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區項目組又開了一個上午工作會議。


    散會時,司丙軒看見聞惠泉父女倆坐位置上氣定神閑的像是等什麽。


    他害怕聞惠泉又要他帶聞婉莎出去吃飯,還沒等項目組組長總結完,側頭吩咐助理兩句後,立即溜出會議室。


    他不敢迴自己的辦公室,溜進了父親的辦公室裏躲避起來。


    司承傳走進辦公室,看見司丙軒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一點也不意外。


    司丙軒為了避開聞惠泉父女,曾經提出退出這個項目。偏偏聞惠泉好像沒有覺察司丙軒的冷淡和抗拒,一直樂此不疲的為這兩個小年輕製造相處機會。


    包爾康敲門走進辦公室,匯報完工作,轉身要走出辦公室。


    剛轉身,突然想起什麽,快速轉迴身,迴到司承傳辦公桌前,稍稍傾身靠前,“總裁。”


    司丙軒聽得出包爾康聲音的小心謹慎,眼睛從手機上抬起,剛好看見包爾康凝重的迴頭去看他。


    包爾康是司承傳的私人特助,是司承傳資助的一個山村的孤兒。


    班葉珍悄然離開,差點令司承傳站不起來。


    他把自己關閉在房間裏足足一個月。


    重迴公司後,一次和朋友遠足。迴程途中遭遇暴風雨,被逼在一個小山村裏過夜。


    第二天天亮離開時,經過一處小山溝。聽到遠處斷斷續續的哭喊聲。他們尋聲找過去,看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跪在一個昏迷在地上的老婦人身邊,搖撼著,哭得撕心裂肺。


    原來當晚,山體滑坡把這戶人家房子的一邊房間和堂屋掩埋,男孩的父母被埋在裏麵。男孩和奶奶住在另一邊房間,泥石流把房間擠開,把婆孫倆拱在對麵的小土坡上。


    司承傳打電話報警,並合力施救。


    中午把泥土挖開,男孩的父母被拉出時已經死去多時,屍體僵硬。


    司承傳向當地政府申請,全資資助這婆孫倆。直到老太婆過世,司承傳把已經十三歲的男孩接到京城讀完書。


    這男孩就是包爾康。


    包爾康住進司家後,司炳軒很看不起這個比他大三四歲,比他高出一個頭,黑不溜秋的小土包。


    更恨他在家聽話,學習優秀,常被爺爺或爸爸當做楷模為他樹榜樣。


    隻要爺爺和爸爸不在場,司炳軒就欺負他。


    常把他做好的作業藏起來,把他準備好的校服扔床底下,目的就是要他被老師批評,破掉他那好學生形象。


    直到一次,司炳軒在學校裏惹了麻煩,已經讀初中的包爾康憑著一腔蠻勁,冒著生命危險幫他解決了,司炳軒才對他消除一些敵意。


    之後,包爾康一直都像他的私人保鏢一樣的存在著。不管司炳軒要他幫什麽忙,他從來不問,隻管低頭辦事,更不會迴家說。


    司炳軒初一,因為個子矮小,而且長得白白嫩嫩的,好多同學都欺負他。


    一次在網吧遇到班裏的幾個男同學,同學掏光了他口袋裏的錢。


    自那以後,幾個男同學要司丙軒包了他們所有節假日的網吧費。


    開始兩個星期,司炳軒的零用錢還夠用。


    又到星期天,身無分文的司炳軒不敢向父親和爺爺要錢,隻有向包爾康開口。


    包爾康知道了情況後,拿著一把水果刀衝進網吧。因為勢單力薄,被三四個半大的男孩按在地上。


    男孩搜了他們所有的口袋,隻搜到幾塊零散錢。幾個男孩商量著,要他們留下一人,另一個迴家拿錢。


    當一個男孩拿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走近哭趴在地上的司炳軒時,包爾康蹭掉按著他的手,一躍而起把司炳軒護在懷裏。


    一心要護著司丙軒的包爾康沒有顧及男孩手上的水果刀,小臂被劃了一道十多厘米的口子。被他護在懷裏的司丙軒,看著被劃開的白花花的口子一瞬間血如泉湧,直接嚇暈在包爾康的懷裏。


    出現流血事件,網吧老板報了警。


    狼狽不堪的包爾康沒有顧及自己的傷,抱著昏迷的司炳軒一起被警察送進醫院。


    警察傳家長,這件事情終於包不住了。


    後來,司承傳要把司丙軒送出國。司丙軒提出要包爾康陪同,否則打死都不出國。


    包爾康大學畢業時,司丙軒在y國也算時站穩了陣腳,他才安心地迴國。


    學成迴國,包爾康一直在司承傳身邊工作。


    司承傳把尋找班葉珍的工作全權交給他,也隻有他知道司承傳一直在找班葉珍。


    包爾康對司家的忠誠度和辦事能力,司家三代從不置疑。


    司炳軒一直來總覺得父親和包爾康有個共同的秘密,可能這個秘密爺爺都不知道。


    包爾康時不時的失蹤幾天,似是幫司承傳做什麽事。有幾次被他撞到兩人在談事情,兩人看到他走近馬上轉移話題。


    他問也問過,查也查過,就是找不到是什麽事。


    尋找班葉珍的事情,司承傳也不想再隱瞞兒子了,旅遊項目上軌道後,他就要大張旗鼓的去找人,到時兒子肯定會知道。


    早晚都要知道,現在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也不用藏著捏著了。


    司丙軒感覺到了包爾康的異樣,對著他做了個我沒所謂,我可以走的表情。然後站起來,拍拍黑色西褲不存在的灰塵,專心致誌地整理露在西裝袖子外麵已經很整齊的袖扣,然後再慢悠悠地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就是不抬步。


    司承傳對包爾康也是對司丙軒說,“說罷,該知道的,遲早要知道。”


    看著包爾康嚴肅而謹慎的表情,知道這一定是大事,司丙軒就更不會移步了。


    磨磨蹭蹭的就是等父親這句話。聽到父親這樣說,他就順理成章的坐迴沙發上。


    包爾康心虛的再瞄小總裁一眼,才繼續說“總裁,我剛才在財務部聽蔡總說,她姐姐在京城得到一個小香囊,是京城’卡格拉’珠寶的出品,聽說是出自一個叫葉珍的刺繡師傅之手。這個師傅的刺繡作品在京城是一件難求。”


    司丙軒聽到“卡格拉”這個名字,腦海裏就有靈光一閃,再聽到葉珍、刺繡幾個字時,他再也坐不住了。


    邁步走到包爾康身邊,看著端坐在深棕色真皮辦公椅上,神情有點悲涼的父親,沒有打斷包爾康的話,聽他把話說完。


    司承傳看見兒子走了過來,便仰著頭,看著兒子,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兒子看,他想看看兒子的反應。


    當他知道父親不是為了自己的母親,而是為了另一個女人二十幾年不續娶的,他是怎樣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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