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街有一家爐上阿姨,乳茶味道還不錯,我們去那聊聊吧。”柳思思轉過身去,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宇文匆自然是點頭哈腰的,他慶幸於柳思思知書達理,沒有記恨自己的莽撞,正好還能跟著她認識認識靈都的美食,以後帶著蕭蕭來也好有地方去。


    雖然他很想知道兩姐妹曾經的遭遇,但那不是揭人傷疤麽,憐香惜玉他再不懂,他可就白被人稱玉麵黑龍了。


    坐在茶苑裏,柳思思急切的問道:“蕭蕭怎麽樣,她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宇文匆看著她的雙眸,良久才迴道:“她很好,有時候會發小脾氣,但有我護著,沒人會傷到她。”


    柳思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接著問道:“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宇文匆目光看向她身後不遠處院裏栽著的竹林,一陣迴憶湧上心頭。


    “那時候才七八歲吧,我平常貪玩,總喜歡偷跑到街上去,那天本來是個大晴天,但入秋後的南陸總是不時地下雨,那天雨格外的冷,但我已經是個靈者了,冷氣不會傷我分毫,我就在雨裏跑著往家走呢,忽然聽到胡同裏有女孩在哭泣,還聽到了一些吵罵聲,就過去一探究竟。”


    “等我拐進去時,頓時就氣炸了。”


    柳思思緊張的問道:“怎麽了?”


    宇文匆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急,接著說道:“具體是幾個人我有點忘了,但是當時那群女孩子都在用腳踹一個小女孩,哭聲也是從她那傳出來的。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我估計當時她得有十幾歲吧,是那群欺負小女孩的頭,她甚至拿著鞭子抽那小女孩,小女孩很倔強,任憑她們拳打腳踢,甚至鞭打,她依舊把身下的琴盒死死護住,說什麽也不挪開,在她們出腳的間隙裏,我看清了那小女孩滿是淤青的臉蛋,那是我和蕭蕭的第一次見麵。”


    柳思思聽著他的講述早已泣不成聲,如果自己的遭遇隻是苦了點累了點而已,那妹妹的遭遇該多麽痛苦啊!


    宇文匆看著她哭成淚人,自己的眼眶也濕潤了,他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道:


    “所以我氣炸了,憑著一盤修為,我將那群欺負她的女生趕走了,但我不想讓她也覺得我是個暴虐的人,我沒有在她們身上留下和蕭蕭一樣的傷疤。我把她扶了起來,但是她很快因為營養不良和失血,再加上那天大雨滂沱,她著了涼,很快就昏了過去。”


    “我背著她,把她死命護著的琴盒拴在腰上,帶著她迴了家。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她身體很快就恢複了,但她對我還是有敵意,因為那時的她總以為我們救她就會拿她手裏的琴當做報酬。”


    “可是我對她的琴並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那個被人欺負的她。後來,我們漸漸熟絡了起來,她開始跟我說話,甚至還彈琴,她還說彈完一百首就當作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可是直到上個月我們鬧掰時,她已經為我彈了一千六百三十首。”


    “她很倔強,也很有樂理天賦,在父親的幫助下,她不再是受人欺負的小女孩,小小年紀就進入了禮樂部。但即使這樣,每月的供奉她除了吃飯全數還給了我,讓我轉交給父親,她不想這麽欠著我們。”


    “我們就一天天長大,雖然我們總是快快樂樂的,但我知道,她內心深處還有一道很深的傷疤,那就是你,蕭蕭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姐。”


    柳思思雙眼早已哭紅,一個勁的搖著頭,泣不成聲。


    宇文匆深吸一口氣,雙眼來迴上翻,強忍著淚水不流下來。


    他沒有說當時因為偷跑出去,又濕淋淋的迴了家被父親痛扁一頓時的疼痛,也沒有提為了給蕭蕭一個更好更安全的學習環境而苦苦哀求父親時的艱難,因為和蕭蕭所遭受的痛苦比起來,他這點兒根本不算什麽。


    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透過腿縫看到蕭蕭那張帶著淤青的,充滿了倔強和決絕的小臉,打那以後他就暗自發誓,一定不會讓這個女孩再遭受這樣的苦難。


    良久,他緩緩地說道:“我一迴學院就寫信給父親,將找到她姐姐的消息告知他,我相信看到這個消息的蕭蕭絕對會來的,因為,我從來沒有騙過她。”


    他當然沒有騙過她,要不然也不會實話實說的告訴她自己要被父親送到聖靈學院去學習,導致蕭蕭因為兩人即將分開,再也不能實現一起去尋找自己的姐姐諾言,讓她一氣之下再也不搭理他了。


    見柳思思依舊沉浸在悲痛與自責中,宇文匆也實在沒什麽辦法了,這才輕輕拍了拍她道:“你說的真沒錯,這什麽爐上阿姨家的乳茶還真好喝誒,這是不是就叫苦盡甘來啊,你也不用傷心了,蕭蕭的經曆雖然痛苦,但我很慶幸在那個時候勇敢的邁出了走進去的一步,讓我能早早地幫助她脫離苦海。”


    柳思思雖停止了哭泣,但卻始終沒有說話,這讓他很是難受,本來想的好好的絕不揭人傷疤到最後還是搞得個痛哭流涕。


    “思思,都過去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開開心心的等著蕭蕭來呀!”宇文匆也是慌了,邊上還坐著人呢,這男默女淚的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你叫我什麽?”柳思思抬頭盯著宇文匆,美眸紅腫,但眼神卻帶著寒意。


    “額,你別誤會,我……叫蕭蕭叫的順嘴了,下意識就那麽叫你了……”


    “是這樣嗎?”


    “……我真沒別的意思啊……”


    柳思思美眸微眯,梨花帶雨,她拿過宇文匆手裏的絲絹,擦了擦眼淚,又喝了一口乳茶,這才不痛不癢的說道:


    “看來你很會哄女孩子開心啊。”


    “不是,蕭蕭她姐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在意行不行啊!”宇文匆滿臉黑線,這柳思思心思還真是細膩啊,自己隨口這麽一叫,頓時被她察覺到不對了。


    “怎麽,宇文少爺這是想把我們姐妹倆據為己有了?”


    “慎言啊蕭蕭她姐,蕭蕭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呀!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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