去,眼神恨恨道:“再來一杯!”


    皇帝又如何?他都詭計得逞了,她還不能使喚他幾下了怎的?


    夜淩晨很快就又遞過來一杯新茶,並囑咐道:“少喝一些,一會兒和朕共進午膳。”


    不能蕭姍開口,夜淩晨就叫了傳膳的太監,好像生怕蕭姍要拒絕似的。


    但蕭姍根本就沒想拒接,她肚子也餓的厲害,而且這是禦膳,誰不想嚐嚐?


    不過一會兒,傳膳的太監就帶著一隊人馬,擺上來幾個五花八門的盤子,蕭姍愣愣的瞧著這所謂的“禦膳”,雖然口水直流,但愣是不敢下筷子。


    蕭姍心裏默默地數了數,眼前不過是四菜一湯,兩盤子素菜,兩盤子肉菜,外加一大碗上麵漂著幾根香菜的清湯。


    這肉菜雖說是肉菜,也不過是青菜裏麵夾帶了幾根肉絲。


    怎的還沒有她在淩府的時候吃的好?


    都當了皇上,飲食還這麽清淡嗎?


    她愣愣的出神,說實話,這禦膳,不僅素,而且每一盤的份量,也就那麽一點兒,委實不夠吃。


    夜淩晨拿著銀筷子指著精致的膳盤,問道:“吃啊,怎的不吃?”


    蕭姍咽了咽吐沫,覺得這種時候,若是再不吃,可能就被這死皇帝給吃光了,所以她掄起銀筷子,左右開弓。


    還沒等細嚼慢咽的夜淩晨下小半碗米飯,桌上兩盤子肉菜已經被蕭姍一掃而光。


    夜淩晨倒是也沒惱,隻是蕭姍眼神一瞥,瞥到了他身後站著的張公公。


    張公公嘴角直抽抽,眯縫著的眼神裏盡是嚴厲,恨不得將蕭姍拉出去砍了。


    蕭姍懂,這個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在說她“大膽包天”,竟然敢搶了皇上的飯菜,讓皇帝陛下就著清菜吃米飯,連個肉渣兒也不肯留下……


    蕭姍也沒管他的眼神多麽憤懣,隻是得意地摸著自己吃的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地還打了個嗝。


    夜淩晨放下筷子,唇角微彎,顯然心情不錯,關心地問了一句:“吃飽了嗎?”


    蕭姍不客氣地說道:“吃飽了。”


    夜淩晨又關心地問道:“還能再吃點不?”


    蕭姍覺得自己的胃裏已經被她滿滿登登塞了個遍,委實再吃不下一點兒東西,急忙擺擺手道:“陛下好意,但民女真的一點都吃不下了。”


    夜淩晨似是還不放心,指著麵前那一小盤青菜,“不用客氣,這青菜還有不少,不然你再吃點?”


    蕭姍急忙擺手,“陛下,民女當真沒有客氣,是真的吃不下了。”


    “當真?”夜淩晨挑眉。


    “當真。”蕭姍心裏有些不耐煩。


    “好吧。”夜淩晨淡淡道。


    說罷,他優雅放下手中米飯,淡淡朝著身後侍立的大太監淡淡一句:“將這些撤下去,傳膳吧。”


    張公公立刻點頭哈腰,招唿了宮人將這些殘食扯了下去,之後往外飛奔著照做去傳膳了。


    蕭姍聽著奇怪,怎麽剛吃完,還要傳膳?便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邊問道:“陛下還傳膳作甚?”


    夜淩晨幽深的鳳目輕輕瞟過來,唇角一勾,慢悠悠地說道:“剛剛這份是你的,接下來的才是朕的。”


    不過片刻,張公公便又領了同樣的一隊宮人,端著同樣的五花八門的盤子齊齊走了進來。


    這不過這盤子都是一樣的,內容卻是相差甚大。


    蓋子一掀開,撲鼻而來的就是濃濃的肉香,紅燒肘子,油燜大蝦,宮保雞丁,清蒸魚……


    原來重頭戲都在後頭,蕭姍整個身子抖了抖,這次不是被嚇得,而是被氣的。


    她又被整了。


    這死皇帝幾次問她吃沒吃飽,一而再再而三確認了她已經一點兒吃不下了之後,才讓人將這好菜端上來。


    心也太黑了吧!


    憑什麽?憑什麽這死皇帝吃的這麽好?


    蕭姍眼睛瞪得圓圓的,雙目冒火,狠狠看向夜淩晨,不服氣地質問道:“憑什麽你吃的比我好?”


    夜淩晨優雅地夾了一塊紅燒肘子放入口中,嘴邊上居然沒沾上一點油,細細嚼了嚼,咽下,才慢悠悠地朝著蕭姍說道:“因為朕是皇帝啊,每天批奏折很累的,要補充營養。”


    補你大爺的營養!


    嗚嗚嗚,那你也不應該在給我吃了清湯寡水之後,再讓我幹看著你吃大魚大肉。


    她現在聞著這油膩的味道就想吐,眼睜睜看著那紅燒肘子一點點進了夜淩晨的肚子裏,自己隻能幹著急。


    這皇帝的心腸,當真是卑鄙。


    夜淩晨吃著,瞧了她一眼,“你若是肯當朕的皇後,自然也會和朕吃的一樣。”


    這是在誘惑她嗎?


    拿美食來誘惑?


    倒是還挺合她的口味。


    這死皇帝,當真是個極度奇怪又腹黑的人。


    “陛、陛下,民女身份低賤,怕是當不起皇後一職。”


    話音剛落,夜淩晨的目光像是含了刀子一般向她殺了過來。


    “不不不,民女是說,民女還從來沒有當過皇後,不知道怎麽當,怕當不好,不然皇上換個人?”她盡量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夜淩晨眉毛輕挑,“那你的意思是,朕隻能先封你為嬪妃了。”


    “……呃,陛下您誤會了。”


    “嬪妃還是皇後?自己選一個?”


    “非要選嗎?”非得封一個嗎?她不想要啊,她這智商,在宮裏會死的。


    “你說呢?”


    等會兒?為什麽會死?


    麵前這位皇上的後宮裏,目前隻有蘇妃娘娘一個人,她的智商嘛,蕭姍已經約麽著猜了個大概。


    就那樣。


    所以好像在這宮裏待著,並沒有什麽危險。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那是因為宮裏的娘娘們你爭我鬥,你死我活,現在,她倒是想鬥,恐怕連個鬥的對象都沒有。


    可是這皇帝長得這麽俊俏,也不能保證日後不會納新的妃子。


    怎麽辦怎麽辦?


    她有點抓狂。


    琢磨了半晌,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她咧開嘴,朝著夜淩晨柔媚一笑,“陛下,能不能容民女再考慮考慮?”


    “三天。朕給你三天時間。”


    “好,三天就三天。”


    三天夠她考慮的了。


    夜淩晨又優雅地剝了一隻油燜大蝦,極其享受般的放進嘴裏。


    “朕給你一個特許,以後可以直唿朕的名字夜淩晨,不過朕建議你叫朕晨晨。”


    啊呸,蕭姍心裏直作嘔,還晨晨,當自己是小可愛小奶狗怎地?


    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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