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隻想知道,這鐵匣子裏到底該放什麽東西,才能達到那使人瞬間碎裂的恐怖威力。


    沒有人告訴他答案,又或者,答案已經永遠留在了那艘解體的沉船棺裏。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那艘船裏仿佛落了什麽東西,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這令他十分苦惱。


    算了,先不鼓搗了,看看那位天撫帝留下來的典籍,說不定能有些收獲。


    收起這個四尺鐵疙瘩,他拿出了在沉船主艙內留下的典籍。


    閱讀起來沒有什麽障礙,早在四五千年前,天元大陸的文字就已經成熟了,沒有人知道文字真正的起源,民間素有天降字碑一說,但這無從可考,也沒必要深究。


    典籍大多數是在講天撫帝的生平,作為南鬥帝國第一位宣布獨立的君王,他無疑是偉大的,但作為封閉統治的開創者,他又無疑是謬誤的。可如果他不封閉,那現在的天元大陸,會不會又多了一極呢?


    最後,蘇洛翻開天撫帝貼身絲帛,那是他的親筆書,上麵寫著年少時天撫帝的父親將他外出遊曆時發掘到的天銃傳給了他,自己隨後撒手人寰。


    蘇洛也由此得知,這黑長疙瘩叫做天銃,是從天而降的神器碎片之一。


    天撫帝得到天銃時是沒有上麵那個細長窺筒的,由此看來,蘇洛在碧曦倉發現的窺筒也似乎是神器散落的碎片之一。


    那時候,天銃的鐵匣子裏還有幾顆名叫“子膽”的東西,子膽狹長接近四寸,寬如拇指,他曾拆解過其中一顆,子膽底部內凹,裏麵靠近內凹處有黑色的火藥,點之爆燃,剩下的才是子膽的主體,子膽頭部呈尖銳而光滑的圓錐狀。


    “子膽推入天銃底膛內,扣動柳月扳,其聲如雷,五裏外依舊能使甘瓜爆裂,但即便目力高強之人,仍需考慮多種因素方能取準,此物隻應天上有,凡塵望背數千載。今將天銃沉於海,待把日月換新天。”


    這是絲帛上最後的一段,看起來隻有用特製的“子膽”才能發揮其真正的實力,根據天撫帝的記載,再加上當時鍛造技術並不成熟,無法做到仿製,也談不上更準確的測試,但這些對於蘇洛來說已經足夠了,隻是他總覺得子膽這個詞曾經在哪裏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收迴絲帛,再次拿出了那把四丈天銃,蘇洛仔細的端詳著,找出可以拆卸的部位,費了好些功夫才慢慢將這把天銃解體,憑著還算不錯的記憶力,他牢牢的將這些部件的位置和順序用筆寫下,然後又用隨身帶著的通靈卷紙將每一個配件都按其尺寸繪製起來。


    部件太多,直到第二天遲暮之時,他也才完成了幾個大件的繪製,院外傳來一陣吵鬧聲,蘇洛放下了筆,揉了揉眼睛,雖說平時畫卷軸也頗費心力,但和按尺寸繪製圖紙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推門而出,高路傑正在和什麽人爭吵著,仔細一看,這不正是早上見過的那個墨宗少主麽!


    “傑子,怎麽了這是?”


    高路傑迴頭一看是蘇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個少主說道:“這混蛋說我們晦氣,一來這就把他的什麽桃花給擋了,我呸,什麽鬼邏輯!”


    那少年頓時麵若寒霜,“這是老子的地盤,你們趕緊給我滾出去!”


    蘇洛還沒開口,身後便傳來蘇然的聲音:“朋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間院子可不是正東,隔壁才是,怎麽說我們擋了你的運呢?”


    正準備動手的黑發少年愣了愣,但很快又恢複了狀態,迴道:“少給我胡扯,今早一見到你們我就覺得哪裏不對,鬧得我一天都不順,迴來一看你們住這兒,可不是晦氣麽!”


    蘇然來到三人之間,擋在蘇洛和高路傑前麵,看向那少年說道:“何出此言呢?”


    少年抬頭看了看他,張口就來:“今日去找我那紅顏知己,總是沒兩句就吵起來,莫名其妙,以前可從沒這樣過,定是你們來了東院,擾了我的桃花運!”


    蘇然微微一笑,“想不到宇文少主年紀輕輕就有了紅顏知己,令尊可知此事呢?再者說,男女之事與外人何幹,我們無冤無仇,甚至素未謀麵,怎能說是我們導致的呢?”


    沒等少年開口,他接著道:“退一步說,堂堂宗門少主運勢衝天,氣運又豈是我們這些平民所能影響的呢,你說對吧?”


    少年聽得啞口無言,一時間想不出反駁的話來,正準備撤走呢,一個令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在周圍響起。


    “臭小子,又給我到處沾花惹草,還嫌不夠丟人麽,給我滾迴來!”


    蘇洛三人自然是認識這聲音的主人的,那可是早上剛被摸透底細的墨宗宗主宇文翰啊!


    少年頓時蔫了吧唧的,歪著頭退了幾步,他不敢走,雖然隔壁就是他的東殿,但他卻覺得那堵牆是無比的遙遠。


    黑煙凝聚,宇文翰傲岸的身影緩緩出現,他大手一揮,將那少年拎了起來,轉身向院外走去。


    “走吧,你們的父親來贖你們了。”


    三人一聽頓時滿是驚喜,趕忙跟了上去,那少年被宇文翰拽著還不忘扭頭衝蘇洛三人做著鬼臉,直到宇文翰冷哼一聲才老實。


    一進大殿,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蘇洛不禁熱淚盈眶,差一點就見不到他們了呀!


    “爸!”蘇洛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喊出了聲,他們快步來到父親們身邊,那樣子甚至比學期末見到那次還親切和感動。


    宇文翰來到正位坐下,一旁的少年就那麽站在他身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坐定後,宇文翰輕咳一聲,“三位既然見了人,也該放心了吧。”


    蘇世華衝他點了點頭,也不提錢的事兒,說道:“此次多謝宇文宗主守護犬子周全,我代表蘇家商會謝過!”他雙手抱拳,神色真摯。


    宇文翰擺了擺手,“蘇大會長不必如此,都是一門之主,別整那些虛的,剛才我的要求可還算數?”


    蘇世華眉頭微皺,一旁的蘇世哲開口道:“人命關天,宇文宗主對我們的恩情將銘記於心,必當湧泉相報,隻是目前,唉……”


    宇文翰聽他話鋒一轉,頓時臉色變了變,難不成他們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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