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姍絲毫不顧及蘇悅兒嫌棄的眼神,就與她同乘著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到了皇宮。


    這皇宮就是不一樣,長道寬闊,一側是深紅色的宮牆,一直延伸,似是與湛藍色的天空相接,宛若畫卷,樹叢中的散落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


    走在裏麵,都覺得自己提升了一個檔次。


    蕭姍不由得挺了挺胸脯,但直到她進了玉芙宮,才知道什麽是富麗奢華,金碧輝煌。


    她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先是院中花樹幾百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盛夏,風動花落,鋪地數層,進了內殿,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當真是敗家啊。


    與這皇宮相比,天下之人簡直都是窮人。


    怪不得深宮險惡,還是一堆人鉚足了勁兒,擠破了頭還往裏鑽。


    進了玉芙宮,蘇悅兒便叫了身邊的銀鈴,吩咐道:“銀鈴,你將連月閣收拾出來,蕭大夫從今兒開始就住那兒了。”


    蕭姍心裏一陣雀躍,聽說什麽堂啊什麽軒啊,不也是宮裏的小主們住的地方嗎,蘇妃娘娘待她當真是不薄,居然將這麽大一座連月閣都給她了。


    “娘娘,您是說,我住連月閣?一個人?”她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


    “當然,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可是不敢虧待她……


    說話間,眼前就見到一名小宮女朝著她們走來,在她麵前站定,先是朝著蘇悅兒行了行禮,再轉向蕭姍,說道:“姑娘,奴婢帶您去連月閣吧,請隨我來。”


    蕭姍朝她點點頭,“那娘娘民女先去收拾收拾了哈。”


    蘇悅兒揚了揚手,懶懶道:“去唄。”


    雖說知道蕭姍是失憶了,但每每聽到她這麽恭敬有禮地與她說話,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蕭姍迴頭叫上青蘿,便跟著那位小宮女一同去了連月閣。


    小宮女將她們二人送到連月閣的門口,便躬身退去了。


    蕭姍得了自在,暫時先把自己的包袱扔到了一邊,整個人往鬆軟的大床上一趟,發出無比的感歎。


    青蘿在一旁幫她收拾好衣物,也是滿眼的開心。


    蕭姍閉了眼,身心都感受著這讓人淪陷的溫柔,忽然想起了什麽,語氣裏頗帶遺憾道:“唉,早知道就叫上素塵了,這裏這麽好,她肯定也沒見過。”


    青蘿也歎了口氣,“姍兒姑娘,我擔心,沒有素塵姐,我做的不好怎麽辦?”


    蕭姍從床上起身,走過去拍了拍肩膀,“你在我身邊也有幾日了,不都看到了嗎,在我身邊,什麽規矩都沒有,你可別把自己當成一個奴婢,你和素塵,就是我的好姐妹。”


    青蘿略帶羞澀地笑了笑,滿眼感激地看著蕭姍。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都多久了,還沒收拾完嗎?”


    蕭姍看去,見是蘇悅兒手裏搖著一把團扇走了進來,身邊跟著的銀鈴明明手裏不停地替她扇著扇子,她卻還挑著個眉,手裏不停地晃啊晃的。


    “娘娘,我剛到這,腳還沒站穩呢。”


    “你這站地穩穩當當的,找什麽理由,快告訴本宮,要得到皇上的寵愛,應該怎麽做?”


    蘇悅兒一臉心急,一進來就找了個椅子坐下,手裏的團扇還是不停地搖著。


    蕭姍站在原地,隨口問了句,“娘娘,今晚皇上過來嗎?”


    蘇悅兒一聽,臉色微微一變,眸中隱隱有幾分反感,“要是陛下他能來,本宮還找你作甚?”


    蕭姍這下有些懵了,心裏十分過意不去,不至於吧,隻不過是因為她一個小小的民間女子,在人群中被皇帝多看了一眼,皇上也不至於這麽冷落蘇妃娘娘吧。


    如此,也太沒有任性呢。


    而且皇上尚不知她已入宮,晚上不來蘇妃娘娘這裏,還能去哪?


    莫非,這皇上和蘇妃娘娘感情不好,不是她的錯,而是另有隱情?


    原來這人人多說當今蘇妃娘娘獨占後宮,為了她陛下都不肯納新的嬪妃,這確實是事實,不過原因嘛,還有待考究。


    她想了想,說道:“娘娘,您要是想重新獲得陛下的寵愛,首先呢,就是要改變,您陪著陛下這麽多年了,如果總是那麽些花樣,陛下早晚會厭煩的,自然就不想來看您了,而且,皇家的男人,更容易喜新厭舊。”


    蘇悅兒琢磨了一下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難怪之前在王府的時候,這女子那麽得陛下的寵愛,現在這麽一聽,她還真是自愧不如,這下好了,蕭姍失憶了,她正好可以借機向她討教一番


    念及此,蘇悅兒急忙又問道:“那,要怎麽個變法?”


    蕭姍腦子一轉,嘴角上揚其一絲弧度,“娘娘您平時不做飯吧。”


    蘇悅兒怔了一怔,“本宮怎麽會做飯呢,那都是奴婢們做的活。”


    “錯,大錯特錯,做飯可不僅僅是奴婢的活,如果您因為餓了想吃飯,那做飯,可以讓奴婢們做,但是,您為了討陛下的歡心,做飯呢,就代表著心意,俗話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這同樣是一碗粥,您親自做的,和下人們做的您隻是給端過去的,能一樣嗎,到時候呢,最好鼻子上再沾點灰塵啊什麽的,顯得可愛。”


    “灰?那不髒嗎?”


    蕭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怎麽能叫髒呢,那就代表著您肯吃苦為陛下做飯,而且不怕髒不怕累啊,那可是勳章,有的時候嘛,稍微狼狽一些,反倒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心疼疼。”


    “可是本宮不會做飯啊。”


    蕭姍拍了拍胸脯,“我教您唄。”


    又補充一句,“您第一次做,不用做的那麽好吃,隻要不是太難吃入不了口就行了。”


    蕭姍話音剛落,一隻手就被蘇悅兒拉了起來,拽著她就往外走。


    “娘娘去哪?”


    “膳房啊。”


    緊接著,蕭姍就被蘇悅兒拽著,快步走到了膳房,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蘇悅兒走的比她還快。


    心裏不禁感歎,弱不禁風的美人一下子變成了雷厲風行的女漢子,都是愛情的力量啊。


    在緊接著,本來還未到用膳的時候,玉芙宮的小膳房裏,就發出了陣陣接連不斷的乒乓聲響。


    嘩!——


    啪!——


    這是蘇悅兒打碎的第七個盤子。


    這次是個青花白瓷盤,都是古董,寶貝。


    蕭姍看著地上的陶瓷碎片,心裏止不住地滴血。


    終於,隨著一聲慘叫,蕭姍吸了口氣,知道這種打碎碗盤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因為蘇悅兒伸手就去端地下火苗燒的正旺的砂鍋。


    蕭姍見狀,一手抓起蘇悅兒被燙紅的豬爪,一手迅速地舀了一瓢水,往豬爪上一衝,蘇悅兒誒呦唿叫的哭聲立刻就緩和了許多。


    聽到聲音,一直守在門外的銀鈴立刻就衝了進來,“娘娘,發生了何事?”


    “銀鈴,你去太醫院要些燙傷的藥膏吧啊。”


    “怎麽燙傷了,奴婢這就去。”銀鈴憂心道,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蕭姍一邊給她衝著手,蕭姍語氣裏略帶埋怨道:“娘娘,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鍋很燙,要隔著毛巾才能端。”


    蘇悅兒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恨不得把這廚房都一鍋端了,又疼又氣道:“本宮看它都咕咚咕咚冒泡了,一著急,這不給忘了嗎?”


    忘了你還有理了?


    “幸虧隻燙了那麽一小下,迴去我給您塗上些燙傷膏就行了。”


    說完,蕭姍讓蘇悅兒先靠邊站著,她不緊不慢地拿毛巾將鍋端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做好的瘦肉粥盛了出來。


    本來她是想做皮蛋瘦肉粥的,因為沒有皮蛋,所以隻能少一味料將就一下了。


    等日後,她再親手做些皮蛋,放進去,就更完美了。


    “這個時辰,皇上是不是該下朝了?”


    蘇悅兒還在心疼她那雙燙傷了的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娘娘,您這手燙傷了,說不定還是好事,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苦肉計嘛,管用滴很。”


    蘇悅兒眼裏還喊著幾滴淚花,委屈巴巴說道:“本宮這才不是苦肉計,是真的燙傷了!”


    蕭姍點點頭,無奈地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手裏端著托盤,轉身對著蘇悅兒說道:“好了,咱先迴去吧,等著銀鈴迴來了,我再幫您塗上燙傷藥。”


    說完,兩人便迴到了玉芙宮正殿,銀鈴腿腳很是利索,不一會兒,就將燙傷藥給拿迴來了。


    塗上藥膏後,蕭姍仔細地給她纏上了一層紗布,“好了。”


    “娘娘,一會兒您就端著這碗瘦肉粥,去找皇上,順便給他看看您燙傷了的手,不要太做作。”


    “要故意給皇上看?”


    “當然,這討得皇上歡心的第二招呢,就是不能讓他省心,您的手不是燙傷了嗎,也不必藏著掖著,大大方方撒嬌求心疼就行了,要親親抱抱舉高高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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