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跑去自戕,卻不考慮自己的後代會經曆什麽樣的劫難。那段時間我帶著她,她都天天做噩夢。”秋未白吃著雞,從牙縫中流出來的聲音都有些怪異。


    寧中則愣了一下,她認真的看著秋未白,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有什麽影射的意思。


    可是秋未白依舊臉色如常,吃喝隨意。才有些出神的夾著沒有菜的筷子往嘴裏送。


    嶽靈珊如今被氣到了,寧中則又心事重重,儀琳本來就不愛說話,於是秋未白沒辦法,在這麽吃下去這年味就沒了。


    “我說儀琳啊,你們在恆山不過年的話,那過年的時候都做些什麽啊?”秋未白是這裏唯一的男人,不能隻照顧嶽靈珊的心情的。


    儀琳再怎麽謙忍那也是個人,秋未白要是不去關心,這丫頭可能就真的默默的看著他了。


    儀琳趕緊把嘴裏的飯吐出來開口道“就跟平時一樣,隻是那幾天山上沒什麽香客。大多數時候就是籌備到上元節之前的事宜。”


    秋未白一愣“你們不過年過上元節?”


    儀琳搖了搖頭“不是,就是過了年之後上香的人會非常多,大約就是從上元節開始,我們會很忙,甚至有的時候煮茶都沒時間。”


    “而且恆山比這邊冷多了,我們要籌備很久的,一直到要出了正月才會恢複正常。”儀琳一點點的開口說道。


    “我聽說你們那有一個叫懸空寺的地方,說是房子是懸在空中的?”秋未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嶽靈珊跟寧中則也聽著,寧中則到底是見多識廣,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話。


    這才是秋未白喜歡的環境,大家都簡單的說著話,不用那麽熱烈歡騰,也不用刻骨銘心,就像山頂的山泉,逸逸的流著。


    儀式感這種東西有就可以了,除了關鍵時刻,其他的時候最好還是清淡一些。清淡起來長久的多。


    即便是他們知道最多就在這裏待一天,秋未白依舊給他們弄了些孔明燈,說著有得沒得新年願望,封著奇奇怪怪的紅包。換著五顏六色的衣服,聽著蒼涼綿長的馬頭琴,整個環境就很舒適。


    寧中則特別喜歡這個地方,也喜歡這個環境,心裏都寧和了許多許多。


    她真的覺得累了,她不再想再介入那個江湖去砍生殺死了。


    即便是跳脫如嶽靈珊,聽著秋未白拉著的馬頭琴心裏也豁達疏闊了許多,就在火堆旁,慢慢的靠在秋未白的肩旁,睜著眼睛沒說話了。


    儀琳有些奇怪的問道“秋大哥,這個東西叫什麽?我之前在恆山上有聽到過,但是不知道是誰拉的,真好聽。”


    秋未白拿著這個買來的新鮮玩意說道“這個東西叫馬頭琴,是草原上的人用的樂器。”


    “秋大哥去過草原?”儀琳有些意外。


    “嗯,年輕的時候去過”掃了一眼怪誕的寧中則才明白過來,自己如今看起來也才弱冠之年,開口說年輕的時候去過草原,聽起來是有些怪。


    不過他卻沒解釋“那是個遼闊豁達的人喜歡的地方,萬裏草場可以洗滌這世上所有的罪孽與悲愴。”


    “我很喜歡草原,那裏沒人催著你念經,也不會有人急著讓你學武。更不會有人指責你不夠道義。”


    “草原告訴你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除了自己跟自己的家人你可能都見不到其他的人,那是純粹的家人喜歡的地方。”


    “所以,草原上的人,對客人跟家人特別豪爽,你隻要對他的味,他能輕易為你舍命,因為他們一直就是那麽對待家人的。”秋未白依舊慢悠悠的拉著弦。


    “那我們以後也去那裏好不好?”嶽靈珊看著秋未白墨黑的瞳仁心裏有些向往。


    “好。”秋未白繼續拉著弦,夜晚都走的慢了些。


    守完歲秋未白便安置幾人洗漱,秋未白躺在床上還在考慮著什麽時候出發。


    結果門被人推開了。


    秋未白疑惑的轉過去看了一下“珊兒?大晚上的還不睡,幹嘛?”


    嶽靈珊將門關上了,還順帶插上了插銷,走到秋未白麵前紅著臉開口道“我怕冷,秋大哥,我能在你這裏睡嗎?”


    秋未白疑惑的看著她,他自然知道嶽靈珊的意思,隻是如今寧中則還在額,再說了還沒成婚,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好?


    果然男孩子在外麵還是要保護好自己的。


    嶽靈珊看著秋未白沒說話,就直接脫了鞋子跟袍子直接鑽進了被窩裏。


    秋未白有些無奈的看著她“你可要知道你現在很危險。”


    嶽靈珊甕聲甕氣的開口道“反正我又不打算嫁給別人了。”


    秋未白也無奈,他也不能真的就把她給辦了,但也不能這麽吃虧啊,於是便指點著嶽靈珊的身法跟劍法。


    不得不說嶽靈珊不虧是寧中則的女兒,如今還未出閣就已經有些視線受阻了,真要是結了婚過個一段時間,那不得起飛咯啊?


    看來以後要多幫一幫儀琳,畢竟她那個視線太開闊了。盈盈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啊。可能也就跟之前的曲非煙還有得一拚吧。


    嶽靈珊躺在秋未白的懷裏閉著眼睛“秋大哥…”不住的心酸。


    秋未白倒是奇怪,明明是她自己過來的“怎麽了?”


    嶽靈珊又搖著頭“我…我就是,沒什麽”嶽靈珊已經哭了起來。


    秋未白把她掰了過來,正對著自己“說,怎麽了?”


    嶽靈珊把頭埋在秋未白的懷裏“我爹…”然後又咬著牙“我娘她以後怎麽辦啊?”


    秋未白撫著她披著的頭發也有些喟歎“你娘就沒什麽勁頭了,要不是還惦念著華山派,想來早在之前就自戕了。”


    嶽靈珊心裏自然是知道的“那秋大哥有沒有什麽辦法?我那個爹…我不想以後成為孤兒啊。”


    秋未白搖了搖頭“沒辦法,你娘是個執拗的人,無論什麽原因她都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即便如今你爹這麽對她,她也不會考慮其他的事,至於想要讓她安穩的活著,隻有一個辦法。”秋未白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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