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親的哥哥與親哥哥當侯爺,對她的差別可大了,她當然不希望爵位落在外人手裏。


    陳氏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外麵丫鬟突然在門前迴稟,「夫人,圓慈大師新製了兩包桂花茶,派人送來了。」


    陳氏抿了抿嘴。


    圓慈大師與謝定關係不錯,這茶是要送給謝定的,想到這些日子兒孫們勸了好幾次謝定都不肯見她,得知蔣氏有孕謝定還美滋滋四處宣揚,陳氏現在聽到與他有關的事情便來氣。


    謝瑤先讓小丫鬟請人進來,才低聲提醒道:「娘,您收了茶葉,迴頭親自給父親送去,都幾十年的夫妻了,你好好哄哄,父親會心軟的。」


    女兒對她充滿了信心,陳氏迴想以往夫妻之間的恩愛,也還抱著一絲希望,便收起鬱氣,露出和善的笑,抬頭朝門口望了過去。


    小丫鬟挑著簾子,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和尚端著茶盒走了進來。


    陳氏常常來靈隱寺,別處的小和尚她興許不認識,圓慈大師身邊的她都眼熟,仔細端詳兩人一眼,奇道:「你們是圓慈大師新收的弟子?我瞧著眼生。」


    兩個和尚互相瞅瞅,低頭道是,各自報了法號。


    陳氏點點頭,命小丫鬟去接茶盒。


    就在丫鬟們接過東西的那一瞬,兩個少年和尚突然出手,一人對付一個丫鬟,轉眼就將人放到在了地上。謝瑤大驚,扶著母親就要跑,放聲尖叫,才叫一聲,娘家都被人捂住了嘴,使勁兒地掙紮。


    白臉和尚應付的是謝瑤,見這女人養得嬉皮嫩臉的,在他懷裏躲來多去,他故意將人壓到榻上,低聲同兄弟商量,「我看她長得不錯,一會兒你去外麵放哨,容我弄上一迴?」說著手在謝瑤身上亂動。


    謝瑤驚恐絕望,拚命想要將人掀下去,可男女天生力氣懸殊,被人壓得死死。


    「你不要命了?」臉上有痣的和尚低聲斥道,一邊說一邊將陳氏身上值錢的首飾往下扯,扯得陳氏頭發散了,耳垂紅了,扯一下身子就打個哆嗦,「利索點,一會人多了咱們就跑不了了!」


    東家隻讓他給陳氏教訓,可不能節外生枝。


    白臉和尚盯著謝瑤,在謝瑤絕望的注視下嘖嘖了聲,將沾了迷香的帕子捂到謝瑤嘴上,眼看著謝瑤昏死過去,他伸手將帕子丟給同夥,「給你,我這還有一塊兒帕子,弄暈了吧。」


    臉上有痣的和尚伸手接,按著陳氏的手故意鬆了力道,陳氏不怕被人搶錢,可是見那邊的賊人竟然要扯女兒的衣裳,她想也不想就要逃出去,出其不意竟然將身上的人推開了!


    「來人……」


    她拚命往外衝,才跑出一步就被臉上有痣的和尚拽了迴去,揚手就是一個大巴掌!


    陳氏腦海裏嗡嗡一片,登時倒在了地上,為難當頭,陳氏迴神後仍然不忘唿救,可惜發出的聲音連屋裏的人都聽不清楚。


    「跑,你還跑啊?」臉上有痣的和尚一腳揣在陳氏肚子上,目光陰狠地道,「老老實實交出身上值錢的東西,老子沒想要你的命,可你自己找死,那就別怪老子了!」說完揚起不知何時拿出來的匕首,狠狠朝陳氏肚子紮了下去。


    「大哥別衝動!」白臉和尚猛地撲了過去,臉上有痣的和尚「手一歪」,匕首準確無比紮到了陳氏右手手腕上,疼得陳氏閉緊了眼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大哥,她們是官家太太,咱們別鬧出人命。」白臉和尚先用手裏女人的小衣堵住陳氏的嘴,才焦急地勸道。


    臉上有痣的和尚似是被他勸服,兇巴巴瞪陳氏一眼,一把扯出陳氏脖子上的紅繩,見是一枚水色上好的玉佛,狠狠一拽,拽的陳氏腦袋抬起又重重磕下,再去搶陳氏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白臉和尚繼續去了謝瑤那邊,搶首飾時做了不少揩油的事,看得陳氏目眥欲裂。


    搶完人,兩人對個眼色,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出門後繼續裝作靈隱寺的和尚,走出謝家休息的這座客院時,迎麵撞上二夫人謝瀾薇娘倆,身邊謝晉東一手牽著七歲的方菱,一手牽著六歲的弟弟謝晉西。


    兩個和尚頓足,低頭行禮。


    二夫人沒有多想,繼續說笑著往裏走。


    到了客房,向來被陳氏寵愛的謝晉西掙開兄長的手,興奮地往裏跑,「祖母,我剛剛看到一隻鬆鼠……」


    挑開簾子,卻見他的祖母倒在地上,披頭散發,手上紮著一把血淋漓的匕首,榻上姑母衣襟敞開,身上比他還白。


    謝晉西僵在了原地,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


    二夫人謝瀾薇娘家隨後進來,看清屋子裏的情形,謝瀾薇啊地尖叫,二夫人同樣白了臉,好在反應夠快,迅速阻止長子與外甥女進來,吩咐長子去喊人,再讓女兒領弟弟出去,她忙著去扶陳氏,「母親,母親……」


    一個時辰後,謝家。


    「迴侯爺,老夫人她……」杭州最有名望的郎中惋惜地看了眼陳氏,搖頭歎道:「老夫人臉上脖子上的傷不礙事,隻是她右手手筋已斷,往後怕是,再也拿不得東西了。」


    「母親……」二夫人跪在床邊,掩麵痛哭,一旁謝循臉色十分難看,又心疼又恨。


    謝定離床幾步站著,瞥一眼床上形容狼狽疼昏過去的妻子,心中複雜。


    妻子說是動身北上前再去靈隱寺拜拜菩薩,祈求一路順風,但她到底去求什麽,他一清二楚。如果她老老實實在家閉門思過,去碰上這種事?


    隻是,靈隱寺那麽多香客,為何偏偏輪到了她?


    腦海裏浮現大兒媳臨走前平靜的臉龐,謝定心中一緊。


    會是大兒媳安排的嗎?


    「父親,母親去靈隱寺沒有千次也上百次了,為何以前都沒有出事,如今一被大嫂懷疑就出了事?」謝循請父親去了外麵,撲通跪了下去,言辭憤慨,「父親,她今日敢買兇欺辱母親妹妹,明年大哥萬一出事,她是不是還想再殺了我們?求父親徹查此事,替我們做主!」


    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蔣氏做的,但就算不是,他也要將汙水潑過去,讓父親不喜。


    「滿口胡言!」


    謝定一腳踹在了次子身上,寒著臉斥道:「你抓到賊人了?你親口聽他們說是你大嫂指使的了?瀾音懷疑你娘的時候,你怎麽沒求我替她們做主?我告訴你,你大嫂是我派人提親娶進謝家的媳婦,她溫順純良孝敬公婆,絕不會做這種事。賊人到底是誰,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安安心心在家照顧你母親,讓我聽到外麵有半句詆毀她的傳言,聽到有人搬弄是非弄得謝家家宅不寧,休怪我六親不認!」


    即便是大兒媳做的,那也是妻子活該!


    他不忍對妻子趕盡殺絕,亦沒臉追究大兒媳,長子生死不明,妻子廢了手,一報還一報,他管不了,他也沒法管。


    警告地看了次子一眼,謝定轉身要走。


    謝循不甘心,伸手扯住父親的衣擺,悲憤交加:「父親,您生母親的氣,可是妹妹呢?她被人淩辱,你讓她以後怎麽見人?難道您連妹妹都不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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