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主子捂著心口痛苦的模樣,忙去給南懷淺倒杯水。


    “主子,沒事吧。”


    南懷淺接過茶水喝了兩口,隨後便躺下側過身閉上了眼。“你出去外麵守著吧,等藥好了喊我。”


    這樣的主子讓小春也沒法繼續說什麽,她也隻能照做,老老實實的去門外守著。


    此時的南懷淺胸口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再加上耳朵的轟鳴聲和手腳麻痹的感覺,痛苦極了,但她愣是一句疼沒喊出來。


    她能理解剛剛阿硯的那些話,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既有能力護著自己,就不希望自己再獨自承受任何事情。她也知道,他很在乎自己,在很多事情麵前,她都是她的第一選擇。


    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不喜歡將自己的命運和決定權交到旁人手裏,習慣了獨自承受著一切,習慣了將所有痛楚委屈默默吞下。


    她不喜歡更不想給自己在乎的人添麻煩,不想讓自己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她想強大起來保護所有她在乎的人,給他們撐起一片安然無恙的屋簷,不想再像從前一樣,被迫離開家人,去南山,一走就是那麽多年,在這中間,她跟家人見麵的次數十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所以,這樣的自己真的是太過偏執,真的是錯誤的吧。


    南懷淺的腦海中因為安硯清的那些話,冒出了無數亂七八糟的想法,帶給南懷淺的隻有無窮的痛苦。


    不知道是疼累了還是想累了,慢慢的她就睡過去了。


    “師姐,起來喝藥了。”無蔚小聲的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喚她。


    睡了這麽一會的南懷淺並沒有感覺舒服多少,眼前的模糊不清讓她皺緊了眉頭,抬手揉了揉眼睛,可那種模糊的感覺並沒有好多少。


    她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床前站了誰,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他們的身影。


    無昱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南懷淺的異樣,上前一步將手抬到她的眼前,“師姐,你能看到我的手嗎。”


    “能,就是很模糊。”


    “師姐,先把藥喝了吧。”


    南懷淺是最討厭喝藥的,苦澀的湯水喝到嘴裏,但俗話說得好啊,良藥苦口利於病。


    喝完之後小春就端來了一盤蜜餞,無蔚用手帕給南懷淺擦過嘴後才把蜜餞放到她的嘴邊。


    “小春,把小五叫過來,再去將屏風挪到床前。”她有事要跟小五囑咐,也不能讓小五瞧見她這副樣子,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她身後是整個影閣和商會。


    “無蔚,無昱,你們也出去吧,左右藥我也已經喝過了,沒有其他的法子了,現在用針灸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們也去外麵轉轉吧。”


    她現在不舒服,心裏對自己的情況也多少有點數,就算他們在這裏守著自己也沒什麽用,她也更喜歡自己待一會。


    而無蔚和無昱一樣很憂鬱,剛剛聽小春說,太子殿下生氣出去了,那就沒人陪著師姐了,但師姐的話,他們也不能不聽。


    “聽話,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還有小春呢。”


    他們走後,屋子裏又恢複了寂靜,南懷淺靠在床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也不知道阿硯去哪裏了,她真的隻是不想讓他多擔心,想讓他好好忙自己的事。其實她也能明白他的想法,隻能說兩個人考慮的確實不一樣,但又都沒錯。


    他是為了能把她保護好,不想讓她吃苦受罪,而她是想讓他能更好的忙自己的事,自己能處理的就自己來,她的心裏消化能力也夠強,真的也有獨當一麵的能力。


    隻是不想讓他總是把自己護在身後,那樣他也會感到很累的。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南懷淺的心思。“進來吧。”


    “主子。”


    “小五,你和小四直接去東定吧,雲琉和謝西兩個副閣主都在那裏,南清商會的水運和陸運都受到了影響,當地官員和富商勾結,想將商會在東定三地的半數商道都占為己有。”


    “為了避免跟他們正麵起衝突,現在那裏已經有不少影閣和商會的人潛伏著了,但現如今已經過去半月, 一切還算是在掌握之中。”


    “那些官員和富商的胃口太大,既然這麽有野心,你不如給他們送一份禮物過去,你到了那裏之後直接把咱們的人收集的所有關於那些官員的罪證送到他們家裏。”


    “但記住,務必要保證咱們的人都安然無恙,更不要傷及當地百姓,等太子殿下的人到了那裏,將所有證據都交給他的人吧,若是太子殿下的人沒去,那便把這些證據直接給康王和二哥,他們會知道該怎麽辦的。”


    “等解決完那邊的事,你便可以跟小四迴京都了,我會讓人把你們的住宅安置好。”


    南懷淺這樣是為了以防萬一,她不確定阿硯會不會照常去東定,若是他不去,那自家二哥他們也一定會去,到時候把這些罪證交給他們,那些人也難逃一劫。


    如此一來,不需要他們動手,那些威脅到商會經商的所有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們倒是省了不少力氣。


    不管阿硯去不去東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是去不了了,說這麽一迴話,她就已經感覺到乏了。


    收到任務之後的小五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南懷淺討價還價,更沒有貧嘴,還是有些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影閣有規定,主子就是主子,下屬就是下屬,主子說的話隻能照做,同樣那些隸屬於影閣的無數殺手和暗線也永遠都會是影閣的人,但他們不一樣,他們這些從一到十六排行的十六個人,都是跟南懷淺這個主子有著不一樣的感情的。


    該有的主子和下屬之間的規矩沒有破,隻要他們做錯了事了,照樣會受罰,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不管是他們受傷還是做錯事了,但都會幫他們把事處理好。


    具體也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可能是一起經曆過生死之劫,也可能是他們都是在危難之際被南懷淺從深淵裏拉出來的。


    主子對他們也不一樣,平日裏也會顧及著他們的日後的生活,隻要他們想迴歸尋常生活,便能像十六他們一樣留在京都,不用再四處奔波賣命。


    “主子,那個你的身體.....”他成日裏就跟在主子周圍,這些他不難談查到,影閣成員的第一課就是要通過一點小線索,探知到更多的東西,尤其是他,他最擅長的就是這些了。


    “無事,關於我的身體的事,你便不要告訴兩位副閣主了,隻需要把這些事辦妥,幫他們安置好,便帶著小四迴京都吧。”雲琉和謝西在東定處理這些事就夠糟心了,等他們迴了京都在告訴他們也不遲。


    不然以雲琉的性子,怕是沒法繼續安心在東定呆著了,那樣不就添亂了嗎。


    小五出去之後,南懷淺也實在沒力氣了。


    “主子,喝些水緩緩吧。”小春一直跟在南懷淺身邊,眼力見絕對是厲害的,再加上對南懷淺習慣的了解,倒是個讓南懷淺能省不少心。


    “小春,我記得出行的時候應該是帶了一瓶龍涎香和雪蓮花瓣製成的藥丸的,去取過來,把藥箱也拿過來吧。”


    龍涎香,也被不少人稱為灰琥珀,外貌陰灰或黑色的,如同蠟般可以輕易點燃,她在山海經上讀過,其實就是海中鯨腸內分泌出來後幹燥之後形成的,有的抹香鯨會將其吐出來,有的則會從腸道排出體外,僅有少部分將其留在體內。


    說白了,其實是抹香鯨的分泌物,由於它未能消化魷魚、章魚的喙骨,會在腸道內與裏麵的其他分泌物結成固體後再吐出。


    剛吐出的龍涎香黑而軟,氣味難聞,不過經陽光、空氣和海水長年洗滌後會變硬、褪色並散發香氣,可用於製造香料。


    皇上的宮殿裏時常都會燃燒龍涎香,倒是種能讓人安神的香料,味道也並不刺鼻,聞起來蠻舒服的。但也隻有皇上能有了,不止是因為它的名字,更因為它的價格昂貴,一小點差不多就要半塊金子。


    但對他們醫者來說,龍涎香在他們眼裏,更多的是作為一種名貴且又少見的藥材,極為難得,但治療疾病,補益強壯的藥效確實是極好的。


    《本草綱目》中記載著龍涎香可以“活血、益精髓、助陽道、通利血脈”。


    而雪蓮,亦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草本植物。


    它的珍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它的生長環境,因為它的習性,一般生長在極寒的山石間或者是海拔極高的山崖邊。


    即使在氣溫極低的時候,雪蓮都不會受到影響,如同白雪一樣的花瓣,倒也是極其賞心悅目。


    而登往山巔的山路往往崎嶇不平,十分陡峭,極少有人能尋到雪蓮,為摘一株雪蓮喪命的倒是不少見。


    其雖然要生長5年才能開花,但實際上主要生長的時期隻有八個月。


    由於天山雪蓮主要產地大部分都在西北地區一帶,常年生本草植物,生長在懸崖陡壁上,岩縫裏,常年積雪不化,寒冷,空氣稀薄,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也能生長,所以也賦予了雪蓮花的療效,也被人稱為“百草之王”。


    但這東西對於南山來說卻並沒有很稀奇,興許是南山這裏天生就該被稱為醫者聖地,許多珍貴的藥材在這裏都不難找到。


    南懷淺把龍涎香瓶子裏的藥丸取出一粒吞服下去,等了差不多半刻鍾的時間。


    “把針灸包給我,再去燃一根蠟燭。”


    她穩住因為胸口疼痛而顫抖的手,用力甩了甩頭,想讓眼前看到的東西更加清晰,即使看的仍舊模糊,但也足夠她憑借經驗將針紮到自己可以止痛、明目、散熱、祛毒的幾個穴位上。


    最後才拿起最粗的一根針在自己的虎口紮出口子擠出血,起初血還是幾滴黑色的,但漸漸地就恢複了些原本該有的暗紅色。


    小春看著這樣的主子除了心疼就是心疼,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去哪裏了,這會都快戌時了,就算是生氣,也不能把主子一個人扔在這裏啊,主子現在本來身上就不舒服,還懷著小主子。


    還得自己動手給自己治病,主子心裏肯定不舒服。


    接著南懷淺取出藥箱中的匕首,那是她給人治病時放血割肉用的,現在也要用到她身上了。


    “主子,您要做什麽,您現在還懷有身孕,要三思啊。”


    “小春,如果我不這麽做,我可能都撐不到京都,也可能肚子裏的孩子都會被身體裏的毒素影響,胎死腹中。”南懷淺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更知道她要付出的代價和即將麵對的情況。


    “去取木盆吧。”說罷也不顧小春臉上的神情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兩個手掌心各劃開兩道口子。


    斷了線的血滴沿著刀傷口花落,滴答滴答落在盛了些水的木盆裏,就像是在水中盛開的血色曼陀花一半,一滴兩滴開始成串的往下落。


    血流沿著她的手心,霎時間她的整個手就已經變成了血色,直到血的顏色慢慢恢複成了暗紅色。


    小春看著都感覺疼,但南懷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表情,好像被劃傷放血的根本不是她一樣。


    “好了,先拿涼開水給我衝一下,再拿酒和膏油衝,最後在傷口上擦些金創藥包起來吧。”


    小春按照她的話一步一步來,生怕把她弄疼了,一下一下的都格外小心,剛用水將她手上的血衝的差不多,門就被推開了。


    南懷淺的床邊放了屏風,整個屋子裏又都是血腥味,她如今的眼也根本看不清楚來的人。


    “淺淺,你這是做什麽。”安硯清迴來便從阿凜口中知道了她已經有些看不清了的事,沒成想推門進來就是衝進鼻腔的酒味和血腥味。


    “放血祛毒,不這麽做我根本撐不到迴京都。”


    見她也沒抬眼,隻是盯著自己的手,安硯清歎了口氣接過小春手裏正在上金創藥的藥瓶和棉花。“把這收拾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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