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是這。”


    兩道身影在一道高大的朱紅門扉前停下,青磚的圍牆,鏤空的石窗,威猛的石獅子,甚至是門上的縱橫各七,四十九顆金光閃爍的銅製大門釘,都無一不在顯示著這座偌大庭院主人的不凡。


    看那鎏金的牌匾。


    上麵兩個正楷體似乎入木三分。


    【陳府】


    “真是富貴呢,看上去似乎比你的郡主府還要大。”張澤輕笑了一聲。


    “肯定比我的郡主府要大啊!”


    葉昭靈一副心靈受到傷害的模樣:“她可是繼承了陳家世代的基業,和我那新建的郡主府可不是一迴事。”


    “是,知道,我能理解。”


    張澤隻是笑笑,作為陳家唯一的嫡係繼承人,再加上陳池附近各種來源的收入,他早就已經料到這一點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或者按大靖的政治來說


    清流士大夫並不意味著清官。


    他們多信奉儒家名教。


    因此絕對擁戴皇權,或者說是他們的利益與皇權高度綁定。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皇權受到剝削,他們能夠從大靖這個蛋糕得到的利益也會遭到削減。


    自詡為清流。


    但歸根結底。


    他們隻是更精致的剝削者。


    而他們能累積這樣的財富。


    張澤一點也不會覺得意外。


    或者說他一直都知道。


    但為了對付攝政王,還有丞相那個老逼登,他需要足夠的勢力。


    所以他默許了。


    當然這些話他也不會說出來。


    看破不說破。


    有時候裝傻就挺不錯的,對於多方勢力來說,皇帝也不需要那麽聰明。


    隻需要給出一個他們認為能夠重新劃分蛋糕模棱兩可的態度便好了。


    而且暫時也沒那麽多新血液。


    至少目前來看。


    比起攝政王,還有皇甫操那個老逼登,起碼這些人表麵上挺不錯的。


    不是嗎?


    看著眼前這扇朱紅的大門。


    張澤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驅散出腦海去。


    暫時不必想那麽多。


    先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而另一旁。


    葉昭靈雖然不知道張澤在想些什麽,但可不能一直發呆呀。


    她側過去半邊身子。


    “要我先去和她說一聲嗎?”


    張澤剛想開口。


    隨後又像是察覺到了些什麽。


    猶豫了幾秒之後。


    他才緩緩吐出一句。


    “看來不必了……”


    葉昭靈一整個愣住。


    不必了,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放棄那個想法了嗎?


    也對如果隻是畫餅,或許可以將其收入麾下,但要是牽扯到實際的利益就有些太過分了,說不定就會翻臉哦。


    就看陳雪是目光短淺的穩健派,還是目光久遠肯放手一搏的家夥了。


    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縱使是對陳雪有所了解,但葉昭靈也不能夠確認,對方究竟會做出何種選擇來,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尤其還是一個女人,女人心那更像海底針。


    這點,同為女子。


    葉昭靈自己也知道。


    所以就更加不能肯定了。


    嘎吱——


    朱紅銅釘大門與雲杉木框架摩擦發出悠長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門打開了嗎?


    葉昭靈心中還有一些疑惑,而看到門內的景象,她隻覺得更加不可思議。


    是一個個仆從夾道灑水掃地。


    掃把觸地發出沙沙的聲音。


    但與其說是真的在掃地。


    倒不如說隻是擺擺樣子,畢竟那一片早已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那麽毫無疑問。


    這就是歡迎貴客到來的禮數了。


    可……她怎麽會知道。


    而且時間還掐的這麽準。


    “會是有其他人要拜訪嗎?”


    葉昭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不由得提出了一個更可能的假設。


    然而她這個假設。


    很快就得到了張澤的否定。


    “不,應該不是。”


    “不是……為什麽?”


    “她都看過來了。”


    張澤語氣異常的平淡,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驚訝或者詫異。


    葉昭靈猛的抬頭,卻見那個女人站在門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這邊。


    這下她想不明白了,明明暗中注視張澤的眼睛隻有那熟悉的幾雙。


    是被城中其他強者發現了。


    還是說耳目本來就太多。


    又或者……


    無論怎麽想也不合理。


    但葉昭靈想不出來合理的解釋,其實也沒什麽,畢竟在這山陽城。


    她可沒有什麽主場優勢。


    “好了,不必想那麽多,走。”


    盡管張澤心中跟葉昭靈有著一樣的疑惑,但眼下,顯然不是退縮的時候。


    他一邊朝著陳府走近。


    一邊仔細的上下打量著陳雪。


    怎麽說呢。


    陳雪外貌隻能算得上是好看,並不像其他女修士一樣賞心悅目,或許可能是完全沒有胭脂水粉沾染的原因吧。


    還是說淡妝見客。


    當然,話說迴來。


    這種底子其實也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中性,典雅,若是多點了胭脂,太過突兀,反倒看起來有些不太習慣。


    梳著高鬢發,用一支整體孔雀琴似的發簪籠著,耳邊一朵紫玉花,雕琢細琢,讓人看不出真假來,祖母綠水滴耳墜,身著染紫蜀錦襴裙,盡管天氣一點都不冷,甚至說是暖春,但還是披一件雪狐外袍,盡顯貴婦的臃腫氣質。


    陳雪


    不得不說。


    比起初見葉昭靈一身莫名其妙的的流蘇,雖然有靈性,就感覺就像是哪裏逃出來的單純小仙女,來到人間曆練。


    倒是初見陳雪,感覺更加符合富貴臃腫的士族形象,不說別的,就這一套裝扮,人就差把富貴兩個字寫臉上了,當然也不知道這麽說合不合適吧。


    跨入陳府大門。


    各種奢侈庭院裝飾更是應接不暇,如果是沒有見過什麽世麵的人,隻怕一下子就會被這種場麵給鎮住,見府第之內,雕梁畫棟,金玉輝煌。富貴之氣,溢於言表……簡直不像人間。


    不像是庭院。


    應該說是宮殿嗎?


    “殿下,請。”


    陳雪微微彎腰,不知道是致禮還是什麽意思,隨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張澤也不說什麽。


    隻是沿著清掃好的路線往前走,既然陳雪已經有安排,權且看看她有何打算,不可能一上來就開門見山,保險起見也要有一個能夠初步了解的時間。


    老實說,張澤不怎麽能看得懂陳雪,畢竟在暗地裏關注他,打掃庭院,又親自出門迎接,足以可見重視……


    可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


    行禮卻含糊不明。


    甚至是連作揖都算不上。


    這是否有失恭敬?


    盡管張澤並不怎麽重視這個,但他卻要通過這種種細微的動作,盡快判斷出陳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從而想出最合適的交涉手段,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張澤微微側過身看著身旁的陳雪。


    這雙眼睛暫時還看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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