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汀洲打開抽屜,照例拿了兩顆擱在掌心裏,在他的視線下,林暮聲毫不猶豫一個都塞進嘴裏。


    原來,他已經到了一次要吃兩顆藥的地步。


    “聲聲,喝點水。”


    苦澀感順著喉管蔓延下去,林暮聲暈乎乎地爬起來,他盯著葉汀洲的臉頰,腦子裏成片的畫麵閃過。


    許是被電影刺激到了,林暮聲依稀想起來很多很多的細節。


    “啾啾,你接《無聲》這個電影,到底是看好劇本,還是想追我啊。”


    “想追你。我家聲聲一年半載不理人,我發的消息石沉大海,打的電話不計其數,我就想你一定是換號了。輾轉好幾個經紀人,才要到你新的聯係方式,不然你以為我喜歡沉默啊。”


    “劇本很好,電影很好,製作方也很好,當然,還是我的聲聲最好。”


    好到明明在網上跟他針鋒相對,聽了導演的建議還是願意跟他共處一室,培養感情。葉汀洲不敢說自己假公濟私,偷偷摸摸投資,就為了讓導演發話,讓他倆多接近接近。


    “聲聲,你是想起來什麽了嗎?”


    林暮聲揉著腦袋一點點勾起唇角,傲嬌的嗯了一聲。


    “想起來某人半夜三更爬我的窗,拿著空白的劇本找我對詞。想起來某人為了被狗仔拍到同框,絞盡腦汁每晚約我出去。還有某人為了抱我,假借醉酒發酒瘋抱了一晚上,其實酒量好得不得了。”


    林暮聲每說一句,葉汀洲腦海裏的印象就清晰一迴,鮮活的不隻是記憶,還有眼前這個人。


    明明怕的要死,還傻乎乎跟他一起爬窗。嘴饞想吃燒烤不敢吭氣,非要陰陽怪氣他帶壞劇組風氣。他醉醺醺的抱著林暮聲不撒手,無可奈何嘴硬心軟照顧了一個晚上。


    “聲聲,你怎麽想起來的都不是甜蜜的日常啊。我要鬧了,你沒想起來咱倆怎麽在劇組眼皮子底下約會,怎麽在接受采訪時裝不熟,嘴角翹上天,還有你情不自禁,在大街上想吻我那迴。”


    “停停停,不要誹謗。這些就不要說了,我覺得是你濾鏡厚。”


    林暮聲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戀愛腦,怎麽一提到葉汀洲的名字就克製不住想笑,臉頰發燙,一點都不矜持。


    “葉汀洲,發現我失憶了,怎麽沒把視頻給我看啊。”


    他一遍又一遍問自己,愛不愛他,是他確認他記不記得,還是抱著虛無縹緲的幻想,期待聽到愛的答案。


    “林暮聲,誰都不能逼著你愛我,就是你自己也不行。忘了就忘了,不愛就算了。”


    下一刻,林暮聲的眼睛直勾勾對上葉汀洲來迴閃躲的視線,他掐著葉汀洲的臉頰,氣鼓鼓道:“真的嗎?那你為什麽不放手。”


    “假的。”


    葉汀洲手指摩挲著林暮聲的手腕,深邃的眸子裏像是聚著說不清的複雜情緒,他一字一頓道:“我會把你鎖起來的。”


    林暮聲渾身過電一樣,熱意翻湧,他無端靠近葉汀洲,呢喃道:“你知道那個視頻有個名字嘛,叫《無聲》。”


    思念無聲,但是愛有聲音。林暮聲看見那兩個字時,他就知道,當時錄視頻是想把最熾熱的愛給葉汀洲。


    無聲的,是林暮聲羞怯大膽的愛。


    第44章 傷到腦袋


    “葉汀洲, 我想迴家一趟,迴去拿點東西。”


    總覺得落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在那個小房子裏,心裏空落落的, 自從看了那個視頻之後,那種感覺就愈發強烈。


    “你先好好睡一覺, 迴去的事情明天再說。”


    剛吃完飯就想著出門,也不看看眼睛底下的黑青成什麽樣子了, 再不休息人都要廢了。


    “啾啾。”


    林暮聲現在是發現拿捏葉汀洲的秘訣了,隻要一喊他啾啾,緊繃著的臉放鬆下來,眉眼也彎起來,一看就很好哄。


    “聲聲, 別喊我這個。”


    “為什麽,就要喊。啾啾, 啾啾。”


    唔。


    林暮聲後背磕在椅背上, 被葉汀洲熾熱的大掌按著, 腦袋昂著, 被迫和葉汀洲對視。


    “葉汀洲,你想幹嘛, 我硌的後背疼。”


    那人不言不語的, 稍稍用力就把人抱起來,直接抱著上了樓, 抬腳把房門緊緊關上。


    咚的一下。


    林暮聲摔在柔軟的大床上,很輕很輕地彈了一下,他緊張地盯著葉汀洲, 揪著衣服可憐兮兮道:“葉汀洲,你不能耍流氓。”


    “聲聲, 你怎麽不喊我啾啾了。”


    咕咚,林暮聲吞咽著口水,艱難地往後挪動,手肘撐在床邊,不停地向後。


    幾秒後,林暮聲的腳腕被葉汀洲握住,用力拉過來,咚的一下,林暮聲手臂抵在葉汀洲胸前,濕漉漉地眼睛眨巴著,腦袋發暈,揉了揉酸澀的鼻尖,不敢說話了。


    葉汀洲的目光太嚇人了,似乎是要把他整個人都吞吃入腹。


    “聲聲,你知道為什麽要喊我啾啾麽。因為,每次你喊我啾啾的時候,我都要親你。”


    緊接著,強硬的吻就落在林暮聲的唇上,他箍著林暮聲的腰,低頭深深地吻著。肺裏的唿吸被一點點攫取,林暮聲眼角滲出晶瑩剔透的淚珠,隻能任由葉汀洲吻著。


    林暮聲臉皮薄,熱戀期見麵的時候很少,每次見麵葉汀洲不幹別的,就想抱著他一點一點親過去。


    親的狠了,林暮聲羞赧惱怒,隻能睜著大眼睛惡狠狠地看他,推又推不開,又舍不得說重話,隻能葉汀洲親完了才小聲吐槽。


    “葉汀洲,你是屬鳥的嘛,怎麽一直親我啊。”


    嘴巴腫了不說,被攥著的手腕還紅彤彤的,又酸又麻,難受極了。


    “我不是屬鳥的,這不是忍不住麽。”


    那天見麵迴去,林暮聲給他發信息的稱唿就變了,葉汀洲,啾啾,汀洲,來來迴迴喊他,喊的最多的還是葉汀洲。


    他去江城拍戲前,兩人約著見了一麵,臨走時林暮聲主動吻在他的唇上,說:“啾啾,我會想你的。”


    那天葉汀洲就知道,一向害羞的林暮聲又有了新花樣,每喊一聲啾啾,都是在想他。


    “林暮聲,你這樣犯規,我會忍不住的。”


    其實葉汀洲也有些拿不準現在是什麽情況,林暮聲很多事情沒有想起來,他也稀裏糊塗的說了很多情啊愛啊的話。林暮聲沒拒絕,但是好像也沒有明確接受。


    轉念一想,他們又從來沒有分手,也就沒有重新在一起那個說法,挺矛盾的。


    “我累了,要休息。葉汀洲,你別跟我說話了。”


    林暮聲又縮迴厚厚的殼子裏,他側身躺下,手指撫過唇瓣,不小心碰到細小的傷口,沒忍住嘶了一聲。


    哼,葉汀洲還真是屬狗的。


    這兩天經曆的事情太多,林暮聲一覺睡到天亮,再睜眼時還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大床一側早沒了葉汀洲的影子,厚厚的窗簾拉著,林暮聲爬起來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把不知何時摔在地上的小年糕撿起來,嘟囔道:“肯定是你爹爹嫉妒你,我能抱著你睡,不抱著他,他不高興把你扔下去了。”


    “聲聲,說什麽呢,快出來吃飯了。”


    “馬上。”


    林暮聲吃完早飯,換好衣服,一下樓就看見打扮的立立整整的葉汀洲。


    “葉汀洲,我自己迴去,一會兒就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久沒迴去了,估計挺大灰塵的,收拾收拾。”


    不管葉汀洲說什麽,林暮聲都是拒絕,葉汀洲見狀,隻能同意。


    “那你早點迴來,或者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行。”


    小屋還是熟悉的樣子,裏麵的陳設一點都沒變,林暮聲上到二樓,打開窗前的玻璃,腦袋探下去看,果然在外牆上看到了一道清晰的劃痕。


    他腦海裏浮現起葉汀洲扒著外牆的水管,小心翼翼怕他窗戶來道歉的場景,一切熟悉到就好像還在昨天。


    林暮聲那次是他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吵架,很雞毛蒜皮的小事。林暮聲負氣不理人走了,迴來還把門反鎖,葉汀洲又是敲門,又是道歉,林暮聲都沒給開。


    隔了幾分鍾沒動靜了,林暮聲打開一道門縫,門外哪還有葉汀洲的影子。


    怎麽說呢,就像是嘩啦一下,一大盆冷水對著林暮聲的腦袋澆下來,心都涼了。他不是真的要跟葉汀洲生氣的,又怕葉汀洲再也不理他,幾番糾結,林暮聲都要急哭了。


    自卑感像是蜿蜒曲折盤在牆頭的藤蔓,他越是想忽視,就越是清晰。


    因為吃什麽吵起來隻是導火索,實際上是林暮聲昨天聽到同組的歌手說,葉家似乎有意和黎家聯姻,黎述二叔家的千金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又有才華學識,能力出眾,比很多帝都的青年才俊都要優秀。


    門當戶對,這是別人的評價,也是當時林暮聲的唯一想法。


    他一個男人,還是個陷在泥潭裏,好不容易才掙脫的男人。他們家的條件別說是跟葉家比,就是葉家的司機保姆,都比他家強的多。


    林暮聲想,他跟葉汀洲確實是不相配的。


    葉汀洲是不是跟他玩玩,林暮聲說不清,也不敢確定。他瘋狂又自卑地愛著林暮聲,年輕氣盛,總想著用些有的沒的證明,他在葉汀洲心裏就是不一樣的。


    現在好了,把葉汀洲氣跑了。


    林暮聲失魂落魄地迴了臥室,卻在開門的一瞬間,看見本應該離開的葉汀洲抱著玫瑰花,出現在他麵前。


    “你,你從哪冒出來的。”


    林暮聲順著葉汀洲的視線看向他身後大開的玻璃,他緊張地跑過去,對著葉汀洲上上下下來來迴迴檢查了一個遍。


    “你是不是瘋了,那麽高的樓層,幾個小時前剛下過雨,你不僅爬窗,你還帶著玫瑰花爬窗,想嚇死我嗎?”


    外牆上留下一道狠狠的劃痕,很像是玫瑰花枝留下的,林暮聲一陣後怕,甚至不敢想當時葉汀洲是什麽樣的動作神情。


    “想你。”


    葉汀洲抱著林暮聲一個勁兒的道歉,他太害怕了,今天晚上見不到林暮聲,他徹夜難眠。


    “聲聲,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沒有生你的氣,我生我自己的氣。”


    氣自己沒能力,更氣自己沒辦法像葉汀洲的家庭一眼美滿。


    “玫瑰花要收下嘛,我從花園裏摘的,沒敢摘太多,就三朵。”


    林暮聲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散了,他接過火插進花瓶,輕聲道:“葉汀洲,我配不上你。”


    幾乎是瞬息之間,葉汀洲就猜到林暮聲一陣糾結的是什麽事情。


    “林暮聲,我這輩子隻喜歡你一個,是我勉強才配得上你,你比世界上大多數人都要優秀,如果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別當真。我已經跟我爸媽說過了,隻會跟你結婚。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可以去見家長,後天就領證。”


    後來到底有沒有見家長,林暮聲記不清了,他在虛空中摸了幹枯的玫瑰花,打開一側的櫃子,翻出沒能送出去的星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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