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紛爭,搶地盤的年頭,沒有對錯之分,隻有成敗之說。


    張飛曾聽劉昊說起過許貢,但劉昊不知道許貢是個什麽樣的人,史書將許貢記載成小人,因為他要搶孫策的地盤,因為他用陰謀詭計,因為,許貢是個失敗者。


    所以不可全信,所有帶著主觀思想的評價都不可全信,某人寫書也好,寫評論也罷,他的偶像都會被寫成完美之人,偶像的缺點在他眼裏也是優點。


    書麽,都是人編寫的,是人,就有弱點,完美的人活在完美世界中,精神世界也算,隻不過那裏麵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隻有記事是可靠的,比如東漢末年沒有發生過天花事件,沒有這個瘟疫的記載。


    比如許貢門客無數,大家都能看見的,做不得假,但這門客以何種理由來的,那就可以編,可以寫成許貢是孟嚐君,可以寫成許貢是許不群。


    浪行蕩步端詳士,明目髭須執法兵;禮賢好客為許貢,吳郡馳名活柴進。


    張飛見到的就是個小孟嚐,許貢身後還跟著二個俠客保護他,許貢是一書生,四十冒尖的年齡,穿著沒有豪華之風,收拾的相當清爽,這種人隻有二個極端,要麽是偽君子,要麽是真豪傑。


    “兄弟,快與為兄見見好漢。”


    許貢很灑脫,沒那麽多禮儀,或許他已將自己當成江湖中人,不拘小節。


    嚴虎看上去很習慣許貢的性子,立刻拉過祖郎給許貢做介紹,這期間張飛一直在看許貢的眼神,他記得劉昊說過的話,也記得和劉昊初次相見時,劉昊就是盯著自己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那扇窗,說話時窗是開著的,仔細點,你一定能看清對方,除非對方是個訓練有素的特工。


    許貢的眼神很純粹,張飛能肯定,自己和老二,老五在一起時,他們的眼神就是這樣的,和劉昊在一起時,不敢看,六弟天生有種壓迫感。


    祖郎顧不上敘說感情,他要幫妹夫完成願望呢,不然沒臉去見主公。


    “許大人,我等欲打東吳,你敢否?”


    “當真?”許貢表情瞬間嚴肅。


    “當真!”


    嚴虎擋到祖郎的麵前,他怕許貢不同意而暴起傷害到祖郎,結果引來許貢的哈哈大笑,許貢抓住嚴虎的雙肩,稍顯激動。


    “哈哈哈哈,兄弟,為兄乃高興,我待兄弟日久矣!”


    什麽意思?早等我?嚴虎不理解。


    許貢解釋說,劉繇對自己有恩,劉家江山卻被孫氏所奪,劉繇被逼得生死不知,堂兄許劭同樣音訊全無,自己比任何人都恨孫氏,隻是力量過於單薄,遲遲不敢動手。


    嚴虎有兵,有實力,可是卻沒有誌向,許貢說不能因為自私,而拖兄弟下水,如今嚴虎自己提起,怎能不高興。


    “哎呀,兄長,你知我笨,何不早說?”


    嚴虎這才理解,自己的確比較茫然,主要不懂怎麽搞啊!


    知己在前,怎能少得了酒,嚴虎立刻招唿擺宴會談,趁這機會,張飛拉著祖郎到無人處一陣嘀咕。


    有共同的理想,便增加更多的話題,有共同的敵人,便要有合理的謀劃,戰爭不是兒戲,就算劉昊這個外掛都逃不開廝殺。


    許貢說他還有個堂兄在餘杭,名為許昭,門客有不少,隻不過他有些擔憂退路。


    未思進,先思退,君子防未然。


    對錯無法評說,但是少了些必勝之心,缺少勇氣,這種軍隊遇上逆風很容易崩潰。


    遙想霸王項羽破釜沉舟,以五萬軍三天殺垮秦軍四十萬,這是何等的霸氣,怎樣的蕩氣迴腸。


    張飛遞給祖郎一個眼神,祖郎心領神會,他對許貢說道:


    “我有部下曾在宛陵探知,交州交趾郡太守名為許靖。”


    “蹭”


    許貢被驚得瞬間站起,片刻緩過神坐下跟祖郎等人表示歉意。


    “許靖乃在下堂弟,失去聯係已有多年,今日得知訊息頓然失態,諸位兄弟請見諒,我敬祖郎兄弟一杯,多謝!”


    這就是退路,可以讓許昭起兵的理由,可以幫所有人解決後顧之憂的去處。


    “事不宜遲,我即刻前往餘杭。”


    嚴虎開始收攏兵力,荊州也不用再防,故彰的潘臨軍,於潛的尤突軍,全部集結烏程。


    祖郎的住所,他在和張飛,查濟竊竊私語。


    “大帥,怎麽感覺跟我們的計劃有些出入,這樣我們自己也被套進去了呀!”


    張飛送給祖郎一個大白眼,就憑你一頓忽悠,你們殺吧,然後自己跑路,人家又不是傻子。


    “這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隨機應變吧,我們的人要看好,都是你的親兵,隻能防守用,千萬別去送死,少一個都劃不來,全是精英啊!”


    這二百餘人不僅武藝高強,最主要是忠誠度高,絕對不可能會有叛變的存在,傷一個都是損失,更別說犧牲,死道友不死貧道,沒辦法,人都是自私的。


    “還不知道能有幾個兵呢,這來的應該全是私兵,到時候還不得亂哄哄。”查濟發牢騷。


    張飛也在想這個問題,不僅是人數的問題,主要都是些遊俠,連軍陣都不懂,這怎麽打仗,別看遊俠兒武藝高強,上到戰場碰上陷陣營那樣的,死都不會明白怎麽死的。


    其次是紀律性,萬一像當年的黃巾一樣,那百姓可就要遭難,這完全違背初心。


    “大舅哥,你一定要幫他們訓練,至少紀律要保證,還要做到令行禁止,不然就成土匪,遭百姓嫌棄,那樣肯定會輸。”


    訓練隻能因人而異,真正武藝強的遊俠就單獨拎出來,趁東吳不備先潛入各城做內應,這樣攻城的時候,能迴應外合。


    剩下的全部進行軍事化訓練,那些遊俠兒前往各城也需要時間,正好兩不誤。


    當嚴虎聽到祖郎說出這套計劃時,連連拍手叫好,軍師果然不同凡響,但當祖郎說起擔心兵力不足時,嚴虎也撓頭,自己拚命湊還不知道能不能上萬,許貢兄弟二人能湊個萬把嗎?


    “二萬?這,太少呀!”祖郎歎氣。


    “兄弟莫急,靜待便好,孰若嫌少,我等即刻再行招兵買馬。”


    嚴虎覺得不是個事,實在不行拉壯丁也是個辦法。


    拉壯丁?祖郎不同意,這和王爺的理念相悖。


    “兄長,倘若兵力不足,我等便需先取會稽,用山陰豪強之私兵補充兵源,切不可斷民生,否則糧草無繼,最終自吞惡果。”


    嚴虎這迴聽懂了,就是先將自己盤子裏的消化,再長長力氣,然後去搶別人的,吃別人的。


    祖郎嘟嘟嘴,雖然聽得有些粗俗,大概也算是這麽個理,能理解就好。


    嚴虎雖然內心有些自卑,但是他對兄弟的話能做到言聽計從,他能明白自己的不足,從來不會去逞強做自己幹不了的事,這是嚴虎最難能可貴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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