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兮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就是肖氏讓她和家中姐妹比這比那。


    “你瞧瞧那個安瑾嫵,雖說是個庶女,但容貌才情不錯,兮兒,娘覺得你若是努力了,必定比她更厲害!”


    “安瑾玉那個賤蹄子,沒墨水的草包,哪裏比得上我的兮兒?”


    類似的話,肖氏說了很多,但每次她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並不想理會。


    後來安瑾然迴來了,她很喜歡這個二姐姐,她與旁人不一樣,她好像一直待她是親妹妹,可是肖氏總是要潑冷水:“她哪裏是拿你當親姐妹,不過是看你好拿捏,往後拿你當跳板罷了!你啊,還是找個好親事重要!”


    盡管肖氏一直這樣說,但她始終覺得安瑾然很好,她願意多與安瑾然親近。


    肖氏總愛抱怨,抱怨她沒能生個嫡子,抱怨安瑾兮不爭氣,沒有為她臉上增光。


    但好在二姐姐時常與她走動,她們也親如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安瑾然是改變她一生的第一個人。


    後來,她去了百安院,在那裏遇到了改變她一生的第二個人。


    一日下雨,安瑾兮在屋簷下躲雨,可雨勢太大,盡管撐著傘,但她的衣衫還是被淋濕了,衣衫都有些黏著肌膚了,這樣子落在別人眼裏,定然會指責她。


    於是安瑾兮便匆匆地想要進屋整理一下,便讓丫鬟去馬車上拿衣服來。


    丫鬟走好,安瑾兮沒想到她會在這遇到了楚風。


    對方色眯眯地打量著她的衣服,仿佛可以透過那衣衫一覽女子白皙的軀體一樣。


    安瑾兮覺得很不舒服,忽然身上一暖,一件披風就已落到了她身上。


    是遊學歸來的相夫子。


    相禦看了一眼楚風,語氣不善:“楚國公府還真是好教養,看來我得走一趟楚國公府了!”


    楚風害怕了,要是夫子去告狀,那他豈不是又要被他爹教訓?


    於是連忙離開,也不敢再說什麽。


    安瑾兮捏緊了披風,朝著相禦行了一禮:“多謝相夫子解圍,這披風我會盡快還給您的!”


    “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歲,不必用‘您’,感覺怪怪的。”


    安瑾兮愣了一會兒,相禦背過身去,“安五小姐,你的丫鬟已經將衣服拿來,屋裏有新傘,一會兒迴去切莫再淋濕了。”


    後來相禦為他們授課,不管學生們提出多麽刁難的問題,相禦總能一一耐心解答。


    “哎呀,相夫子好溫柔啊,要是每個夫子都這麽好就好了!”


    “是啊,我方才還在想呢,以後相夫子的夫人得多有福氣啊!”


    安瑾兮聽著這些議論,心裏也開始想象起來,相夫子很好,應當會有個不錯的女子出現,然後他們白首與共。


    安瑾兮喜歡待在書院,不喜歡迴家,但每次迴太師府,不是麵對薄情的父親安致遠,就是要應付心比天高的肖氏。


    後來二姐姐與淮南王世子定了親,肖氏不止一次在她耳邊念叨,若是這世子妃的位置落在兮兒身上該多好。


    她不想聽肖氏的,與她起了爭執,二姐姐也不在,她不知道去哪,於是去了書院。


    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藏書閣,想翻看些典籍來撫慰自己。


    沒想到再次遇到了相禦。


    他教會自己適當去反抗,不必要以“事事順從”為“孝順”。


    他們談了許久,安瑾兮冰冷的心情也逐漸迴暖。


    再後來,因為王夫子的事情,二姐姐設計一鍋端了暗娼點,許多女子因為被王夫子威脅選擇輕生,有投湖自盡的,有吞金自殺的,也有醜事被家族容不而送到尼姑庵的。


    而她們生前身後都要忍受別人的指責,想到那些女子的艱難,安瑾兮心中也很不好受。


    一連幾日,她的心情都很不好。


    相禦與她在迴廊相遇,隻留下了一句:“女子清白,從不在別人口中,真正髒的是做下那些醃臢事的男子。”


    安瑾兮迴去後仔細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憑什麽那些男子輕薄了女子,女子就被世人指責說髒,男子碰了以後就髒了,那麽到底誰髒?


    想明白這一點,安瑾兮的心情也恢複了。


    再後來,相禦似乎忙了起來,但也時常會將他看過的書做好標記放到安瑾然的位置上。


    秦氏去世後,肖氏再次逼她去搏世子側妃,她徹底想明白了,她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於是她收好東西,跑到了百安院,聽說相禦又要出門遊學。


    於是她請求相禦帶上自己,並給出了充分的理由。


    出了順京城,安瑾兮覺得哪哪都是新鮮無比的,相夫子一路上也很是照顧她。


    馬車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安瑾兮時不時偷偷看著馬車外騎馬的相禦,仔細用目光瞄著他的輪廓。


    一日夜裏,二人的馬車輪子壞了。


    “下來坐會兒吧,我已經讓我的小廝去附近的村子裏問問,有沒有人會修馬車的,實在不行,我們隻有去村子裏借宿一宿了。”


    安瑾兮見他伸手扶著自己,也不再扭捏,由著他扶自己下了馬車。


    “多謝。”


    相禦怕她餓了,便去河邊岔了兩條魚迴來:“以前出門的時候,也會自己做些吃的。”


    安瑾兮嚐了一口,好好吃!


    “相……大哥。”想起相禦白天說的話,讓她出門在外喊自己相大哥就可以。


    “嗯?”相禦一邊烤魚,一邊聽她說話。


    看著他認真做事的樣子,安瑾兮竟然覺得他這樣子十分迷人,不好意思地撇開目光。


    安瑾兮帶了一點桂花釀,平日裏在家,肖氏不許她喝桂花釀,她還沒有嚐過這是什麽樣子的呢!


    不如……趁今天!


    安瑾兮猛喝了一口,有桂花的香味,甘甜柔和,於是又多喝了幾口。


    慢慢地,眼前的人就變得模糊。


    難道她的酒力這麽弱的嗎?


    許是借著酒勁兒,安瑾兮走上去,搶過相禦手中的魚,一把扔到地上,示意他起身,相禦照做。


    隨即安瑾兮便踮起腳吻了他。


    相禦看著她的目光染上一層情欲,“兮兒,你總算願意迴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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