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聽了,都一片唏噓,隻是也分不清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那些常年拘在閨閣裏的夫人小姐,本以為隻是來參加個喜宴,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等奇聞異事,仿若久旱逢甘霖一般,立刻八卦心重新燃起,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有一人悄聲說道,“我聽說那趙榮軒提親當日,確實是被趕出了府,不過是因為那趙榮軒先做了醜事在先,拿了人家姑娘的錢,又將那姑娘狠心拋棄,才落得如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我也聽說了,不過後來,我又聽人說,這事其實不是這樣,是那蕭小姐看上了趙榮軒,所以棒打鴛鴦,那趙榮軒死活不肯接受,才受到了蕭小姐的報複,他去淩府提親,也是被逼的,好像是蕭小姐將他心愛的女子綁架到了淩府,他不得已才去的。”


    “可是,現在那趙榮軒怎麽又和莊小姐扯到一起了?”


    “誰知道啊!”


    “……”


    蕭姍聽了,隻得唏噓感歎,這趙榮軒自救的本領,還真是一絕,好一個“以牙還牙”,她將他忘恩負義的事公布於眾,他竟顛倒黑白,讓著流言傳的更猛烈些。


    小看他了,蕭姍心裏歎道。


    若不是今日來參加沈照藍的喜宴,她的名聲,怕是要毀了。


    莊小姐眸色變厲,頗有咬牙切齒之意,“榮軒哥哥是真心對我的,他是一個好人,那叫什麽青蘿的女子,雖然對他有情,但畢竟是青樓女子,早就和榮軒哥哥沒可能了,榮軒哥哥也說了,他很後悔,沒有早日遇見我!”


    “莊小姐剛剛還說我不知羞恥,你這還未過門呢,就一會兒一個我家榮軒,一會兒一個榮軒哥哥的,我聽了,都覺得害臊!”


    “你——”莊小姐兩眼瞪得圓圓的,因為生氣,整張臉漲的通紅。


    “反正我已經將實話撂這兒了,那個青樓的姑娘青蘿,已經被我贖出來了,就在我府裏,我要是真棒打鴛鴦,哪敢將那青蘿留在我身邊?”


    幸虧當時她留下了青蘿,不然這流言蜚語,她還真解釋不清。


    “你胡說!”


    “我胡說什麽,青蘿就在我府裏,我能胡說?”


    莊小姐一副氣勢洶洶和人吵架的樣子,但再看蕭姍,卻是一副平常模樣,語氣平平,好像說出的話,不過都是些家常一般。


    可傳入莊小姐的耳朵,卻是字字宛若驚雷,氣得他胸悶氣短。


    “怎麽迴事?”


    爭吵之際,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男聲。


    眾人這才扭頭看去,才發現是沈照藍,還穿著喜服,臉色因為喝了酒泛起微微紅暈,在場的都是些女眷,沈照藍自然是不好發火,但神情卻是極為嚴肅。


    他旁邊還站著另外一名男子,來的時候還是滿臉的笑意,見到這番景象,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隨之臉色一沉,朝著那位莊小姐的方向瞪去。


    蕭姍正愁無法脫身,見沈照藍來了,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沈照藍的身份可就派上用場了,不用白不用。


    她朝著沈照藍的方向走去,在離他一步的距離處站定,深深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大婚的日子,不論是誰都往府裏請,可真是害慘我了。”


    “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沈照藍問道。


    “我哪知道,我不過是來這裏吃飯的,沒想到經過這裏竟被這位莊小姐莫名罵了一頓。”蕭姍搖著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那莊小姐見到此情此景,臉色劇變。


    看蕭姍和沈照藍說話的情形,好像兩人之間感情著實不一般,心裏徒生出一股懊悔,本以為這姓蕭的女人不過是一個醫女,然後有一個土財主一般的表哥罷了,竟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麽大一個後台,心裏既慌亂又心虛。


    沈照藍旁邊那位男子聞言,沒等沈照藍發話,急忙上前一步,躬了躬身子,“這位小姐,當真是不好意思,您口中的莊小姐,正是舍妹。”


    蕭姍目光朝他望去,“原來您是莊公子啊。”


    這位莊公子,今日來沈國公府,本是想與沈將軍搞好關係,將來為自己謀個好前途,本來今日進行的一切順利,還得了與沈將軍單獨聊天的機會,卻沒想到走到後花園附近,聽到一片喧囂聲,挑事的人,竟然又是自己的小妹。


    早知道,今日就不應該由著她的性子,帶她出來。


    “在下莊雲欽,這位是舍妹莊文瑛,舍妹不懂事,不知可有得罪之處?”


    莊雲欽拱了拱手,麵色也極為誠懇,蕭姍見此,便也沉下起來,靜靜說道:“沒什麽,不過是被人胡亂潑了一盆髒水而已,你說著感覺如何?”


    莊雲欽聽了,頗為無奈地看了莊文瑛一眼,沉聲道:“文瑛,快來給這位小姐道歉。”


    莊文瑛雖然蠻橫無理,卻也看得出來,此時沈將軍是站在對方那一邊的,自己再任性也不能耽誤了哥哥的大事,所以隻得咽下這口氣,不情願地向前走了幾步,俯了俯身子,低聲道:“文瑛……給蕭小姐道歉,請蕭小姐原諒。”


    蕭姍看著麵前的莊家兄妹,又看了一眼沈照藍,沈照藍麵色不動,但看向她的眼底裏,卻盈著幾分笑意,那意思是:有我在,這件事任憑你處置。


    蕭姍想著,剛剛吵架的時候,那莊文瑛也沒占多少上風,倒是把自己氣的心肝直顫,她隻是笑了笑,朝著莊家兄妹說道:


    “今日是沈兄的大好日子,我便不計較了,反正清者自清,不過這位莊公子,我可是要提醒你一句,妹妹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希望你們家裏,將對方的底細查清楚了再定吧,到時候,也請莊小姐還我一個清白。”


    莊家兄妹聽聞,這才鬆了一口氣。


    莊雲欽聽了,急忙點頭,“那莊某便多謝蕭小姐了。”


    沈照藍見蕭姍並不想計較,也覺得今天這種日子委實不好再追究下去,於是往蕭姍身邊走了兩步,和她站到一邊,說道:


    “阿姍的為人,我再了解不過,今後若是再有人詆毀阿姍,便是詆毀我沈國公府。”


    話至此,在場的人再不敢多加議論一句,沈家在朝堂上一向德高望重,名聲在外,想必沈將軍的好友自然不會是莊小姐口中的那等卑賤之人。


    所以,這謠言也是不攻自破。


    “好了,看來今日不過是一個誤會,大家前來沈國公府道喜,我沈照藍自是感激不盡,大家都迴到座位上吧。”


    說罷,沈照藍便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衝著蕭姍笑了一笑。


    莊雲欽也跟著離開了,臨走似是在莊文瑛身邊囑咐了些什麽,反正他走後,莊文瑛整個人就蔫了下來,迴到座位上老老實實坐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蕭姍也隻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身旁也會有人和她談上幾句,無非就是和沈照藍的關係什麽的,還有人勸她勿要和那莊小姐一般見識,蕭姍隻是笑著應上幾句,但總感覺別人看她的眼光裏依舊帶著幾分異樣,似是恭維,又似是疏離。所以沒過多久,就找了個理由,兀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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