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匹快馬和一輛馬車在長安通往京城洛陽的官道疾馳。


    傍晚時分,城門關閉之前,劉昊和典韋帶著董太後終於趕進洛陽城。


    洛陽城中春意濃,姹紫嫣紅香滿城。


    花兒有意,時光無情,它們離衰敗的日子已然不遠。


    典韋牽馬到曹操的府上去喂料休息,馬兒累得夠嗆,不是寶馬都堅持不下來,拉車的馬中途換過二次,倒沒什麽事。


    劉昊扶著董太後來到皇宮,竟然看不見一絲先皇駕崩的跡象,這是有多大的仇恨?連自己的父親死都無動於衷。


    何進在宮門口等待,見到兩人後帶著進入宮中,劉昊來前傳過訊,他怕進不了宮。


    劉辯倒很是大方,坐在朝議廳中見劉昊和董太後,何進揮揮手,清場,這是皇室家事,不便讓人知曉,劉辯絲毫不在意,麵帶微笑,無比坦然。


    “成都王,你曾發誓不進宮呀,如今卻又為何食言乎?”


    “陛下,成都王之誓言是為靈帝而起,如今靈帝駕崩,誓言也已隨靈帝而去,倒是陛下,當得好人子呀,你父皇為何都不去送?”


    董太後雖咬牙切齒,但仍克製得保持著風度,劉辯聽完卻是哈哈大笑。


    “父皇遺詔,隻讓成都王送,那朕去做甚?他可有拿朕當孩兒?汝可有拿朕當孫兒?”


    劉辯的瞬間變臉,讓劉昊更為心痛。


    “他若不是你父皇,怎會將皇位傳於你?你娘健在,你又為何下旨說她已死,你可是她生的啊!”


    劉昊說到娘,劉辯拍案而起。


    “你住口,拋夫棄子之娘親,有何臉麵談其之,我娘親早已死去,她,她將我一個人丟於此處,自己卻去快活,你等庸知數餘載吾如何存活乎?”


    劉辯勃然大怒,無比激動,顫抖的手指指著劉昊,繼續吼道:


    “你,你為何不帶我走,將我一個人扔在此處,你等可有想過我?你等可有來看過我?你,還是你,你等有誰記得我?”


    劉辯吼完,伏案痛哭,劉昊無比自責,都是自己決策錯誤所至,他走上前,柔聲說道:


    “辯兒,國不能一日無主,你注定是皇帝,我是怕人家說閑話,不敢來看你,你娘想過要來,但是有些不巧沒來成,我們誰都沒忘記你啊!”


    “你少花言巧語,這狗屁皇位你為何不要,你不要反而非要塞給我,你為何不讓劉協來,你豈非就因這老婆子疼他,你豈非就因舍不得讓他來受苦。”


    劉辯的話讓劉昊心頭一痛,“蹭蹭蹭”往後退出好幾步,口中一熱,一口血氣冒上來,劉昊嘴一抿,強行吞了下去。


    董太後實在看不過眼,她要說出真相:


    “陛下,當年我竭力想讓協兒接位,可成都王硬保住讓你來,他說護到你長大,布局平黃巾全是成都王在操心,若你不信可以問問大將軍,他可是你親舅舅,你那良心呢?”


    “哈哈哈哈!”


    劉辯反而一陣狂笑,更是咆哮:


    “布局?然也,在我身邊布滿你手下之人,你如此監視於我,指揮你那手下之人管著我,袁家之人為何不用?董卓又為何不用?”


    “你,你,袁家有野心啊,辯兒,他袁家有謀反之心呐!”


    劉昊撫著胸口搖搖欲墜。


    “想謀反之人是你,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名聲你要,江山也在你掌控之中,我寧願將這江山送於袁家。”


    “撲通”


    劉辯的話終於將劉昊擊倒,我拿你當兒子,你卻拿我當賊。


    “陛下,我去送他就醫,太後,您請稍候!”


    何進說完,抱起昏厥的劉昊往宮外跑,他不敢叫禦醫,正好門口曹操等人在等候,看到劉昊被何進抱出來,頓時心驚肉跳,怎麽迴事?怎麽迴事?曹操急得想拔劍。


    “被氣倒的,幫他順順氣就會沒事。”


    何進一腦門子汗,家事好煩,你們都不知道,我又不能說。


    “孟德,將他抱去我家,我幫他調理一番。”


    陸康懂醫術,去他家最是合適,何進抹抹汗,你們快走吧,裏麵還有一個呢。


    黑幕像一層薄紗,將京城覆蓋,京城各處的燈火,用奪目的光芒在與這黑紗做著爭鬥,哪怕將自身燃盡,也在所不惜。


    隻是這黑幕較為壓抑,像是一張大網將何進緊緊束縛,力道越來越大,他有些難以喘氣,他隻能重重唿吸幾下,稍做緩解。


    當何進重新迴到朝議廳的時候,魂驚魄惕,整個人被驚得無法動彈,劉辯倒是蠻不在乎的說道:


    “她自己所撞,可與我無關,反言之,舅舅你豈非最厭她乎?”


    “哎呀,這哪跟哪呀,禦醫禦醫,快快,太皇太後摔倒了,快來啊!”


    人間不可能處處相同,有悲傷就有欣喜,相比何進,曹操等人的手忙腳亂,袁家密室內卻是談笑風生,歡聲笑語。


    “這陛下挺厲害呀,一張嘴就能將成都王擊垮,哈哈哈哈!”袁基歡笑。


    “嗬嗬,我才是太傅,是我教的好,就那頭蠢驢,隨便糊弄糊弄就行,可惜成都王啊,一心為劉家江山,卻落得個如此下場,這說明他劉家氣數已盡,哈哈哈哈!”袁隗悠然自得。


    “咚咚咚”


    袁隗打開門縫,外麵又遞進來一張紙條,袁隗打開紙條。


    “太皇太後撞死在朝議廳?”


    “啊?”袁基驚詫。


    “嗬嗬,死的真及時,我要立刻進宮,給那蠢貨添柴加薪。”


    袁隗立刻走出密室,喊侍女來更衣,失去理智的人更容易糊弄。


    外麵的夜色很美,幕色雖遮去青山一片,杏花紅處,依然在炫耀她的舞姿,春姑娘用她的魅力,讓人間暫時忘卻煩惱,忘卻悲傷,但這人間留不住她的步伐,她總歸是要走的。


    帝裏山河景莫裁,相去遠,誰能與我伴,唯有寂寞,孤月,昏厥的劉昊意識中還在尋找他那逝去的兄長。


    他的人躺在陸康家,陸康家裏的人沒什麽人,除兩個侍女外還有個七歲的陸遜,陸康的子女們去江州,他擔心陸康孤單,硬要留下陪陸康。


    陸遜自幼父母雙亡,一直跟著陸康生活,陸康教他讀書,授他道理。


    陸遜不是郭嘉周瑜那種絕頂天才,但也是相當聰明的智者,智商高,和田豐沮授絕對是伯仲之間。


    韜光養晦,放寬賦稅,依靠團結民力和道義鼓舞來平定天下,這是來自陸康的教誨,陸康不僅教他治世,還教他兵法,軍政都能勝任。


    陸遜雖小,卻已無比懂事,他沒將自己當成少爺,自力更生,家裏的事情都會幹,端水弄藥的,幹得還特別仔細,典韋一個勁的誇他,自己都不一定做的比他好,態度決定一切,不管是幹什麽。


    陸康幫劉昊施過幾針後,將心頭的瘀血逼吐出來,再吃上幾副順氣的藥,基本沒什麽問題,這是傷,不是病,話說人被活活氣死,大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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